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都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某物此刻正雄赳赳气昂昂的高耸云立,向世人昭然若揭着它不可忽略的存在。
她与爹都愣了一瞬,诧异的望向那个男人。
纳兰兴德诧异的是,他怎么会这个时辰在女儿的床上?而她们……?
纳兰芮雪诧异的是,他难道刚才一直都是……?天,他到底醒来多久了?
阴云渐渐萦绕在她的心头,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很糟糕很悲剧的预感。
北宫晟黑眸有些郁闷的扫了她一眼,无奈的重叹一口气,慢慢合上眼帘,继续睡去。
摆明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等无耻,让纳兰芮雪简直叹为观止,瞬间有种掐死他的冲动。可此刻,她真想先掐死自己。
见爹又重新回望向她,她恨不得将满头头发抓下来,想了想,欲哭无泪道:“爹,不是这样的……”
纳兰兴德愣了半晌才终于回神,袖袍中,拳头紧握,捏出咯嘣的脆响,他微微颤抖的紧了紧拳,努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先穿衣服。”
说罢,转身离开,顺道毫不客气的带上木门,砸出“哐 ”声脆响。
她心头“突”地一震,见爹离开后,再也不管那么多,一把豁开被子,怒气冲冲的对那个闭目养神的男人吼道:“北宫晟!你再给我装死我阉了你!”
“阉吧。”他没睁开眼,慵懒的姿态配上他带着戏谑好笑的嗓音,写满了有恃无恐。
而他的那份戏谑,让她觉得,他知道!他一定知道什么。
红霞再次席卷整个俏颊,纵然被看光的是他,可偏偏感觉被看光的是她自己,她感觉自己此刻宛如赤身裸体的站在他面前,他随意调笑。
狠咬了咬唇,想到门外还在发火的爹,她深吸一口气,扯过衣服迅速套上,末了转过身,忍着想扁人的冲动将被子重新给他盖好。
确定除了脑袋什么也看不到了后,她转身出去。
门外,纳兰兴德鹰目里满是杀人的凌厉,见她出来,怒吼道:“怎么回事!”
“他受伤了。”她认命的低下头,如实汇报。
而纳兰兴德闻言更怒不可遏。“你这是以身试药的疗伤去了?”
她此刻感觉哭出来都没眼泪,上次好歹两人都还穿着衣衫,这次……连她自己都觉得太离谱了,若说刚才没做什么,她都不信。
见她沉默不语,纳兰兴德肌肉一紧,双拳狠握,一把挥开了门口的她,作势就要往内走。
纳兰芮雪一瞧爹这模样,便知他已怒火攻心,立刻挡在门前,认真道:“爹,他真受伤了。”
“受伤?”纳兰兴德冷笑一声,想再次推开她,对上她坚定的眸色后,鹰眼半眯,闪出几分危险的凌厉。
“为了他,连爹的话都敢违背了?”
不,她不能让,爹周身迸出的越来越强的杀气让她心中忐忑,她刚捡回他的命,还没找他算账,要再被爹打死,她该如何?
而且,她是如此的想让他平安。
剑跋扈张的气氛渐渐凝固了空气,弥漫出冰冷的蔌萧,整个院子只有银杏树叶在风的撩拨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顿了半晌,屋子里传出一声沙哑的男音。“进来吧。”
纳兰芮雪诧异回头,他真不要命了?
只这一下晃神,纳兰兴德就怒气蓬勃的走进阁内,顺道关上了阁门。
纳兰芮雪被关在屋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可凝神下来,又不敢真冲进去,万一彻底惹怒了爹,只怕那死男人今日真要一命呜呼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个时辰后,纳兰兴德推门而出,冷眼瞥了她一眼,一甩袖袍离开。
她急忙冲进屋内,发觉他穿戴整齐的靠坐在榻上。
诧异不已,爹居然能帮他更衣?
轻轻落座在榻边,她掀起他的衣袖想看看他有没有新的伤痕。
北宫晟看着她一脸担忧的模样,唇角勾起迷人的弧度,用没受伤的右手一把将她揽到怀中,紧紧拥着。
她一动也不敢动,他的右背有箭伤,她生怕一动会让他伤口龟裂。
顿了一会儿,缓缓的靠在他的肩头,手臂环过他的腰身,紧紧搂过。
这一刻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是相对无言的静静拥抱。
不用说什么,他的心,她已懂,她的守护,他也明白。
良久,她纤长的睫毛半眨,喃喃问道:“疼吗?”
他嗤嗤低笑,伸手抬起她俏丽的下巴,让她对视上他的眼眸。
熠熠的目光中满是认真,温柔的神色仿佛河边的垂柳,绵柔出漫天飞絮,春风细语,解不尽千岁花好,道不尽潺潺情意。
红唇逼近,他以唇点唇轻声道:“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