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婷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感觉有人拿脚在踢她,她没有发声,只稍微动了动腿以示回应。
然后宛妤便爬了过来,在她耳朵边问:“姐,你还好吧?”
她的声音轻如耳语,但不掩担忧,显然是很怕她会出什么问题,宛婷暗暗吁了一口气,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后安抚着自己妹妹说:“还好,除了脖子有些疼以外。”
是真的疼,那些人上车就把她和宛妤打晕,技术之差差到宛婷很想骂娘——如果不会操作就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举动好么?那一拳头劈下来,真是快要把她劈死而不是劈晕了,但她还有心情跟妹妹嘀咕:“唔,不过我觉得挨一下总比让他们喂什么乱七八糟的药要好。”
之后两人就没有说话,虽然四周漆黑一片,但宛婷还是能感觉到宛妤的动静,也许她是正在试图挣脱身上的绳子,宛婷她们在宋仁轩学校学习的时候曾经有教练专门教过她们这些,但是她现在不行,脖子疼,身体过于虚弱,而且最可怕的是,刚刚她对宛妤隐瞒了,她的肚子并不好,很不舒服,一抽一抽的,像有什么在扯着她的肚皮,鼓胀得难受。
她试着调整了一下姿势,感受外部的环境,周围很安静,没有车子的喇叭声,没有流水声,没有风声,没有虫鸣鸟叫或者其他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声音。
她有听到隐约的人声,可那声音遥远而模糊一点也不真切,除此之外,感觉上她和宛妤像是被随意扔在某个荒无人迹的地方任她们自生自灭——真要是这样就好了,宛婷想着。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想要按照教练教的方法去解绳索,但她发现绳子绑得太死,而自己身上力气真是不多,她暗暗祈祷那些人睡得够死,至少在宛妤成功自救之前,不要醒来。
但很显然,平素她的虔诚度应该是不够,天上诸神谁也没有理她,她还没等来宛妤的好消息,先是看到了一缕透进来的亮光,然后借着这光线她发现了,她们是在室内,□的未经修饰过的水泥墙面,坑坑洼洼的地面,除了一扇门四周封得严严实实的就像一个密封的罐子。
宛妤的脚轻轻碰了她一下,宛婷心下猜测着她的用意,最后还是决定什么也不做,断续装睡静待来人。
门板被推开,脚步嘈杂,来的显然不是一个人,宛婷感觉到一缕强光照在自己的眼皮上,强烈的刺激让她忍不住动了动眼皮。
“也是时候该醒了。”她听到一个声音,和她进到宛南平家里时拿枪指着她的声音如出一辙。
她想要睁开眼睛,却听到宛妤先说话了:“你们想要干什么?”
小妹的声音有些干涩,不过依然柔和而且镇定。
那人就赞了一句:“果然不愧是宋校长教出来的女儿,不过你们到了我手上,除了乖乖听命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
说着宛婷感觉一阵风声传来,跟着是宛妤的尖叫:“住手!”
臀上被踢了一脚,并不十分痛,宛婷趁机呻吟着“醒来”,房里已点了蜡烛,但那人正拿着手电照着自己,强烈的光照使得宛婷眼睛生疼,她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她得以看清了站在面前面色阴沉冷漠的男人。
“小宋太太。”他让人移开那强光,蹲下来和她打招呼,微笑着伸手按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抚摸,那触感令她不由得毛骨悚然,“这算不算孽缘呢?我爸爸的人当年请到了大宋太太,现在,一不小心你又成了我的客人。”他哈哈笑了一阵后才停下来,按在她肚子上的手用力一挤,力道之大,几乎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生生挤出来,她很想争气一点,英勇地吐他一口唾沫或者踢他一脚,但她不愿意激怒他,除了忍受什么也不敢做。她看了准备暴起的宛妤一眼后,积聚起力气说:“我以为,活……活着……活着的我对你才更有价值。”
肚子上的力道在再次加重后终于慢慢放松了,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不适,狠狠地蹬了她好几脚,宛婷本能地挪动身体逃离,大口大口地喘息。
那人见她如此又是一阵大笑,赞赏地说了句:“对了,就是这样,要怕我们知道吗?我最不喜欢逞英雄的人了。还有,我当然想要活着的你们,最好是你们能活到我安全离开,但这必须是建立在你们肯听话的份上,而我不相信你们。”他笑着转向宛妤,“因为你的身手,真让我不放心啊。”他说着摸起了她的脚,用力一扭后,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将宛妤还绑着绳子的一只脚生生扭折了。
听着妹妹痛苦的惨叫,宛婷用力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宛妤此时的神色,惧怕和恐慌无边无际地笼罩了她,在此之前,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会逃不出去,然而现在,她有些不确定了,因为对手远比她们想象的要更狡猾,更残酷!
“你如果碰她,我保证,你除了得到两具尸体,什么也得不到。”
在那人的手再度碰上宛婷的腿之前,她听见宛妤咬牙切齿地说,“她有身孕,被你们这么一折腾后本来就虚弱,如果你再断了她的腿,你觉得,她还能活得成么?她现在死了,我也绝不苟活,可能逃我是逃不出去,但是死我还是做得到的。信不信,随便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