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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的四月,清明才过去没有几天,随贰亓就完成了他的论文答辩。由于下个月随贰亓要随导师严教授下一个墓,他大四的毕业答辩就早了一些,不像其他院系放在了五月。
对于随贰亓来说,大四的毕业论文并非什么让人苦恼的事情,而论文也早在大三下半学期就定稿了,如今只是完成最后一个步骤。其实这年头大学的学习气氛很浓,学校里的学生往图书馆跑得勤快,走在路上也能看到有学生捧着书,食堂里侧耳一听也能听到就某个学术问题进行着讨论。
“早些结束也好,虽说早就把这论文写好了,但不等答辩成功总觉得有一件事悬着。”
室友沈和也是考古系的,五月的那次下墓他也会去,因此也属于提前完成答辩的那批人。今天把这件毕业前的重要大事解决了,那是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随贰亓的神情,并没觉得他也松了一口气。恰恰相反,随贰亓像是心里藏着事。
沈和与随贰亓从初中就认识了,虽然不是同校同学,但每年的寒暑假都能见面,十多年的相处经历让他对于老朋友的情绪变化很敏锐。旁人都以为随贰亓是为人冷淡,其实如果用心仔细去感受还是能感觉到随贰亓面无表情下的情绪变化。
“我说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难道是终于生出了舍不得离开学校的离别情绪了?那就别往南方走了,留在京城有什么不好,虽然说包分配的去处是组织上决定的,那也不是没协商的余地,京里有好几个研究所都对你感兴趣,他们说一说,你同意了就能留下来,我也能有个伴。”
随贰亓听沈和说了一长串后终于开口了,但语言十分简练,“不能。我还要去图书馆,先走了。”
沈和就看到随贰亓离开的背影,他对此也已经习惯了,心里却有些担心,随贰亓基本上属于万事不上心的那种人,要说有毕业离愁,沈和第一个不相信,那他是为什么在烦恼?
因为随贰亓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他又看到了他的父母。
随贰亓出生在六/四年,是随家的第二个儿子,也是随父随母的中年得子,随母生他的时候已经45岁,半是因为高龄生产对身体伤害很大,在随贰亓出生后的第六年随母就因病过世了。
之后,随贰亓一直都与父亲相依为命,可随父的大学老师身份让他在那十年里过得并不好,熬过了那十年之后,八十年代初儿子能有机会上大学了,他却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在随贰亓大一刚开学后,随父也过世了。
按理来说,儿子梦到过世的双亲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这是一种思念的情绪,只是如果同样的梦一连做了五天呢?
今年清明因为立马要答辩一事,随贰亓没能回家扫墓,却也就在清明过后的五天里,他连续地梦到了父母。
这个梦境有些奇怪,梦里的随父随母都还是他小时候的模样,他本人也只有两三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