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硬着头皮走近榕树下那几个酒徒。密密仄仄的落叶铺遍了小院,应和几缕微风,今天晚秋难得的温和。
鹿角和信呈给穆尽之看,他蹙眉琢磨了许久,表示不懂。苏岑晓仰天长叹,她怎么忘了,这三个人中有两个同她一样,皆是不识得大楚文字的现代‘文盲’。
看来只有问悠然斟酒的胥……比较靠谱?
胥似乎不太在意她的掺入,视若无睹的与许昱斗酒。但当苏岑晓将那只鹿角抻到他的面前时,他陡然站起来,神色又惊又怒,接过鹿角的手隐隐颤抖,“这是、这是从何而来?!”
许昱和穆尽之听闻动静,皆停杯放箸,悉心关注这边的情形。苏岑晓也有些惊讶,挠挠头道:“有人敲我的房门,打开后只看见这个信封,里面有这只鹿角。”
“混帐!”胥紧握的双拳青筋毕露,脸色像是沸水中的青虾。奇怪的是,胥如此有情绪波澜,他的言语听着还是波澜不惊。
苏岑晓想了想,开口问:“怎么?你识得此物?”
胥却没回应,只拱手向许昱和穆尽之各个拘礼,打算抽身而退,那只新鲜的染血的褐色鹿角被他紧攥在手里。谁让他前次走得匆忙未留意到苏岑晓脚边的信封呢,若是早些看到的话,说不定就能擒住罪魁祸首了。
苏岑晓一愣,眼看胥急匆匆的身影要跨越门槛消失,她好奇心和关心情怀作祟,赶紧朝穆尽之和许昱打了个回见的招呼,然后急忙忙追随胥而去。
“喂喂喂!你等等我!”
胥僵住身子,转头皱着眉看她,“何事?”
“还问我何事?何你妹啊!这个鹿角可是投递到我屋门前,你凭啥一声不吭就拿走,到底这是什么?整天瞒来瞒去真心没意思。”她简直受够这些大楚古人了,何苦左右猜忌。
没有得到回应,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半晌,沉重的冷气袭来,让苏岑晓打了个寒噤,不过倏尔间,雨居然就淅沥沥下起来。秋雨绵绵。苏岑晓似乎听到一声轻轻叹气,手就被牵起,她讶异抬眼,胥抛了个疏离的笑,拉着她轻功飞跃一路,却并非为避雨,而是直接将她带入更浓重的雨幕中。
原来鼎山派的后院有处亭阁,名唤“雨神”,名字取得虽有些夸张,但此亭阁确实有聚水凝露,扩散雨点的作用。很多时候,后院的植被就靠这座神秘小亭供应水分。
亭阁的三面似乎有类似玻璃的透明屏障,并无雨水飘进。唯一的通路正是胥带着苏岑晓而上的门,两人刚踏入便被亭檐的瀑布样水给淋成个落汤鸡。
苏岑晓看着阁门飞快迸发向外的巨大水流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弄得?!”
胥摇摇头,找到石椅坐下,示意她也坐下。谁料苏岑晓一屁股刚坐下,亭顶又泼洒一大片冰凉的雨水,只针对她这个位置,胥毫发无损。苏岑晓被淋懵了。
“我就是在这个亭子里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