指尖一颤,华思弦满心的暖流瞬间变寒,伴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迅速地漫延心头。殢殩獍晓
那人还在勿自低语,似乎忘了四周的一切,只紧紧与她指尖交握,“当不当太子,是不是景王,我又有何在乎?只要有你,便是浪迹天涯,也是人生乐事。可是阿弦,我却不能让你死……你怨我,怨我当年不曾勇敢地跳下迎亲的车马,带着你远走天涯。呵,我又何尝不想,何尝不想……”
浅歌呼吸一痛,终是忍不住,一把捂住嘴,无声落泪。
“别说了。”华思弦头也不转,丽容白得恍若透明,视线依旧遥望着远方的一处,却再也看不清,远山碧影,“……别再说了,一切,都太迟了……”
她曾想过他有千种理由……他是皇子,他是皇帝与朝臣举荐的一国太子,他有他的立场,有他离不开也挣不脱的枷锁,他不得不听命于皇帝…淙…
可她,却偏偏不曾想到,他的这个枷锁,会是她……
是她的错,一直都是她的错。
可她如今,却再也回不去了…隋…
“不!并不迟!阿弦,只要你肯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实现我曾经的诺言,娶你为妃!”慕容烨紧紧拉起她的手,深情的凤眸载满她哭泣的模样,心疼而执着,“为你,我愿争这天下!不管需要付出多大代价,哪怕拼尽我这条性命,我也再不放手!”
温热的泪水被湖风吹干又落,生生干刺在脸上,有种睁不开的疼。
她极力后退,看着那张熟悉得几乎陌生的俊脸,心口绞疼得难得以呼吸。
“阿弦,不要逃了。你明明还是爱着我的,别再骗我,也别再骗你自己了!我不在乎你是否***给了慕容祚,那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没用,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你才造成的这一切……阿弦,等我,至多再等两年,两年后,我定会风光迎娶你,让你做我的妻子!做风暖最尊贵的皇后!阿弦,阿弦,阿弦……”
“不,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不要,不要!”……
浅歌冲来房的时候,便见小姐睡梦中双手死死捂着耳朵,一脸痛苦地蜷缩着身子,不断地摇着头,泪流满面。
她心一酸,赶忙上前轻轻将小姐拥住,边轻拍边唤道:“小姐,小姐,快醒醒,你是在做梦,不是真的。没事了,只是个梦,只个梦……”
“梦……”华思弦喃喃而语,挣扎地摇了摇头,终于艰难地张开了依旧生疼的眼睛,看到浅歌正在床前,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
“真的是梦……”她缓缓松开双手,有些疲惫地在浅歌的帮助下坐起身,如同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蜷坐着裹着轻绸被,面色苍白如纸,“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至西时。晚宴还未开始,奴婢估摸着小姐睡了大半天,怕是饿了,便弄了点点心过来。”浅歌一脸随意地笑笑,故意忽视小姐狼狈的模样,转身将先前准备好的热水与毛巾浸湿拧干,而后递至华思弦面前,“小姐快洗把脸,先吃些点心填填肚子,不然宴上人那么多,还不知何时才开宴呢。”
华思弦默默接过,将湿巾贴敷在眼上时只觉暖暖的舒适无比,还有一股清香气味,淡淡的透着一股清凉,使得肿胀的眼睛渐渐变得不再那样干涩难受。
“浅歌有心了,谢谢。”将泡过仙藤草的毛巾再递给浅歌搓洗的时候,华思弦终于唇角一弯,恢复了平时的自然神态。
其实她与浅歌皆心知肚明,她的伤心难过根本不全是一场梦。
梦的一切,皆是白日里见到烨哥哥后重复的情景……一遍又一遍,始终萦绕在她的脑海,让她便是进入了梦乡,也始终摆脱不了心底的那份窒痛。
她说过,她会想办法让他忘了自己,放下从前的一切,好好当他的太子,与大姐白首偕老。
可如今他的和盘相告,却骤然打乱了她的心。
让她不仅知道当年他违心娶大姐的真正原因,也发现,自己始终无法做到冷漠地面对他。
哪怕是演戏,她都无法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