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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山中,林木苍翠,山间多溪流。山中常年雾气笼罩,除了每年三月到四月间雾气稍散时,偶有身负武功的高人上山采药之外,这里可算的上是人迹罕至。
此时山中一块碧色小湖旁边,却有一座质朴竹舍,在阳光照射下,竹舍青青,极是好看。三间小屋一个小厅外加一个小厨房,这人气十足的竹舍意外的给这人迹罕至的苍茫山增加了几分生气。
“呀”的一声轻响,一位翠衣少妇从西侧小屋推门而出。这名翠衣少妇容颜秀丽,身姿修长纤细,一双杏眼顾盼间自有一股妩媚风情。这样一个出色女子此时却是一脸愁容。她穿过小厅,走进东侧小屋。
小屋中一位青衣男子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只小碗给床上躺着的人儿喂药。翠衣少妇走到男子旁边,轻轻靠在他的身旁,幽幽道:“云哥,今天已是初四了,房老前辈怕是过不了初七啦。我们来这苍茫山时多么狼狈,金银用尽,你还受了重伤,若不是老前辈救了我们……哎,云哥,咱们的女儿长乐也是老前辈花了好大心思一直调养,虽然还是不如一般孩子那样健康聪明,但是若是没有前辈,我们一家三口怎能在这山中快乐生活了这么些日子。”少妇说完眼圈发红,青衣男子把小碗放在床边小机上,转身把那少妇搂在怀中,轻轻在她背上抚动以示安慰,他对那少妇轻道:“莲生,老前辈年事已高,我们武功医术都远不如老前辈,昨天晚上,老前辈已传我前去交代了身后事,他就是知你必会为他去世伤心,让我好生劝你。生死有命,我们有幸遇到老前辈是我们的福气,奈何我们没那能力手段延长他的寿命,老前辈昨晚告诉我他飞升之日就在这三天。我们夫妻能为他做的就是好好送他最后一程,完成他交代的后事。你也莫要再如此伤心啦,想想咱们的长乐,那孩子还需要你这娘亲。你定要保重身体,别让为夫的为你担心啊。”
翠衣少妇身子微微发抖,问到:“老前辈真的过不了初七么?我医术浅薄,本是号脉之后,自己推测,原来他竟是真的只能活三天了。云哥,你说老前辈交代后事于你,我们既然不能为他延长寿命,老前辈交代的事情我们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为他办到。”青衣男子从怀里拿出两本蓝皮小册子,一本面上龙飞凤舞《房临决》三个大字,另一本《房氏医注》字体大气稳重。他把两本册子递给少妇,道:“这便是老前辈交给我的事啦。”指了指《房林决》,道:“这本《房临决》是老前辈的祖先和一位姓临的高人一起创下的武功秘籍,老前辈的武功就是从中习得。”又指了指《房氏医注》,道:“这本《房氏医注》是老前辈一生的医学研究精华,比起你在他房中看的医书不知高明了多少。老前辈要我把这本医书给你,让你好好研究,希望他日你医术有成。那本《房临决》却是要我们修炼,若是我们不学的话便要为他找到一个可靠的传人,不能让老前辈的家传绝学就此失传。”莲生听完后更是对房老前辈感激的不得了。这《房临决》不说,就是那《房氏医注》对他们的女儿长乐就有无穷好处。一直以来长乐便是身体虚弱,智力比不得一般人家的小孩,在房老前辈细心调理下,长乐才能平安健康活到现在。莲生虽然会医术,但是要是没有《房氏医注》这样的医术精华作为指导,只是学习那些对于一般学医之人来说已是极其高明,但是与《房氏医注》比起显得普通之极的医术,她还是没有彻底医好自己孩儿的希望。
夫妻二人正为前辈之事心中难过,这时床上传来一阵起床时铺盖翻动的声响,翠衣少妇莲生转身便要去看。
“娘亲,娘亲……”一个瘦瘦的小人儿从床上坐了起来。这小儿大概三四岁,眉目极为清秀,可说是俊美。可是身体却很是瘦弱,骨架虽是和一般大小的孩子差不多,但是却是瘦的可怜。这年龄的孩子该有的婴儿肥她是一点也没有,更可惜本该是一双灵动无比的眼睛此时却是略显呆滞,口中除了“娘亲,娘亲”竟再不会说其他言语。
青衣男子见莲生眼圈生红,神情疲惫,不忍她为醒来的女儿操劳,便对她温柔的说道:“你去休息一下,看你眼圈红的,别吓到了女儿。我在这里照看她。你睡醒了再来换我,这几天必然要比平日劳累。你不休息好,要是倒下叫我怎么办?”莲生抱抱女儿,对青衣男子说道:“也好,我再去看看前辈便去休息,你也别太操劳了。”转身便往另一间小屋走去。
“莲生”,青衣男子叫住她,似有不忍,最后还是轻声道:“老前辈有遗命,我们等三日后去西屋将他遗体请出火化,从今日起他便不见任何人了。”此时莲生再也忍不住,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来。她向青衣男子点点头,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只听屋内女子呜呜的哭声绵绵不绝。
这边青衣男子抱住一直叫着“娘亲,娘亲”的小长乐,苦笑着看着这个孩子。她生下来便身体虚弱,普通孩子会说话的时候她还不会,他们夫妇二人费尽心思也只教会她叫“娘亲”,其他便再也不会。这孩子现在已经快要四岁,可是身体也只是从虚弱调理到勉强算的上健康的瘦弱,智力却没有什么长进。想他欧阳云当年年纪轻就以武功智计名满江湖,在年轻一辈中可算是人中龙凤。难道真的是做不得逆天之事,自己的所作所为报应在自己孩子身上了么?他和妻子其实还有一个孩子,但是当年还没满月便夭折了。这个孩子出生时也是虚弱到眼看就要夭折,幸得房老前辈细心调理,但是健康或是没问题了,可是智力怕是再也好不了了。欧阳云看看长乐,揉揉她的小脸,爱怜的说:“我的乖女儿,给你治病的老爷爷就要离开我们了,你叫声爷爷他一定很开心,会叫爷爷吗?来,跟着爹爹叫‘爷爷,爷爷’”。长乐哪里明白,哪里听的懂,所以还是抓着他的衣襟娇憨的直喊“娘亲,娘亲”。欧阳云对这样的情况好似习惯了一般,一点也不恼,还是极有耐心的教她喊“爷爷”,过了一阵子便换成教他唤“爹爹”。如此循环往复,屋内只听得男子温柔低沉的声音和孩童稚嫩娇憨的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