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治和爸妈都站在门口迎接老太太一众人等,大人倒是没什么,都是客客气气彼此打了招呼就进屋了,老太太头一次露给了刘爸一个笑脸。
老二顾云河在市二高教书,妻子也是同校的老师,宝贝儿子顾逸阳背着个小书包,上身穿着一件天蓝色的毛衣,里面配一件白衬衫,下面穿着学校校服,小娃娃长得漂亮干净利索招人喜欢,外表看不出什么,不过刘文治对他的性格那可是相当影响深刻,怎么说呢,说话刻薄,唯我独尊,一个班的小朋友没少受他气,他至今能算得上好朋友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顾悦然自从下了车一直皱着眉头,她真不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非叫她来农村陪奶奶过生日,这里到处都脏兮兮的,刚下车没一会她脚上穿的靴子就沾上灰尘了,回去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洗干净。碍着从小受的教育她忍着没发作,跟在众人的最后头一起进了屋。
刘文治家的院子里铺着红砖,砖缝里嵌入了从河里捞出来的鹅软石,远远地看上去非常的漂亮,院墙边栽着各种各样的花草,刘妈妈也是爱干净的,到处都收拾的整洁漂亮。顾悦然娇生惯养长大,对这种程度的自然是看不上眼。
众人又坐在里屋唠了一会,刘爸刘妈在厨房把打理好的菜麻利入锅翻炒,不一会就摆上了桌,老太太在两个儿媳妇的搀扶下入了席,餐桌中间摆着一个不小的水果蛋糕,蛋糕中间是一个圆圆胖胖的寿桃。
顾悦然唱歌好听,生日歌就让她起了个头,老太太抱着孙子顾逸阳满脸笑意,切蛋糕时也是把最大的那块带奶油花的给了顾逸阳,老大儿媳妇撇了撇嘴,老太太真是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大孙子,她家顾悦然就是再怎么好老太太都不带多看一眼。
刘文治兄弟俩倒是没想这么多,因为想再多也没用,外孙子在老太太眼里全都靠边站,刘文治趁着众人都朝老太太说好话送生日礼物时,多抓了一把糖塞炎炎衣兜里,刘文治记得这糖块死贵死贵,他们这种乡下地方平时都见不着。炎炎红着脸蛋朝刘文治偷偷看了一眼,低着头偷着乐,手里紧紧的捂着装满糖块的口袋。
小辈吃完饭都被大人赶到院子里,刘文治把他分到的蛋糕给了炎炎,炎炎坐在小板凳上乖乖的吃蛋糕,一旁的顾逸阳突然走了过来,把自己的蛋糕啪一声都砸在了炎炎的蛋糕上,嘴里说:“我不爱吃,都给你吧。”
炎炎唰的一下脸就红了,想都没想就起身把那块砸得稀烂的蛋糕用小叉子叉起来还给了顾逸阳,哼道:“你自个留着吧,我吃哥哥的。”蛋糕顺着纸盘滑出去,蹭了顾逸阳一身,花花绿绿的奶油把他的毛衣弄得黏兮兮的。
顾逸阳瞪着大眼睛,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不客气的拒绝他的好意,当下脸就绷了起来,口气不怎么好的说道:“爱吃甜食的小孩学习都不好,我看你智商也不高,考试成绩都倒数的吧。”
这话还真戳中炎炎的痛处了,顾逸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炎炎别看平时可怜巴巴不爱出头,人可不是好欺负的,典型的你犯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瞅着顾逸阳哼了一声:“你这么坏肯定没人喜欢。”
顾逸阳气坏了,气呼呼的喊道:“你说什么?你哪里比得上我了。”
刘文治看他们是不打算放过对方了,忍住笑站起来当和事老,一旁的顾悦然自顾自吃着,完全不想掺合两个小鬼的事,刚才顾逸阳说爱吃甜食的人学习不好她还不乐意呢。
刘文治温和地说:“好啦好啦,别吵了,你们俩给哥哥个面子握个手和好好不好,逸阳那么聪明就别跟炎炎一般见识了。”两个小鬼却完全不领刘文治的情,炎炎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眼里只有他手里的那块蛋糕,顾逸阳看着炎炎哼了一声,本想伸出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转身使劲的踩着步子进屋了。
刘文治也跟着进去了,怕顾逸阳万一跟姥姥告状他也好说点好话缓和缓和,别万一真惹他姥姥生气了就不好了,顾逸阳倒是没像刘文治想得那么小气,自己坐在椅子上抱着书包看数学书,小样子还是气哼哼的。
刘文治出来时经过他那屋听见姥姥和妈妈在里面小声说话,姥姥心里里面还是疼他妈妈的,只不过气当初刘文治妈妈死活非得逆她的意嫁给这么个乡下穷小子,这么些年还是窝在农村,生活一点都没有起色。
两人说着说着老太太突然问道:“家树哪来的那么多钱承包土地啊,他是不是背着你藏着什么事没让你知道啊?”刘文治爸爸全名就叫刘家树。
“妈,你别多想了,那都是家树祖上留下来的,我也不好多问,再说了又不是什么不干净的钱你就放心吧。”
“你这闺女你让妈说你什么好啊,当初结婚的时候他就不诚实,这么多年藏着那么多钱没让你知道,你还替他说好话?我这不都是为你好吗,你就确定他没再瞒着你什么?我可记得他爸爸跟日本人做过生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妈!”刘文治妈妈有些气急的打断了老太太,她也听出这话里的味来了,家树当时结婚也没瞒着她,是自己不让他告诉老太太的,她妈就这点不好,爱财。
刘妈口气缓了缓,“家树哪还有钱啊,就这些钱全拿出来包地了,我心里清楚着呢,你要信得过你女儿就别问了好不好,这些事是家树心里面的一个疤,揭开了他自个不知道有多疼呢。”
“好好好,妈不问了。”顿了顿老太太又道:“你大哥那个野味馆以后倒是能照应到你们,家树不是要养什么山鸡吗,到时候可以直接供应给你大哥那,可以省你们不少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