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西沉,薄暮掩金,寒鸦初啼,倦鸟开始纷纷归巢。
一天已将过去。
唐古看了一眼天色,不由一怔。
“该回去了!”
明天白天还有事,如果他突然消失,容易启人疑窦,却是不能在这小岛之上多待的。
而且这小岛之上无床无塌,更没有饮食,待在这里虽然不至于立即饿死,但显然也绝对没有什么好处的。
更兼有些妖兽,最喜夜间出猎,他一个气感中境的低级修士,夜晚一人待在这里,绝对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弄不好就会出事。
所以回到镇上,是势在必行之事。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首先,就是那具黑衣尸体。
尸体好办,就地掩埋。
有鉴于他死时的凄惨模样,害怕别人循迹找到自己,所以唐古给他是连碑都没有立的,最后只是把他和当初发现“血筋果”一样,随便做了一个记号,以备遗忘。
除此之外,那枚神秘紫骨和奇异水晶球也好办,份量都不重,可以随身携带。
如此贵重物品,唐古自然是不会任由它们留在原地的,所以都是随手收在了怀中。
唯一有些头疼地,便是那张大弓了。
此弓份量沉重,根本是拿之不动也带之不回的,就算想找个地方掩藏起来,也办不到。
因为此弓重逾万斤,是根本移之不动的,先前不过靠著海水浮力才将它勉强拉扯过来。
不过,如果任它就这样曝光在海岸边,也是不妥的,此岛虽然人迹罕至,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个不巧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如此神弓,可是人人都会心动,没有人会舍得留给别人的。
虽然唐古不相信他们就能移得动,但是有人发现了,日后如此自己再想拿,就困难得多了。
最终,唐古还是想了个办法,他从船上取下一块厚油布,而后就在在紫弓下面挖了个深坑,任由紫弓慢慢地沉了下去。
最终,再在外面再添上些厚土,沙石,此处就和别处变得一模一样了。
即使有些痕迹,相信等会海水一冲,也会恢复原样,任谁也猜不出这里曾被挖了个坑,埋了一把神秘巨弓的。
诸事做毕,唐古拍了拍手,满意地一笑。相信以其如此材质,即使后面经历一些海水冲刷,受了潮,也绝不会有丝毫毁坏的。
别说毁坏,唐古觉得,即使经过千百年岁月,此弓都没有丝毫变质,就可见其质地之特殊。
唯一有些忧虑的是,不知需要经过多少年,自己才能拥有拿起它的力气,如那黑衣人一般将之当作武器的。
但很显然,暂时肯定是办不到了。
随后,唐古就驾船,离开了雾岛,弃舟登岸,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家”。
说是“家”,其实不过一间十分简陋茅屋,几个人头大破洞,从茅屋前面穿过来,甚至隐约还可以看见外面的星空。
这样一间茅屋,最多也就挡挡风雨,却是根本抗不住这冬日逐渐酷冷的严寒的。
白天还好,有日头照耀,茅草屋中尚还温暖。一到夜晚,却是冷风嗖嗖,直往人的身体里钻。
不过,这已经是唐古的唯一所有,别无他求,能有个栖身之地,已是满足了。
推开门。
迎面,是一张早已看不出颜色的简陋木桌,木桌后,是一椅,一榻。
那椅,早已断去一脚,油漆全无,下面用一根木头立起。
至于“塌”,说是“榻”,其实不过一张用几块简陋木板随意搭成的简易床铺,床铺上面随便铺著几卷干草,既无被褥,又无枕头。
整个房中,除此三物,别无他物。
不过,就是如此简陋的环境,却权当是他的栖息之地。
相比于武院之中的那些勾心斗角,余虞我诈,此茅草屋中虽然简陋,在一些旁人看来,甚至有些不堪入目,但唐古却更愿意回到他这个简陋小茅草屋的。
累了一天,脱下身上的淡灰布衫,唐古将其小心翼翼地悬挂在一边。
不在外面,他是舍不得穿这袭淡灰布衫的,因为那是他用半个月的石币买来,为的就是当初能进武院的时候,能体面一点。
不然,以他现在的样子如果进去,只怕都找不到这份工作。
即使是杂役,一名武院的杂役,也不是谁都能干的。
走到榻前,静静躺下,唐古仰头望天,眼神中,首次带著一种难以诉说的惘然。
似乎唯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恢复一点自己的本性的。
却是开始思考起,自己接下来的道路了。
今日白天之事,虽然不明白那名外院排名第一的弟子“铁剑”杜鹏飞,为什么特意针对自己,但仇已结下,却是再难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