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宁凝那占了上风的心思,看见范晟睿以后,莫名的熄了火。
她攀上的男人身份再高又如何?他身上的青春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带着一股老人的暮气。在夜里,她睡在他身边的时候,瞧着他的模样,似乎是像要死去了,连带着她有时候都怀疑自己已是一个暮年的女子。
她心下酸涩,但是却脸上带着笑意的揽住了圣上的手惊喜道:“您真的来看我了?”
圣上挺了挺不小的肚子,笑呵呵的说道:“我不是要陪你吃长寿面的么”
面对宁凝与圣上这恩爱的表演,柳依依与钟祺倒是没有说话,只在一旁十分恭敬。
圣上如同想起了什么似的,笑着指着范晟睿道:“你看你媳妇儿,在宁贵人宫中不是好好的?至于下了朝还不想走,在孤书房里抓着我汇报事物么?扯得我都无暇脱身,你女人重要,孤女人就不重要了?”
圣上这一番话虽然打趣,也说明了他在心中对范晟睿十分亲近。
范晟睿本是深沉的性子,并没有在圣上面前就变成圆滑的人物,只认真的说道:“我们哪里能同圣上与宁贵人相比?”
圣上惯知道他的性子,不与他计较,只一双眼睛看了柳依依的肚子一眼,“听说你怀上了?”
“是,已经四个月了呢。”柳依依恭敬的回答道。
“呵呵,倒是个有福的。”圣上点了点头道,又拍了拍宁贵人的手,“你也要加把劲,给孤生个小皇儿出来才是。”
宁凝面上装着娇羞,心中却道,若不是皇帝年纪的原因,我早便已经怀上小皇子了。
“圣上,今儿清早,宁贵人就请了一尊送子观音过来,只为了给您生个小皇子呢。”旁边一个伶俐的宫女抢嘴说道。
“穗儿,你说什么呢!?”宁凝面上娇羞,含笑的看了圣上一眼。
圣上见这个女子如此有心,倒是当场感动得赏了宁凝不少东西。
柳依依看到宁凝如此做派,心中不由得赞叹,这位倒是找准了自己应该有的位置,在后宫里,连吴贵妃的风头都抢了去。
圣上赏了宁贵人不少东西之后,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钟祺身上,他惯在前朝理事,并没有见过钟祺,好在他来之前,小太监已经与他说了钟祺的身份:“你是平阳侯家中女儿?”
“臣女正是平阳侯家中的呢。”钟祺爽利的笑着说道,她与圣上扯着亲戚,对圣上倒如一个长辈一般。
皇上虽然后宫喜欢美丽任性的女子,但是对后辈来说,正是喜欢钟祺这种精神焕发的,他连声说了几个“好”,赞了“有其父必有其女”的话。
柳依依在一旁觉得有些好笑,钟祺与宁凝的年纪差不多大,圣上倒是对她们两个态度,一个是宠爱的女子的,一个却是后辈的,只不过圣上貌似也转得来去自然。
范晟睿见在一旁笑眯眯的小妻子,心中有些无奈,她到底哪儿来的胆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总是让他牵挂着。
宁凝见圣上夸钟祺,心中有些不乐意,眼珠一转,便想到了什么,“圣上,祺姐儿刚订了亲,要不等她成婚那天,您与我一起赏赐一些东西下去,给她撑撑腰?”
钟祺听到这话,简直要吐,她堂堂平阳侯之女,还需要一个皇帝的妾的赏赐不成。
“哦?祺姐儿定亲了?”皇帝从善如流,跟着宁凝将对钟祺的称呼给改了,“是定的那家人来的?”后一句并不是问的在场的三个女子,而是问的身后的范晟睿。
平阳侯府在大宣朝的地位可不低,钟祺可以算得上是大房唯一的嫡女,怎么就不声不响的订了亲?莫非定的人于大业有碍不成?圣上人虽老,宠女人虽糊涂,但是对自己的位子还是十分看重的。
宁贵人借着圣上的话看向了范晟睿,却见他面色冷漠,唇角却有些微微上扬,心中莫名噗通一跳,低下了头来。
“圣上,是定的卫姓人家。”范晟睿倒是在圣上面前除了公务之外的话都是很少。
“卫姓人家?”圣上眯了眯眼,朝中可从来没有什么显赫过的卫姓人家啊?
“圣上,这桩亲事我是祖父与当年御史台的卫御史定下的,您没听说过也是正常呢。”钟祺到底见惯了大场面,又见圣上对她和蔼,便并不怯场,是与圣上细细的解释了。
“你祖父定下的?卫御史?”圣上的思绪仿佛回到了以前,想到卫家之后,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家。”
卫御史当年是铁骨铮铮,弹劾的事得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还曾弹劾过圣上那权势滔天的哥哥对他没有兄弟情义一事,当年圣上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皇子,听说卫御史全家落难还曾唏嘘过一番,可待他上了位,便将此家人忘到脑后了。“卫家现在可好?”
宁凝听到这句话,心中冷笑一声,怎么可能好呢?她只装作一幅心疼钟祺的模样道:“怎么能好?那卫家公子如今在京城中连住的院子都是租的呢。”她觉得,圣上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有闲心去管那儿女之间的亲事,如今她心疼一番钟祺的亲事,一是让圣上觉得她重情义,而便是让钟祺心中不舒坦了,你看,连圣上都知道她所嫁非人。
钟祺似笑非笑的看了宁凝一眼,凝声道:“圣上,这是我祖父定下来的亲事,无论如何,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圣上似有些恍惚,看了钟祺一眼,笑道:“我便知道,平阳侯府出来的女儿是重情义的。”说完之后,他似乎心中存了别的事,对范晟睿笑着说道:“好了,看了你的媳妇儿了,知道你媳妇儿头发丝都没有掉一根,便跟我回御书房议事吧。”
宁凝原以为圣上会陪她一起用晚膳,不由得撒娇道:“圣上,您现在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