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拔度拔听说儿子回来了,有喜有忧,喜的是怀朔镇多了一名得力干将,忧的是怀朔镇将破,儿子去而复返,实非明智之举,也不知道自己这儿子保得住性命不?不过口中还是说道:“好,我贺拔度拔的儿子没有一个是孬种!”
贺拔胜这一进一出已经轰动了全军上下,均对他的胆识和勇武赞叹不已。
贺拔度拔也十分得意,杨钧和侯景等人都围过来问外面的情况,忽然看到城下大道上一匹快马快速朝镇里居民去驰去,在众人视线中十分显眼,“那是谁?”
侯景看了一眼那背影,道:“是本镇函使高欢。”虽然贺拔度拔是杨钧招来帮忙的,但是这父子四人在侯景眼中不过是杨钧收留的丧家犬。
贺拔胜道:“我能够回来,还多亏了他,杨大人的怀朔镇果然是人才辈出,不但有侯景这样的良将,连一个函使都这样了得。”
能得贺拔胜这样称赞,贺拔度拔父子几人又忍不住往高欢消失的方向看了几眼。
高欢冲进家中,见家里漆黑一片,“昭君!”他找遍了各个角落,连娄内干派来服侍娄昭君的两个侍女都没有看到,心中大奇,现在昭君都快要临盆了,难道是在姐姐家?
高欢立即到尉景家,也黑灯瞎火不见一个人,心中越发觉得不妙,在出门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岳父……”高欢高欢越想越不安,为什么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连姐姐家里也没有人,一切太不对劲了,他跑到娄内干家时,见一大屋子的人围在一起,有娄内干及其家人,娄昭君的姐姐段夫人,还有自己姐姐抱着高欢的儿子高澄落泪,高澄哇哇大哭叫妈妈,让人心痛无比,就只是段荣和尉景在城防走不开不在,原来是怀朔镇被围了两三个月,寻常家庭早就断了粮,娄内干心疼儿女,就把女儿女婿全都接过来,娄昭君与大姑感情很好,以照顾儿子的名义把高嫦和高嫦的孩子也带过来了。
一大群女人哭哭啼啼不知所措,娄内干也慌了神,却自己明白是这些人的主心骨,喝了一声:“慌什么慌,一群女人,哭哭啼啼就能解决问题,派人去请姑爷的人回来了没有?”
段夫人哭道:“阿荣现在怎么回来得到?妹妹大着个肚子,还要受这样的苦,高欢又不在,我都替她伤心。”
“都怪我!”高嫦哭泣道。
屋子里面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这个人不可能出现在怀朔镇,“昭君怎么了?”高欢不知道自己怎么问出来的,只觉得脑袋眩晕得厉害,脚下发软,看着满屋子的人,一个个神情悲伤,独独不见自己的妻子娄昭君。
娄内干也没想到高欢竟然回到城中,首先想到的是是不是怀朔镇被攻破了,“你怎么回来的?”
“我跟贺拔胜一起攻进来的!昭君呢?昭君怎么样了?”高欢问道。
娄内干脸色一变,哀痛道:“昭君被人掳走了!”
“弟妹就要临盆了,我就派人去请稳婆,谁知道闯进来几个当兵的,把昭君掳走了。”高嫦道。
“当兵的?”高欢惊道,“他们为什么要掳走昭君?有没有认出来是谁?”怀朔镇就这么大,常年看到的,是谁手下的人基本上都能认出来。
高嫦摇头,“都是生面孔。”
高欢的心又提起来了,高嫦想了想忽然道:“我记得昭君慌乱之际,好像叫了为首那人的名字,叫……卫……卫什么……”
“卫可孤?”高欢问道,难怪他逛遍了卫可孤的军营都没有看到他,他竟然不知不觉潜入怀朔镇,还掳走了娄昭君。
更让高欢惊心的是,怀朔镇里面已经有卫可孤的人,到时候只要来个里应外合……
高欢脸色一变,“岳父,快收拾细软,今晚就要走,我去找昭君,你派人通知孙胜和刘贵他们,城破的时候就想办法离开,姐夫他们你再叫人去催,说家里出了大事,别让其他人生疑,救回昭君我就会跟上你们的!”
这三年来,娄内干也开始了解高欢,知道自己这个女婿虽然没有什么钱财,可是眼光和谋略还是有的,立即派人分别去通知段荣、尉景等人,吩咐拿出碎银遣散奴仆,收拾值钱的细软,也足足收拾了十几包,可见他确实家底丰厚。
高欢见娄内干已经着手去做,把儿子高澄托付给姐姐,便出门去找卫可孤的踪迹。
“卫可孤,你放开我!”娄昭君腹中阵阵疼痛,分明是要生产的迹象,娄昭君还在卫可孤手里挟持着,不由大急。
卫可孤面容狰狞,在手下的掩护之下,又悄悄出了怀朔镇,回到己方军营当中,叫来副将,道:“给城内的人发信号,攻城!”
“卫可孤,你敢!要是你敢攻进去,我就在你面前自杀!”娄昭君道,武川镇就是个鲜血淋淋的教训,卫可孤攻入武川,几乎将一镇人屠戮干净,血流成河,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