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雁字姑姑替嫔妾通传一声,姐姐被罚了禁足,妹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君言攥着雁字姑姑的手,面上诚恳。
雁字姑姑缓了缓神色,略作一礼:“才人小主安好。咱们小主还在里头休息。小主若是不介意,还得等上片刻。奴婢惶恐,是万般不敢叫醒小主的。”
君言摇了摇头:“姐姐歇着便好,我自在外面候着。若是姐姐醒了,姑姑千万替嫔妾通传。”
“那是自然,小主放心。那奴婢就先进去了。”雁字转身入了正殿。而那理应还休憩的瑶芬仪却早就端坐在正殿之上,只是眉宇间藏不住的火气。
雁字福了福身子,向青衣提起门外候着的君言,青衣冷哼一声:“她还敢来?做得好,便让她候着,待本主什么时候气儿消了,她便什么时候进来。”
“这顾才人还有脸来见我们小主,害得我们小主被禁足了三个月,圣祖遗训百遍,岂不是要抄的手都断了不成。”霜迟奉上茶盏,火上浇油道。
而青衣此时却双眸一亮:“待会儿……圣祖遗训……哼,既是她送上门来,那本主便不好不叫她做些事儿了。好姐妹的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青衣顿了顿又道:“不过若是不让她候上些时候,难消我心头怒气。罢了,便就看着两个时辰,让她进来吧。若不是想着……哪里会这么便宜了她。”
霜迟与暮初在下首附和着:“是呢,还有哪暮归,不中用就是不中用,依我看小主咱们不如……”
青衣摆了摆手:“还不到时候。”
里头商量的火热,外头的君言却吃尽了苦头。九月的日头算不上小,又是午间时分,美人早已沁出些薄汗来。在这宫里最要紧的就是容色,当下身旁的云迟就急了:“小主大病初愈,不如咱们先回去,改天再来吧?”
君言勾了勾唇角,取出帕子轻拭薄汗:“姐姐这是在拿我撒气儿呢,从前在府上咱们又不是没经历过,难不成入了宫就娇气了不成?”
云迟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什么,只是搀扶着君言继续站着。
待到君言拿着帕子的手已青白,身子有些摇摇欲坠之时,里头的雁字姑姑才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看了君言一眼,惊道:“哟,小主这是怎的了。是奴婢疏忽了,咱们小主起了身子抄写圣祖遗训不便打扰,现在才得了空。小主快随奴婢进去吧。”
君言用力扯了扯唇边,开口声音已有些沙哑:“有劳姑姑。”一旁的云迟搀扶着君言走入正殿,随着她福身行礼:“妹妹给姐姐请安,姐姐万福。”
上首的青衣看她面色青白,心下才暗笑了几分:“妹妹这是怎的了,面色如此不好,快快起来。云迟,你是怎的伺候你家小主的?”
云迟忽的跪倒在地:“芬仪小主饶命,咱们小主两个时辰前就候在柔福宫外头了,只是雁字姑姑说您还歇着,待到现在才唤了我们进来。咱们小主身子刚愈……”
青衣假装不知,当下唤来雁字:“此事当真?才人是我的亲妹妹,你怎的如此不知事?还不自个儿下去领了罚。”
雁字垂下眼眸:“奴婢该死,只是小主如今身陷囹圄,被太后娘娘罚了禁足并抄写圣祖遗训,此事皆由才人所起,奴婢替小主气不过才……”
“糊涂东西。本主何时让你如此自作主张了?”青衣与那雁字一唱一和,好一场主仆情深。君言半晌才开口,声音已是好了许多:“姐姐恕罪,妹妹无碍的。昨日之事的确皆因妹妹而起,姐姐要打要罚,妹妹都是没有半句怨言的。”
君言顿了顿,嗓子早已干涸:“方才君言也替姐姐去了寿康宫请罪,幸得太后娘娘不怪罪,还赏下了些东西,想着姐姐这儿怕是有奴才拜高踩低,这才送了过来。”
青衣听她一席话,嘴角抽了抽,硬是换上笑颜:“如此还真是辛苦妹妹了。霜迟,还不好好收着。”
青衣话锋一转:“不过妹妹是知道的,太后娘娘命我抄写圣祖遗训百遍,此种是不允有人打扰的,故雁字也是按章办事,妹妹别放在心上。”
君言面上惶恐:“姐姐不怪罪妹妹昨日鲁莽已是大恩,怎的还会记恨雁字姑姑,雁字姑姑如此忠心,妹妹也替姐姐高兴呢。”
“如此就好。”青衣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给霜迟,霜迟这便开口:“才人小主与我们小主姐妹情深向来是后宫之中羡煞旁人的,如今我们小主被罚了抄写圣祖遗训,才人小主难道不觉得应该……”
还未等君言接话,这边的青衣就厉声道:“瞎说什么呢?本主怎会舍得让自己的妹妹来写这些,百遍遗训,这若是写下来,妹妹的玉手可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