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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年头是不是所学专业和最后找到的工作总也不能对口,还是游离在寻求饭碗和暂时失业边缘的人太多,每天蝇营狗苟的忙碌个不停,到头来却不晓得到底自己在忙什么。从早晨起床开始,生活的节奏一直慢不下来,很多时候,早饭要在公交和地铁上解决,偶尔看到个处境还不如自己的熟人,竟然还有种洋洋自得,隔岸观火的感觉。就象有人说的那样,每当在排队等候做某件事的时候,让人欣慰的不是前面的人越来越少,而是后面的人越来越多。
沈一婷自从硕士毕业后两年多来,连接换了三份工作,竟然无一份和原专业相关,并且总是差的十万八千里。从看守资料馆,到家政服务公司的部门负责人,再到现在在一家单位做文字编辑工作。相对于她硕士阶段的同学来说,她属于很不济的一个了。
刚开始做资料馆的看守人员时,她曾经是心满意足的,因为所求不多,也不用和纷繁的人事打交道,白天有很多空闲时间看书,听着资料大楼外面的大树上成群的鸟唧唧喳喳,阳光透过窗子,一缕缕照进来,也照在一室幽深的资料架上。那里从早到晚都很静,只有偶尔来查资料的人走动的脚步。沈一婷曾经觉得这种工作很适合自己,闲适而安定,更重要的是,可以抛开从前扰乱自己的烦恼,象躲进一个躯壳里一样。这种避风港一样的地方,让她安静了几个月,最终是母亲逼迫她辞了职,原因是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埋在泛黄发霉的故纸堆里葬送了青春。可沈一婷明白,母亲向来觉得女儿在学校成绩很好,毕业以后应该有更好的去处,而不是在这样一种毫无技术和挑战性的工作岗位上混日子。
那一次辞职以后,没过一个月,她又找了份家政公司的部门负责人的工作,名称上冠冕堂皇,其实说白了,是给一群四五十岁的阿姨,以及一批从乡下过来的,经过一段日子培训的外来妹们当领导的工作。每天拿着一堆单子,挨个分配到那群阿姨大嫂,姐姐妹妹们头上,调协她们之间的工作。事实上,这是一份需要和人长期打交道的工作,因为在实际操作中,这群女人们总会有一些纠纷。除了一些专修水电,通下水道等工作引入一些男性以外,公司的女性占绝大多数。所幸沈一婷很内敛,也很公正,在处理很多事的时候,哪怕自己吃点亏,也想照顾到别人的利益,让大家和睦。久而久之,公司的阿姨级人物对她的印象非常好,经常有人张罗着要给她介绍男朋友,沈一婷不知道这是阿姨级女性特有的爱好,每次总耐心的解释,委婉的回绝。既不想驳了那些阿姨的面子,也不愿意去相亲。
沈一婷自己也不明白,这几年为什么总不愿意去相亲,母亲成天在耳边唠叨,有几次恨不得将她绑着去和对方见面。可她倔强的就是不答应,有一次甚至已经到了半路,可最后还是回来了,据说那天对方父母和妹妹几乎全家到场,对这场相亲十分重视,可生生的让沈一婷放了一晚上的鸽子,弄的母亲一直跟那家人道歉。
那回母亲回来以后哭着训斥了她好长时间,把家里的碗盘都摔碎了,把给她相亲去专门买的衣服用剪刀剪破,撕开成一条一条的扔的满屋子都是,接着把沈一婷的书从书柜里全倒出来朝楼下扔去。
“婷婷!你已经是二十七八的大姑娘了,再这样下去,你是不是打算逼死你妈我?!”母亲哭着冲她歇斯底里的吼着,每个声音几乎都在颤抖,通红的眼睛,还有因为拉扯而滑下的几缕头发,平日里,沈一婷从来没有发现母亲这么憔悴,她正用一种痛心又愤怒的眼神望着自己。
沈一婷拉着母亲,哭着劝她,跪着求她,一直不停的说:“妈,我错了……”
父亲也从中劝说着,整个家里闹的不可开交,邻居听到这么吵闹的声音,纷纷到门口围观。母亲那次收拾了一包自己的东西,谁劝也不听,一直朝楼下走去,搭了车要去火车站,说要回老家去,再也不见他们父女。
沈一婷吓坏了,和父亲一起追到售票大厅,当时人多极了,排了长长的队伍等着买票,她怎么说母亲都不肯原谅她,最后她干脆跪在售票大厅哭着求母亲,保证听母亲的话,保证去老老实实的相亲。当时事情闹的很大,又是在公众场合,在场排队买票的几乎都看到了,正赶上春运,人又多又挤,最后报社的记者本来是报道春运拥挤状况的,恰好撞到这个场面,赶忙抓拍下来,成了一则花边新闻。
那次以后,沈一婷不敢再公然违背母亲的意思,答应和那回被自己放了鸽子的男方再次见面,并且向那家人赔礼道歉。
可惜第二回约好的时候,只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来和她见面,他家里的其他人似乎还存着芥蒂,没有再出席这样的场合。那小伙子竟然丝毫不介意她第一回的失约,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穿着一身干净得体的西装,连领带,皮鞋,甚至袜子都搭配的相当好,看来是刻意修饰过才出门的,高高的个子,衬着这身行头,显得很是有型。沈一婷很惊讶他弄的这么庄重,不禁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这一打量,让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挠了挠头:“我,我其实长这么大只穿过三回西装,第一回是应聘的时候,第二回是上回说好跟你见面的时候,第三回就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