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拔岳替贺拔允开口道:“父亲,大哥说得没错,自从我们投入破六韩拔陵麾下之后,没少受他卫可孤的排挤,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卫可孤竟然造谣生事,在这么放纵下去,我们父子如何在六镇立足,父亲要及早想出策略!”
“你可想过,我们进驻六镇时间不短,卫可孤要使用这招早就用了,何必等到现在?”贺拔胜道。
贺拔度拔瞪了大儿子和小儿子一眼,赞赏地看着自己的二儿子,道:“卫可孤只会打打杀杀,绝对不会使用谣言来攻击我们,我们的对手卫可孤根本没办法跟他比。”
贺拔胜深深点了点头,说道:“更可恶的是,我们只能按照那个人的想法做。”
贺拔岳不解道:“做什么?”
贺拔度拔和贺拔胜父子对视一眼,贺拔度拔对贺拔胜摆了摆手,贺拔胜道:“杀了卫可孤,表明我们不是跟破六韩拔陵一伙的,要不然六镇没有我们父子的容身之处。”
“杀卫可孤,杀了卫可孤我们怎么跟破六韩拔陵交待?反正我们都已经在他帐下效力了,还怕外面的人怎么说吗?”贺拔允从站起来说道。
“啪!”贺拔度拔起身重重扇了大儿子一个巴掌,他本就武艺高强,贺拔允也不弱,这一巴掌下来,竟然被掀翻了,撞在桌案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胡闹!”贺拔度拔大怒道,“被人戳着脊梁骨活着,怎么可以是我贺拔家的人,我打死你这个愚蠢的东西!”
贺拔度拔又要打贺拔允,好像不把他打死不甘心一样,贺拔胜和贺拔岳连忙拦住,贺拔允看着暴怒之下的父亲,起身擦掉嘴角的血迹,冷哼一声,走出大营。
贺拔度拔被儿子的态度气得不轻,连咳几声。
“卫可孤去追杀高欢,追杀了几个月都还没有回来,这事情不好办。”贺拔岳道。
说起高欢,贺拔胜脸上一阵抽动,从那晚一同杀入怀朔开始,贺拔胜对高欢身上传来的压抑感弄得不安,有自己的性命最终会结束在他手里的恐惧,所以他把火把扔向了高欢,“高欢……要是卫可孤杀不了他,那我只好亲自追杀了!”
卫可孤追了几个月居然没有半点消息,越发让贺拔胜心慌。
贺拔父子全都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贺拔胜中了什么邪,居然会去追杀一个无名小卒。
“启禀将军,斥候在百里之外发现卫大将军身旁近侍,可能卫大将军就要到达朔州!”帐外有人禀报道。
贺拔父子对望一眼,老奸巨猾的贺拔度拔眼中露出一丝狠色,“卫大将军?”那个“大”字被他狠狠咬出来,说不出来的阴冷。
高车秀容,一只四千人的骑兵整齐排列,在前方的高台之上,尔朱荣意气风发,“各位兄弟,我们尔朱一脉多年来夹在北魏和柔然的双重打击之下,过着贫穷落魄的日子,我们得不到该有的铁盐,他们抢掠我们的牛羊,我们没法铸造兵器,没法养活我们的家人,北魏把我们赶出长城之外,柔然人把我们赶出富饶的草原,但是我们尔朱家族不会就此灭亡,你们这四千兄弟是我们尔朱家的英雄,我们将带着高车带着秀容带着尔朱家族走出现在的困境,让我们尔朱家族在北魏崭露头角,把我们失去的全都抢回来,让北魏和柔然人都趴在我们尔朱家族的脚下!”
四千骑兵被尔朱荣说得满腔怒火,豪情万丈,恨不得马上上战场厮杀,齐声道:“尔朱兴,北魏亡……尔朱兴,北魏亡!”
士气被尔朱荣调动起来,尔朱荣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轻抬起手,四千人的怒吼戛然而止,整个校场听不到一点声音,连寒鸦都被吓得不敢出声,尔朱荣刀锋一样的目光缓缓扫过下面的四千骑兵,“我们秀容向来兵力不弱,为何我们却总是被人欺负?你们谁能告诉我原由?”
尔朱荣指着下面的四千人问了一次又一次,“你们谁能告诉我原由?”四千骑兵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因为人心不齐,我们秀容各部各自为政,没有一个能够把各部团结起来,各部之间征战无数,那是多么愚蠢的做法,那只会让秀容不断内耗,最后消失在草原之上!我问你们,你们想让自己的族人永远消失在草原上吗?”尔朱荣问道。
“不!”四千人齐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