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虞美人》
祁镇点燃了一根雪茄,这是他饭后的习惯。
“李连啊。你先坐下。”
“是,叔叔。”我找了个离祁镇最远的位置小心翼翼坐下。
“李连啊,知道我今天把分支召开的真正目的吗?”祁镇吸了口雪茄问道。
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当然不会认为是刚才在饭桌上祁镇说的那些,如果是那样的话祁镇是不会这么多此一举地把我叫过来。
“嘉辰走了,你和隋阳又结过婚,哦,当然。后来又因为照顾嘉辰离婚了,但在外人看来你已经不是祁家的儿媳妇了。但我不这么认为,知道为什么吗?”
我又摇了摇头。
祁镇的脸上少有的飘过一丝悲伤,稍纵即逝,“不仅仅是因为你是桐桐的妈妈,更因为你把我们当做了家人。你上次说的话对我触动很大,这几天我想了很多,自己确实老了,华胜的事我也管不了几年了,将来还是需要桐桐掌管。你人不错,善良又有魄力,这也是嘉辰违背整个帮派意见坚决要娶你的原因。这些年,你把桐桐教育得也不错,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们祁家的儿媳妇。”
永远都是祁家的儿媳妇?!
祁镇的雪茄抽的很凶,像极力地在隐藏悲伤,呛人的烟雾随着空气流动流转到我身边,我轻咳嗽了下,祁镇看了眼,又吸了一口将雪茄熄灭在烟灰缸里。
“去吧。”
我机械地点头去了院子。
祁镇的一番话,在我心底整整回荡了一个晚上。我失眠了,耳边不停地响起祁镇的那句话“永远都是祁家的儿媳妇。”
······
一切事情都按规律进行着。那次与祁镇的谈话后,我就极少再看见祁镇,一次听佣人说祁镇最近的身体不太好,半夜经常会咳醒。赵惠文也戒掉了打麻将的爱好在家里照顾祁镇。
桐桐不再嚷嚷着要见爸爸,只是偶尔会做一些小手工,或者出去玩的时候会买一些小玩意,都集中放在一个盒子里。我问过她收集这些东西的原因,她神秘兮兮地告诉我,这是秘密。
我和隋阳的关系在那一次墓地之行后,似乎又进展地慢了下来,他还是每隔一天住一次宿舍,带很多食物、零食和日用品。每天早晚接我上下班。
秦天佑没有再来找过我,大概真如他所说的,对复仇没有了兴趣,想要专心地过普通人的生活。
每个人的改变都在潜移默化的进行中······
直到隋琪找了我。
那是月模拟考的前一天。艺博学校无论初中组、高中组都是没有晚自习和早自习的,但教室始终开着,方便给需要自习的学生们随时提供学习场所。
正是晚上九点,我值夜班,正在男生宿舍楼巡查。通常女生宿舍是由女老师巡视,男生宿舍是男老师巡视。但值班主任因为要检查明天考试的教室安排情况,所以就将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我。
说实话,自打来了艺博,我还是第一次检查男生宿舍,心里不免紧张。
已经临近国庆,学生们心里早就长了毛,安不下心来,都盼望着国庆放假好好地出去玩一圈。宿舍里时不时会传出几声欢呼。
巡视一圈下来,倒是没什么情况,正打算往回走,便看见几个男生穿着平角内库在走廊打逗。一个男生甚至开起了恶趣味玩笑,在其他几个男生的帮助下,将一个个子矮小的男生的内库扒下来,男生露出了臀部,一时间起哄声就像炸开了锅。
被扒裤子的男生羞赧难当,情急之下打了“肇事者”一拳,“肇事者”自然不会白吃一拳,推推搡搡下就打了起来。一场打逗变成了斗殴,楼道里站满了围观的学生。
这帮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都干什么呢?”我拿着手电筒快速地朝事发现场走去。
不知哪个男生喊了一嗓子“老师来了。快跑。”十几个学生一哄而散,只剩下那个被扒了内库的学生抱着脑袋曲着腿趴在地上。
虽说对我来说他们都还是些孩子,我在心里也做了心里建设,可终究是进入了青春期的男孩子,男性身体特征还是十分明显的,何况还仅是穿了条内库。
“这位同学,你没事吧?还站的起来吗?”我别着头,不去看他的情况。
“哎呦······疼。”男生翻了个身捂着脸痛苦呻~吟。
他这一翻身,我看见他眉骨处流了不少血,眼睛青紫,嘴角也被打开了裂。
天啊!我有些慌了,忙问:“这位同学哪疼?我马上找人给你送医务室去,别着急。”我连忙拿出手机打给今天值班主任简述了下刚才的情况,并告诉他有学生受伤需要送医务室。
男生还在低声申银着,脸因为痛苦纠结在了一起。
“放心,一会儿医务室的人就过来,你别乱动。”由于不知道伤情如何,我不敢贸然找其他男生抬他去医务室,只能等专业的医生过来。
我轻声安抚着他的情绪,心里却急得不行。这个时候楼道里已经围了不少学生,但都离得较远地看着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