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显然为此事十分烦恼,干了一盅酒,方才蹙眉道:“有人对旗下分得之地不满,最近几个月常纠集起来,到各处田庄闹事。”
钱昭奇道:“你还能怕人闹?”这人强横霸道惯了的,还能有谁跟他耍无赖?
多铎回道:“王庄来得少,多是旗下官民的私田,听说女子孩童齐上阵,哭爹喊娘的。用入关前的旧规说事儿,打也不好狠打。旗下好些人都跑来跟我哭诉,说是这么闹着,秋粮都难收上来。”
钱昭双手交握,左手食指轻叩着,问道:“哪个旗在作怪?入关前有什么旧规?”
“大部分是两黄旗的。”多铎道,“你不知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律条,就是约定的旧俗。八旗的旗序在崇德年就按镶黄、正黄、正白、正红、镶白、镶红、正蓝、镶蓝从高到低来排,分左右翼。这个不仅用在朝仪的序次上,行军、攻打四面之城、驻防和分拨土地都差不多有个固定方位。两白旗都是居东,比如京城内圈房,正白旗在东直门内,东城之北,镶白旗在朝阳门内,东城之南。所以,这回所分之地,有些人不服。”
钱昭大概明白了,当是两白旗分到了原该给两黄旗的良田,这也是人之常情,谁当权还不得往自己碗里多划拉点。
“哦,分赃不匀而已。”钱昭轻道。
多铎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道,“这么说来,倒是你们理亏。不过他们怎么专找你麻烦?你两个哥哥只怕拿的不比你少。”
多铎看着对席,抬了抬下巴道:“谁会去招惹他!阿济格在山西呢,乐得耳根清净。就算他在,照他那脾气,一准也是来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