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君言蹲□子,头垂得低低的,发髻上的小凤步摇轻颤。
齐缙闻言放下手中紫毫,亲自搀扶君言起身,“言儿不必多礼。”
他说着拉君言入座,指了指桌上的宣纸:“从前不知言儿才情如此之好,今日倒是长了见识,不如来看看朕这首词如何?”
君言微愣,目光顺着齐缙的手指落在宣纸上,听他略带攀比的语气,心下一阵好笑。
看来皇上唤自己来,不过是想博回颜面,君言故作认真地看了许久,才道:“皇上这词极好,不似一般人家的小气,颇有大气磅礴之态,臣妾佩服。”
齐缙的眉毛扬了扬,不再执着于诗词之上,与君言闲谈几句,话就落到了吃食上:“言儿自从有了大皇子,就再也没给朕下过厨了,是不是太过偏心了?”
齐缙一手搂着君言,头埋在她肩膀上,话说的很轻,吐出的气吹在君言耳朵旁,惹得君言一阵颤栗。
“皇上没个正形!”君言顺势推了一把齐缙,却被他反握一下,再次抱进怀里:“怎么?朕让言儿下个厨就算没正形了?”
君言跺跺脚,挣也挣不开齐缙的怀抱,索性赖在怀里:“皇上怎么还和大皇子吃醋,他还那么小,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孩子。”
“怎么不能?朕把他生出来,可不是分了爱妃的注意力的。”齐缙煞有介事地说着,惹得君言又是一阵笑,“皇上好生厉害,还会生孩子了呢。”
齐缙面上一讪,禁锢着怀里的君言轻轻咬上耳垂:“言儿胆子真大,连朕都敢玩笑了。”说着一只手开始不老实地四处游走。
君言呀的叫了一声,连忙钻了空子从齐缙的怀里出来,拍拍惊魂未定地胸口,又一只手抚上鬓发:“皇上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她娇嗔的眼风扫过齐缙,惹得齐缙一阵心痒:“爱妃如此勾人,朕也不好让爱妃失望了啊。”
“皇上您口无遮拦!”君言虽说已经生下了大皇子,可每次被齐缙调笑,都会红了脸,像是个刚出嫁的姑娘一般,这也是齐缙百看不厌的面容。
二人在御书房里打打闹闹,一点御书房该有的庄严肃静都没有,若是被那些个日日嘴里念叨着规矩的老臣们看见,恐怕又是一番说教,连带着膈应君言了。
“扣扣”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甜蜜,齐缙面上不善,本不欲理睬,那敲门声却再次响了起来,甚至伴随着霂佑略显焦急的声音:“皇上,昭仪娘娘?”
君言站远了两步,坐在太师椅上,有些尴尬被霂佑撞破的事情,慌乱地整理着鬓发,埋怨的小眼神给皇上丢了过去:“进来吧,何事?”
霂佑得到了回应,忙不迭地推开门,打了个千儿,嘴上连请安的话都没有,直接道:“昭仪娘娘,不好了,那头云迟姑娘传话来说,大皇子起了疹子,已经找了太医去看了,您……”
“什么?!”君言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至霂佑面前,“你说说清楚,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起了疹子?现在大皇子怎么样了?”
君言的问题接二连三的抛出,做母亲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家的孩子,更何况大皇子连一岁都没满,正是可爱的时候,君言日日抱着都不想撒手,怎么忽然就起了疹子?
后宫阴私,让君言一下子慌乱了起来,难道有人蓄意谋害大皇子?!
霂佑小心翼翼地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齐缙没有开口说话,可他周身散发的气势,已经让霂佑抖了三抖,更别说这位焦急的昭仪娘娘了。
“娘娘,奴才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云迟姑娘差人来报,让奴才来通传一声罢了。”霂佑的话音还未落下,君言就在御书房里踱来踱去,理智还没有完全驱散,她知道齐缙也在屋子里,自己不能说走就走,可儿子的事情比天大,君言当下就跪了下来:“皇上,臣妾……臣妾可否先行告退……?”
齐缙一把将她拉起,面上不虞,有些责怪地看着她:“大皇子不止是你的孩子,还是朕的孩子,他得了病,朕不比你轻松,朕与你一道去看看。动不动就跪的,也不知跟谁学来的规矩,朕之前就同你说过,在朕面前,你不需要这样的……”
君言没有心思与齐缙在这里你侬我侬,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儿子的安危,她胡乱地点了点头,连忙扯了霂佑:“咱们走,大皇子现在人在何处?云迟可陪着他?”
霂佑起了身,不敢耽误:“大皇子已经躺在启祥宫正殿的内室里了,这会儿子太医也该到了,云迟姑娘一直陪着的,娘娘放心,肩舆已经在外候着了,皇上,娘娘请。”
君言步子很快,甚至连齐缙都险些赶不上她,上了肩舆的君言,连规矩是何物都不知道了,也不等齐缙动作,重重地敲打着肩舆,朗声道:“起舆,起舆!回启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