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莫斯科卢比杨卡〖广〗场;号楼甲的始狱铁窗向外望去,一大二十四小时都是刺眼的灯光,谁也搞不清楚现在外面的天空是白天还是黑夜。霍尔洛乔巴山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外面的天空了,也记不清自己到底被关押了多少日子了?甚至都快忘记自己是怎么从蒙古来到俄国,又是怎么在“大蒙古国”灭亡以后在混乱的俄国流浪,又怎么被工农红军东方军团招募成为一名光荣的工农红军战士和干部的……这些往事现在对他来说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只是在脑海深处有那么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那些和同学们、同志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已经不属于他了,那个时候的霍尔洛乔巴山已经在那个让他至今想来都不寒而栗的夜晚死去了!
乔巴山现在只要一合上眼睛,就能梦见那个夜晚的场景。他那时还身穿着草绿色的工农红军军服,还是一名光荣的红军骑兵军官!正在和战友们一起享用着粗劣但仍然非常美味的晚餐。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霍尔洛乔巴山,你被捕了!”从那一刻起,天就一下子塌了下来!前一分钟还和他一块儿吃喝的战友,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全都闪在了一旁,还用满含着怒火的目光注视着他。好像在说:“你个反〖革〗命分子!现在终于被捉到了吧!”“为什么是我?”就像千千万万被契卡的同志逮捕的反〖革〗命分子一样,乔巴山也问了这个白痴问题。不过没有人回答,只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契卡人员扑上来,把手无寸铁的他用冰冷的手铐铐上,又粗暴的撕掉了他军服上的领章,没收了他的党证和军人证……从这时起,他就不再是〖革〗命队伍的一员了,他以往的功劳和荣誉也都一笔勾销,等待他的,大概只有最高保卫措施死刑了!
不过他没有被军团政治保卫处处决,政治保卫处的人甚至没有审问他就把他直接送上了前往莫斯科的“特别列车”关进了卢比杨卡2号契卡总部的大牢。在随后几天的刑讯中,他才知道自己到底犯下了什么样的滔天大罪。
他被指控妄图在俄国的鞋靶人中成立一个反对苏维埃政权的反〖革〗命政党!这件事情其实也不是完全没边儿的,原来乔巴山这位历史上蒙古人民的伟大领袖,在这个时空也没有忘记蒙古独立这档子事情。而要闹独立当然是需要一个什么党来领导的,这个党当然是要抱俄G的大腿,于是他就把自己的设想写成了一份报告,寄给西西伯利亚〖革〗命军事委员会了。
结果就等来了东方军团政治保卫处的逮捕!他那个还没有成立的蒙古人民党,也顺理成章地被定性为反〖革〗命集团。
呃,既然是集团,当然不能只有他一个人了,一定得有同伙!就是没有同伙,契卡的战士们也会帮他想起同伙来的。于是,在俄国苏维埃政权管辖的地盘上,所有乔巴山能记起名字的蒙古人都遭了秧,都成了万恶的蒙古人民党的骨干成员而这个“蒙古人民党反〖革〗命集团案”也在不久之前,由一个三人委员会做出了最后的裁决,就是统统枪毙!
一个〖革〗命者居然落到了被自己的同志枪毙,还要永远背上反〖革〗命的罪名的地步!乔巴山的脑子在接到判决书以后,就只剩下一片空白了。
虽然按照规定他还拥有一次最后的申诉机会,可是他现在提起笔来,却不知道该在自己的申诉书上写什么了?
牢房的铁门“咣当”一下就被打开了,乔巴山猛地抬起头,向门口望去,就看见一个戴着蓝色大檐帽的契卡军官神情严肃地走了进来,语调冰冷地对他说:“乔巴山……你的申诉有结果了,西西伯利亚肃反委员会〖主〗席张国焘同志准备亲自过问你的案件!”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一个个子不高,长着一张白净的国字脸的青年人走了进来。乔巴山一眼就认了出来,他就是常来东方军团给战士干部们做演讲的,曾经在列宁同志身边工作过,还救过列宁同志性命的张国焘!乔巴山还知道,自己之所以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绝对也和这个人有关!不过这位蒙古人民的英雄现在可不敢在张国焘面前冲什么好汉,而是老老实实站立起来,弯腰低头不敢直视对方。
“乔巴山同志,你的申诉书(人家写都没写好的说)我已径看过了,写得非常深刻!”张国焘站在乔巴山跟前,扫了一眼这个在他面前有些瑟瑟发抖的蒙古大个子,心里面很有几分得意。他突然加强了语调,喝道:“不过!你的罪行还是非常严重的!是不可饶恕的!”听到这话,乔巴山的两条粗腿就是一软,噗通一下跪在了张国焘跟前:“张〖主〗席,请您饶恕我这一回吧,我愿意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用我的生命来保卫苏维埃政权,只求您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倒是有那么一个!”张国焘的声音还是冷冷的,不过在乔巴山听来却有如天籁,他抬起头望着张国焘,嘴唇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国焘露出几分和蔼的笑容:“组织上有一午非常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办!这个任务需要你付出自己的生命乔巴山同志,你愿不愿意去承担呢?”
“我愿意!我愿意!”乔巴山几乎没有犹豫就连声说愿意了。倒不是这位爷傻,明知道必死还肯去干。实在是他的老婆,还有两个不过几岁的孩子也被他连累成了蒙古人民党反〖革〗命集团的成员了!
张国焘自然是知道“潜规则”的,他笑着点了点头:“好啊!看来你是真的悔悟了既然你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证明自己对党的一片赤诚,那你乔巴山还是我们的同志,你的家人我们也会好好照顾的。”说着他就回头对那位负责看守牢房的契卡干部说:“朱赫莱同志,带他去办理一下释放的手续,然后带到我的办公室里来。”
此时此刻,〖中〗国的首都南京已经被一片夜色所笼罩了,但是在中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