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抬手,来到自己的一侧耳边,轻轻解了面纱的一角,面纱垂下,女子美丽的面容便彻底暴露在高朗的眼底。
高朗瞳孔一敛,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女子忽然倾身,在高朗目不转睛地注视下,吻上他的唇郎。
沈如颜从密室的洞口走下台阶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震惊在了当场。
直到跟在身后的掌事男人唤她“沈姑娘”,她才怔怔回过神来。
轻提裙裾,拾阶而下锎。
那厢,女子也放开了高朗的唇,直起腰身,只不过她和高朗的唇瓣上都挂着一抹刺目的殷红,也不知谁咬破了谁的嘴唇。
画面有些诡异。
沈如颜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喉咙。
女子瞟了她一眼,却也并不以为意,起身站起,扬手示意那个掌事的男人将高朗带下去。
男人上前。
按照规矩,所有被带进密室的人进来前都要周身检查一遍,以防夹带什么凶器,带出去时也要检查一遍,以防带走了密室里的秘密。
男人将高朗从头到脚快速摸了一遍,见并无异常,便伸手解了他的穴道。
高朗深凝着女子。
女子自袖中掏出一块帕子,揩去唇上的血渍,又捻起面纱垂坠的一角,轻轻别于耳朵后面,再次掩上了自己的口鼻,并转过身朝桌案边走,不再看他。
高朗一步一回头地被带了出去。
直到密室的洞口“唰”的一声合上,沈如颜才缓缓将目光收回,转眸看向女子。
“看来,这一次有希望成功了。”
她含笑而语,声音略显激动,一双水眸映着烛火,莹莹发亮。
这也是刚刚进来的时候,她为何震惊的原因。
不仅仅是因为看到了面前的这个女人亲吻那个男人,更重要的是,看到那个男人还活着,且没有任何异样。
前面两次试药,一个试药者死了,一个试药者疯了。
这一次的高大山,是第一个正常的。
相对于她的激动,女子很平静。
“暂时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至少得观察他七日才行,若七日之后,依旧无不良反应,那时再高兴也不迟。”
女子没有回头,声音清冷,正垂目将那块揩了血的丝绢放进一个装了什么溶液的瓷瓶中,完全浸湿,末了,又伸手拿起铁钳,夹住瓷瓶,放到一盏烛火上方烘烤。
看着她的动作,沈如颜眸光微微一敛,也就是这时,她才明白,原来,血是高大山的,是用来化验的。
看来,是这个女人咬破了高大山的嘴唇。
只是,这个取血方式还真不是一般的别致。
不过,对于这个女人开放的作风以及独特的行为方式,她早已见怪不怪。
“对了,这七日不要刻意改变那个男人的饮食和作息,平素他吃些什么依旧让他吃什么,平素他做些什么,还是让他做什么,就正常来,只有这样,观察的结果才客观。”
女子轻轻晃动着手中的瓷瓶,让火苗均匀地加热在瓶底,没有回头,淡声嘱咐道。
沈如颜点头:“嗯!”
****************
高朗被带回住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掌事的男人前脚离开,他后脚起身关上门。
赶紧取了盥洗架上的毛巾,对着铜镜轻轻揩去唇瓣上那一抹已经半干的血渍。
门外又骤然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
他皱了皱眉,去开了门。
是去而复返的掌事男人。
“我是来通知你,马上就到了晨练的时辰,你要照常参加晨练。另外,我提醒你一下,你身上被注入了药,你应该很清楚,而这个药,随时都可能会要了你的小命。想活着,就得懂事点!相信你也是个明白人,昨夜发生了什么,定然不会跟别人透露半个字的,对吧?”
高朗没有吭声。
男人唇角冷冷一勾,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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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操练场集合吧,莫要迟到。”
高朗站在门口怔忡了片刻,冷肃的眉宇微微化开。
****************
沈如颜再次见到高朗,是第三天的午后。
当时,她走在长长的走廊上,迎面碰到正被掌事的男人带着离开的他。
看样子,人很正常。
这一点,让她很高兴。
但是,他的目光却不友善,看到她,掌事的男人跟她打招呼,他没有,不仅没有,还很仇视地看着她。
这一点,她也表示理解。
毕竟事实就是这样,她借口让他留在花楼,学武功、护场子,真实的目的,却是拿他来试药。
不以为意地弯了弯唇角,她继续往长廊的深处走。
当她顺着石阶走下密室的时候,女子依旧在桌案前,专注地倒腾着她的那些瓶瓶罐罐。
“刚刚过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高大山,看样子,好像还很健康,怎么样?你可检查出什么异样?”
今日是用药后的第三日。
如果今日依旧正常,那么,她们就又离成功近了一步。
“暂时未发现什么不良,”女子抬起眼皮子瞟了她一眼,又继续专注在自己手中的动作上,“目前身体体征各项都正常,血液也正常。”
女子说得淡然,沈如颜却是听得精神为之一振。
希望就在眼前。
七日还剩四日。
“对了,这个叫高大山的男人什么来历?”女子忽然想起什么,停了手中动作,转身看向沈如颜。
沈如颜怔了怔,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
“就青烟镇的普通百姓,怎么了?”
“青烟镇的百姓?”女子秀眉微微拢了拢,轻嗤:“我看你还是派人去查一下他的底细比较好。”
沈如颜眸光一敛:“有什么问题吗?”
“他好像认识我这副身子,他叫我锦溪,一个青烟镇普通的百姓,会认识一个中渊前朝的公主?”
女子依旧说得随意,沈如颜却是听得浑身一震,瞬间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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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边,上边......”
“右边,再往右一点......”
“太右了,往左回来一点点......”
男人慵懒地俯卧在长椅上,闲适地指挥着身后正为他卖力推拿的女子。
对于他得寸进尺的嚣张行为,女子终于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还真以为自己是客人,我是推拿女啊,本姑娘不干了。”
蔚景咬牙切齿地停了手中动作,又拍拍男人的肩,转身,一屁股坐在长椅的边上,自顾自提起茶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男人侧首笑睨着她。
“小心明日我去跟沈姑娘投诉你。”
“嘁~”蔚景轻嗤了一声,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你去啊,君无戏言,一言九鼎,明日你可不能食言,一定要去投诉,谁说话不算话就是小狗。”
男人汗了汗,随之,唇角笑容也越发放大了开来。
他翻了个身,将俯卧改成了仰躺,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依旧一副闲适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