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爱你到时光尽头(大结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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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几楼“?停下车子,几人就风风火火的往大厅里冲,几个打扮靓丽的年轻女孩自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一个穿着超短裙一头红发的少女赶忙奔出来,对兰薇儿说道;“薇儿姐,她住的是VIP病房,安保很严密,我们根本就进不去“。

余燃燃冷笑一声:“柳谖谖说的果然没错,不知道傍上了哪个大款,我呸真TM恶心人“。

“燃燃“。兰薇儿冷叱道,”别乱说话“。

余燃燃撅着嘴巴跺跺脚不满道:“薇儿姐,我没瞎说“。长的那骚狐狸样,还不是给人做三儿的命,余燃燃本就是个心比天高的主儿,要不是兰薇儿家里比她家有权势,估摸着她连兰薇儿都不放在眼里,为人又自傲,当是先入为主的认为那女人不是啥好鸟。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跑了一天也挺累的,更何况兰家家训里有一条,不得晚归,尤其是女孩,兰薇儿虽然迫切的想为江如飞的死讨一个公道,但她可不敢晚归,否则家里那几个煞神还不生吞活剥了她。

几个女孩也不敢反驳兰薇儿,只能跟在她身后离开,余燃燃不甘的回头看了眼医院的高楼,暗暗咬牙,终是跟着兰薇儿离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方小侯与兰薇儿擦肩而过,不过他们谁都不认识谁就是了,方小侯到护士站询问有没有一个叫洛荞心的在此住院,漂亮的护士小姐微笑着说道:“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们医院有规定,不能私自透露病人的私人信息”。

“我是她的朋友,这也不行吗”?

“对不起先生,这是我们医院的规定,请不要让我们为难,如果您真是她的朋友的话,您打电话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护士小姐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每天遇上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无一不是来攀关系的,她不用查就知道,这男人口中的洛荞心必定是VIP病人,除非她不想干了才会告诉他。

方小侯脸色僵了僵,他忽然想起洛荞心的身份,洛家二小姐,虽然洛追肜已经彻底退出了京都的政治舞台,但影响力还在,尤其他的大儿子洛绯云现在又是圣宇集团的执行总裁,谖谖所属的远雨公司在人家眼中连小拇指盖都够不上。

再看看自己,一个瘸子,穿着地摊上买来的几十块钱的廉价衣服,胡子拉碴的样子还真是有够*丝的。

这样的自己说是洛家二小姐的朋友,他自己都不信。

方小侯僵硬的转身离开,走路一瘸一拐的,背影消瘦而凄凉,护士小姐蹙了蹙眉,终究忍下自己那点可怜的同情心,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经过一晚的观察,乔心在第二天早上就被转入了VIP病房,里边的豪华配置简直堪比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间,但傅衍玑觉得这还不够,看哪哪不顺眼,白奎都快哭了,我的少爷啊,这已经是京都最好的医院,最好的VIP病房了,就是国家总理也是这待遇啊,不知道少爷还有啥不满意的。

傅衍玑心底憋着一股气,这气来的莫名其妙,刚开始他听到心儿怀孕的时候,那心情喜悦的都快飞起来了,这才刚过一夜,对于还没出世的孩子,他恨不得从来没有过,就因为这个孩子,心儿差一点就离开他了,每当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盯着心儿肚子的目光,恨不得戳出一个窟窿来。

“少爷,心儿小姐这里我来看着,从昨天开始您滴水未进,时间长了身体会受不了的,难道您希望心儿小姐醒来看到的是个憔悴疲惫没精神的您吗“?白奎开始了唠叨模式,也深深的明白了墨婴的不容易。

傅衍玑本来还嫌弃白奎唠叨,但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彻底沉默了,看向病床上安静躺着的乔心,摸了摸她的脸,将落到侧脸上的发丝拂到脑后,附身在她眉心落下浅浅一吻,温柔的在她耳边道:“心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窗外的阳光偷偷的洒照进来,男子温柔?的低语像是和煦的微风,心上泛起丝丝涟漪,有丝甜蜜,却也心酸莫名。

真是太感人了,白奎冷着脸在心底流泪,他家高冷的少爷什么时候这么温柔深情过,果然墨婴没骗他,眼见为实。

傅衍玑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白色衬衫,黑色休闲长裤,很经典的搭色,清爽又干净,傅衍玑其实很不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因为这是江如飞独爱的颜色,但他不能一直逃避。

想起江如飞,傅衍玑目光沉了下来,那场大火几乎烧到大半夜,全部化成了灰,江如飞和傅玳轩在那场大火中烧的连一根头发丝儿都不剩,白奎只能根据江如飞当时所处的位置随便抓了把灰为江如飞建一座衣冠冢,江如飞的后事他已经让手下去办了。

他有些害怕心儿醒来他该怎么面对她,心儿对江如飞的感情他比谁都清楚,虽然心底有丝酸涩,但他理解,毕竟江如飞陪伴了心儿整个人生,他对心儿的照顾和关心是他所不能弥补的。

傅衍玑心情复杂的出了卫生间,护士已经推着小车将早饭送来了,看到开门的是个冷面美男,饶是素质再好也忍不住红了脸。

白奎蹙了蹙眉,声音冷的能冻死人,他对女人向来没什么耐心:“磨蹭什么,还不快点进来“。

女护士吓得哆嗦了一下,再也不敢看这男人,推着小车进了房间,VIP病房住的可都是大人物啊,而这间VIP是整个医院最好的,听说昨天晚上有人住了进来,早上她就自告奋勇的来送餐了,想瞧瞧是何方神圣,万一有幸被瞧上了呢?

开门的都这么帅了,主子又该怎样的完美呢?女护士心神荡漾的想着,一时没注意到自己竟然将推车往病床的方向推去。

傅衍玑目光一凝,快速走到病床前,一手撑着推车,目光冷凝如冰,话却是对着白奎说的:“把院长给我找来”。

白奎没想到这么正规的医院护士却如此上不得台面,如果是一般的有些小心思的护士他也懒得动手收拾,但这次可是触到了少爷的逆鳞,少爷本来心情就不好,这小护士还不长眼色的凑上来,白奎点点头,走到门边对门口站着的黑衣人说了句什么,那黑衣人匆匆而去,白奎返身回来。

小护士本来觉得这人声音怎么这么有磁性,这么性感,愣愣的抬头,当看清面前男子的容颜,双眸大睁,哈喇子都流到下巴上了。

乖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见到长的这么俊美的男人,只是眼神太冷酷了些,看的小护士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这……这位少爷,我……我是来送早餐的”,说着状似娇羞的垂下脑袋,微微俯身,露出胸前一片白皙,傅衍玑厌恶的移开目光,要不是怕吵醒心儿,他真的会忍不住一脚踹上去。

“少爷,院长来了”。门外传来黑衣人恭敬的声音,傅衍玑走到沙发上坐下,女护士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眼角偷偷的瞥着傅衍玑,一言一行都那么的贵气优雅,真是帅呆了。

白奎走过去打开门,一个四十岁左右面相儒雅的男子走了进来,小护士一脸惊喜的看向院长,这男人果真不是个简单角色,连院长都随传随到。

院长萧青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子时,心下一凛,连脚步声都轻了几分,走到茶几前双手放于身前,微微躬身,声音低沉:“不知傅少找我来所为何事“?

这尊大佛他惹不起,放低姿态才是最好的做法。

傅衍玑指了指站在一边脸颊羞红穿着护士服依旧不掩姣好身材的女人,那女人看到傅衍玑指向自己,心底雀跃不已,以为自己被这男人看上了,骄傲的挺了挺胸。

”贵医院也是国家首屈一指的甲等医院,但护士的素质嘛,就有待提高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夜场跑出来的小姐呢,萧院长,可不要因小失大啊“。低沉的声音却莫名的令萧青山胆颤心惊,男子垂着脑袋,在他的角度看来,有种惊心动魄的冷漠。

女护士脸色一僵,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萧青山拉出了病房,刚出病房门,萧青山狠狠一甩手,女护士措不及防下被甩飞出去一米远,痛呼着跌在地上。

”院长,那人怎么那么没礼貌,敢对院长您那样说话,还骂人家是小姐,院长,这可是打您的脸啊……“

”你给我闭嘴“。萧青山气的脸色铁青,恨不得狠狠甩这女人两耳巴子,深呼吸一口气终于忍下了,那样做有*份。

”你想死别拉着我,你知道他是谁吗”?萧青山指着紧闭的病房门,一双眸子犀利如冰,骇得女护士双手撑地急急后退,萧青山步步紧逼:“连京都市长都要看三分薄面的人,你以为你是谁,靠你那点姿色?还是可笑的心计,我告诉你,他不是那些被美色迷得晕头转向的富二代,更不是你能够肖想的”。萧青山觉得自己是疯了,和一个小护士说这些没用的东西干嘛?

双手叉腰深呼吸一口气,心情终于平静下来,萧青山挥了挥手,秘书走上前来:“把她给我带下去处理了,另外安排过来的人一定要手脚干净,好好的敲打一番,绝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不……院长你不能……“。听到处理两个字女护士脸色都变了,心底清楚自己这是踢到铁板了,想要爬过去求饶已经有人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勒着脖子就把她拖走了。

每一个医院都不会干净如白纸,就比如护士,会和某些有钱的病人达成某些交易,为此医院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些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伺候好了那些纨绔大少,医院也省事,但这次显然不处理好自己的位置都会有麻烦。

毕竟那个人……萧青山看了眼紧闭的病房门,握了握拳,转身快步离开。

傅衍玑揉了揉额角,白奎将早饭摆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觑了眼傅衍玑脸色,”那人已经被处理了,少爷放心,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还想有第二次“?傅衍玑淡淡的反问道。

白奎噎了噎,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如果真有第二次,他可以选择去找墨婴了。

吃过早餐,傅衍玑刚在病床前坐下,白奎已经拿着平板电脑快步走来,指着屏幕:“少爷,有人借着江如飞的死来炒作,还把心儿小姐卷了进去”。

傅衍玑握着乔心的手,淡淡的瞥了一眼:“既然这么想红,那就助她一把吧”。

待整个病房彻底安静下来,傅衍玑脱下鞋子,和衣躺在乔心身边,将她整个人揽紧自己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深深吸了口气。

“心儿,快点醒过来吧”。

直到中午乔心都没有醒来,傅衍玑有些心慌了,女医生将乔心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放心吧,病人生命体征都很正常,天黑之前应该就能醒来,别太担心”。

这男人看着不易亲近,但没想到对女朋友还挺关心的,医生心下想着,已经被一直守在旁边的冷面男子给请了出去,傅衍玑给乔心盖好被子,拿过床头柜上的杯子用筷子蘸了茶水小心翼翼的淋在乔心嘴唇上,因缺水而翘了皮的嘴唇慢慢的恢复了润泽。

今天是最后一场戏了,这条拍完,她就算是真正解放了,柳谖谖起了个大早,同剧组的工作人员也都三三两两的起来了,收拾整理着今天要用的东西,柳谖谖先打开手机看了眼网上动态,搜索榜第一名赫然正是她的名字,甩开第二名将近三倍,心下得意不已,怪不得明星那么喜欢炒作,这可是大红的必经之路啊,她有些埋怨自己以前为什么那么听方小候的,害得自己蹉跎了这么多年,始终在原地踏步。

江如飞怎么死的那么早,如果他还活着,凭他的人气炒一把绯闻,不是对自己更加有利,柳谖谖抑郁的想着,在片场转来转去,没一会便到了剧组的开饭时间,除了女主角现如今地位超然的影后大满贯的徐英和饰演男一号的当红人气小生范郝然之外,他们这些跟组演员都没有特殊待遇,都要跟着同剧组的工作人员吃大锅饭、盒饭,柳谖谖都快吃吐了。

抱着自己的一份柳谖谖和助理两人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吃了半个馒头,清汤寡水的大锅菜她实在咽不下去,全都倒给了助理。

”谖谖姐,这样不行啊,你上午的戏份很吃重的,不吃饱饭我怕你坚持不下来啊“,小助理可是全心全意的为柳谖谖着想,虽然柳谖谖脾气不太好,为一点小事就经常发火,但小助理是个很有职业道德的人,领工资了就要尽力做到最好不是吗?

”让你吃哪那么多废话,待会儿去小卖部给我买点零食回来“,翻了个白眼就朝化妆间走去,留下小助理一个人对着满碗菜欲哭无泪。

“谖谖姐,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坚持一下吧”,现在的天气一天天热起来,而柳谖谖还要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古装,带着厚重繁复的头套,不热的出痱子才怪。

柳谖谖坐在那没动,拿着眉笔细细的描着眉,认真的样子让站在她身后的年轻造型师翻了个白眼。

明明已经给她上过妆了,还嫌不满意,也不看看自己长的什么样子,卧蚕眉非得画出柳叶眉,这不是难为人吗?

还想抢人家徐英的风头,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真以为自己扒着江如飞就大牌了,踩着死人炒作,也真能作的。

对了,想起这里,造型师赶紧拿出手机,下一刻,掩去眼底的得意对柳谖谖焦急的说道:“谖谖姐不好了,你快上网看一下吧,网上都是对你不好的消息”。

眉笔顿了一下,在眉心落下一个明显的黑点,柳谖谖懊恼的扔下眉笔,冷哼道:“咋咋呼呼什么”,慢悠悠的拿出手机,想着经过一夜发酵,今天媒体的头条都是自己吧,然而还不等她高兴,当看到推送的头条消息时,的确是自己的名字,但是内容……

赶紧点进去浏览一遍,以及网友的留言,柳谖谖气的将手机狠狠的砸在地上,“诬陷,这一定是诬陷,如果让我查出是谁敢抹黑我,我绝对,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造型师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小声问道:“谖谖姐,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啧啧,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柳谖谖不经意从镜子里看到造型师眼底一闪而过的鄙夷,不由得怒火中烧,猛然回身就朝造型师甩过去一巴掌。

门忽然打开,高跟鞋”嗒嗒嗒“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尖利而刺耳,柳谖谖打人的手势蓦然僵在了那里。

”这是要干什么?恼羞成怒要打人了吗“?女子的声音十分动听,当然如果忽略了其中的嘲讽的话。

面前的女子一身chanel早春时装,将自己的高挑身材完美的展现出来,一头大波浪卷发披在脑后,性感而女人味十足,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戴着一副墨镜,依旧不掩女子一身霸气凛冽,整个人站在那里,仿佛会发光似的,不由自主的吸引着众人的视线,而此时,她一只手挑下墨镜,画着精致眼妆的妩媚明眸淡淡的落在柳谖谖脸上,柳谖谖在她颇具威严的目光下不自觉垂下了脑袋。

“英姐,您怎么来这么早,您的戏份不是集中在下午吗”?柳谖谖尴尬的笑了笑,赶忙收回手放在身侧蹭了蹭。

徐英看她那小家子气的样子就更是不耐烦了,慢悠悠的走到柳谖谖刚才坐的地方,助理赶忙拿出纸巾铺在椅子上,徐英这才施施然坐下。

这是嫌弃她脏?柳谖谖一张俏脸气的通红。

造型师狠狠瞪了柳谖谖一眼,这才小跑着跑到徐英跟前,腆着脸笑道:“还是英姐最好了,不像有些人,表里不一,虚伪自私,恼羞成怒竟然还打人,呵呵……”。徐英有专属造型师,像她这样的只能给配角之类的上上妆,徐英她压根搭不上,但是只要能跟徐英搭上话,她就很高兴了。

徐英的专属造型师已经开始摆工具了,徐英通过镜子看到柳谖谖面色发僵的站在那里,看过来的目光怨毒晦暗,下意识蹙了蹙眉,冷淡的说道:“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柳谖谖愣了愣,徐英已经毫不留情的批评道:“妄想通过炒作一炮而红,自身并无实力支撑得起那样的人气,早晚都会像地表腐蚀的建筑,终会有坍塌的一日,只不过对你来说,还未享受得到爆红的待遇,便就此踏入地狱,也是你自作自受,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吗?即使有人在背后抹黑你,也是你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不去找自身的问题,反而把怨气发泄到别人身上,你这辈子也只能注定是个三流小明星“。嘴角微微翘起,嘲讽而不屑。

徐英曾是选秀出身,年轻时曾因过于温柔漂亮的容貌被人讽为花瓶,但她并没有就此气馁,或者随波逐流的做个名副其实的花瓶,而是投身在演艺事业中,用生命和热忱向观众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影后大满贯,外媒也曾对她多加赞赏,十几年打拼下来,徐英可以说是中国女星中的前五人物。

无绯闻、零差评、众多业界前辈交口相赞的人物,有演技、有容貌、更有实力,这样的徐英比谁都有资格说这句话,她如今的地位和实力和她十年如一日的勤恳努力密不可分,所以看到这样急于求成便将良心都被狗啃了的柳谖谖更没什么好脸色,但想着终究是在一个圈子里摸打滚爬的,现在圈子里哪个女明星干净了,就连她自己也不敢说自己有多清白,但她只求无愧于心,既然被她给碰上了,还是要敲打一番的,但如果对方不领情就算她多管闲事。

这*裸的讽刺终是令柳谖谖脸色爆红,双手紧攥成拳,望向徐英的目光恨不得变成刀子直接戳上去,最终狠狠压下,冷哼一声甩门离去,她想得很简答,惹不起还躲不起嘛,反正戏也要杀青了,对于以后没什么交集的人凭什么要浪费时间和口水。

”嘿“,徐英乐了,这是什么态度?

算了就算她多管闲事吧,她几乎可以肯定,柳谖谖绝对是得罪了什么人,想起从网上看到的那张照片,女孩看起来很年轻,也很漂亮,柳谖谖在网上隐晦的指出江如飞的死亡间接的和这女孩有关,借此引起短时间的关注和江如飞粉丝攻向那女孩的怒火。

啧啧……果真是胸大无脑,可不是什么人都是她能踩着上位的,既然不领情,她也乐的看戏。

原来早上有人在活跃度最高的公众论坛上开了一个帖子,帖名就叫”披马甲扒扒所谓的江如飞“青梅竹马”的小伙伴柳谖谖,青梅竹马?Or别有用心?”

这人称自己曾和江如飞、柳谖谖呆过一个孤儿院,因实在看不过柳谖谖拿死人炒作,将粉丝愚弄与鼓掌之间这才披马甲爆料。

“在孤儿院的时候江如飞只和一个女孩关系最好,形影不离的那种,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哭的伤心欲绝的女孩(后附照片),因为她身份太过敏感,就像柳白莲说的那样,俺也得罪不起,姑且称之为小Q,江如飞和小Q是孤儿院年龄最小的孩子,经常被年龄大的孩子欺负,其中领头的就是一个名叫徐晓琥的,这人在去年就因为故意伤人罪进了监狱,所以说嘛从小就这么暴力早晚都是蹲监狱的,因为小Q长的最漂亮,都知道的,女孩的嫉妒心比较严重,看到比自己好的总想着毁掉,尤其是孤儿院里长期缺少关爱的孩子,柳白莲就经常唆使徐晓琥欺负两人,哦还忘了一个,柳白莲的经纪人,那个瘸了一条腿的方小候,他当年可是没少帮柳白莲出气啊,我可不是胡说的,这对我本人没有丝毫好处,不信的可以去南山孤儿院打听……”

随后还附上了柳谖谖多年来的诸多恶性,什么耍大牌,什么陪酒门,有理有据,证据确凿,让人想反驳都没有余地,最后一句话总结,柳谖谖这个女人放浪形骸,虚伪恶毒,以前是怎么欺负人家江如飞的,现在竟然还有脸踩着人家炒作,人家已经入土为安的好吧,华夏传统死者为大,这么恬不知耻到丧心病狂的女人也没谁了吧。

这个论坛本来人流量就十分大,不出几分钟,这个帖子便彻底火了,留言点击蹭蹭蹭往上涨,纷纷被各大门户网站转载批判,粉丝应声而来,简直不能忍了。

柳谖谖这个女人,竟然敢耍她们,她们偶像小时候竟然被这女人欺负过,现在竟然还不要脸的拉着已经死了的江如飞炒作,人要脸树要皮,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被激怒的粉丝战斗力是十分可怕的,纷纷刷出“柳谖谖滚出娱乐圈””柳谖谖你怎么不去死”诸如此类的恶毒宣言,网友也乐的掺一脚,毕竟拿死人炒作还是一副如此恶心的嘴脸真的挺让人反感的。

柳谖谖本以为等时间慢慢平淡下去就好了,但她没料到的还在后边,有粉丝查到了她的住址,泼油漆,写恶毒的话,砸窗户,报警也没用,那些人就跟幽灵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

一时间,柳谖谖彻底成了娱乐圈人人喊打的人物,名声臭了,也没人敢在找她拍戏,有那么群幽灵似的咬着她不放的人,谁也不敢惹上这样的麻烦啊,况且柳谖谖本人确实有问题,除非脑子犯抽了才会在这样的多事之秋找她。

最后柳谖谖只能哭着找方小候,方小候看着面前面容憔悴、披头散发的女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早说过让你不要惹她,你偏不听,这下好了……“。

柳谖谖瞬间就炸毛了:”你这话什么意思,现在你倒怪起我来了,如果不是你这个经纪人没本事,我何至于出此下策,如今好处没捞着,倒惹了一身腥“。

方小候闭了闭眼再睁开,眸底什么情绪潮水般退去,看向面前依旧冥顽不灵的女人,平静的说道:”你必须要承认,有一种人生来就该是被人仰望的,谖谖,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你那点不甘、嫉妒还是无法平复吗“?

眉目有一瞬间的狰狞,柳谖谖咬牙恨声道:”是,我不甘,我嫉妒,明明都是人,为什么就她长的那么漂亮,为什么你们男孩子的目光总是落在她的身上,为什么都是被抛弃的孩子就她好命的被家人领了回去,过她千金大小姐的豪门生活,为什么我就要为了生计终日劳累奔波,我不甘,我不服“。

方小侯怒极反笑,他抬头看着天花板,忍住涌出眼眶的酸涩,”你身上的那些小毛病我都可以包容,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完美的,但是如今的你,陌生的令我心惊,我想,我终究还是配不上你,今天,我们就分道扬镳吧,望自珍重“。方小候没有再看柳谖谖一眼,从她身边走过,径自往门口走去,背影决绝而冷漠。

柳谖谖愣了愣,脑海里只有那句,分道扬镳……分道扬镳……

”不……“,她突然回身,飞快的抱住方小候的后背,哭着说道:”你怎么可以不要我“。

方小候忽然僵在那里,垂眸,两只白皙的手交缠着扣在他的腰部,缠的那么紧,直要呼吸不过来了,他低叹一声,无奈而落寞:“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此乃后话!

而关于那个女孩和江如飞的死究竟有什么关系,一时间众说纷纭,但没有一个人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都颇为忌讳,万一人家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呢?他们这些小平民还是不要作死了吧。

傅家大宅,一大早一个黑衣冷面男人穿堂而过,径自进了大厅,那些仆人压根不敢拦,连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将手中提着的四四方方的黑布包“砰”的一声放在大理石桌面上,冷易冷眼瞅着迎面走来的老者,拄着拐杖,佝偻着背,不若从前的精神矍铄,反而苍老了些许,欧常扶着他,低垂着眉眼异常安静。

“衍玑没回来吗”?傅渊目光穿过冷易肩头,目含期待的往门口看去,继而失望的垂下脑袋。

傅邹林和董筝也收拾妥当,相继往客厅走来,餐厅里仆人正在准备早饭,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吸一口都是沁入心脾的舒畅。

董筝生下傅玳轩时还是个豆蔻少女,如今也不过三十五六的年纪,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这么些年的养尊处优,看起来倒也有一丝贵妇人的派头,挽着傅邹林的臂弯,袅袅婷婷的走来,容貌算不上最好,倒也贵气优雅,尤其是那低眉顺眼的乖巧劲儿,令人忍不住心怜,这也是她能抓住傅邹林心的关键点。

只那眉眼间隐藏的一丝焦灼疲惫到底是没能掩过冷易,她第一时间就看到放在桌面上的四四方方的黑布包,心脏“咯噔“颤了一下,毫无缘由,她下意识的指着布包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正巧对上冷易看来的似笑非笑又异常凉薄冰冷的目光,伸出去的手猛然缩回,傅邹林狠狠瞪了冷易一眼,赶忙将董筝揽进怀中低声哄着。

“夫人想知道吗“?冷易勾唇轻声道。

“在我面前还想要装腔作势,快说,那小子究竟要搞什么名堂“?傅邹林怒声质问道,一手还揽着董筝的腰,再面向董筝又是温柔无比。

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仿佛他口中的小子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冷易又看向傅渊,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倒了一杯茶,仿佛对三人间的剑拔弩张毫无所觉,冷易嘴角笑容加深,面朝傅渊躬了躬身:“玳轩少爷怎么说也是大少爷的子嗣,虽说少爷从没承认过他,如今又妄想加害少爷以取得继承权,这样的下场也是他自作自受……”,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傅邹林和董筝勃然变色的脸上。

“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砰”傅渊喝了一半的茶杯突然摔在地上,唇瓣微颤。

“不……”。董筝猛然扑到桌前,慌张的把那层包裹的黑布打开,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骨灰盒,她睁大双眼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这不是轩儿的,不是轩儿的……“。她摇头急切的想要否认,傅邹林跪在她身边一边哄着她一边怒目瞪向冷易:”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冷易耸了耸肩:“就是你们以为的那个意思了“。指了指骨灰盒:”如果不是看在有血缘关系的份儿上,连这骨灰盒少爷都不会给,任他化为飞灰散于天地,这就是背叛少爷的下场“,最后一句威严而冷酷,使得在场所有人心底忍不住震颤了一下。

“不……“,董筝紧紧揪着傅邹林胸前衣服,手背上青筋暴露,眉目哀婉凄厉,令傅邹林心疼不已,而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那眼底的狰狞凶狠一闪而逝:”邹林,我们的轩儿……我们的轩儿竟然被人害死了,你一定要给轩儿报仇……,一定要给轩儿报仇啊“。

傅邹林的难过绝对不比董筝少,傅玳轩从小跟在他身边长大,与从小就与他生分冷漠的傅衍玑相比,自是要亲近不少,也让他在傅玳轩身上找到了一种做父亲的骄傲和自豪,为了傅家的声誉着想,傅玳轩的身份一直被瞒得很好,所以一直以来他对傅玳轩都有一种很深的愧疚感,在得知傅玳轩被傅衍玑害死的这刻,他想杀了傅衍玑的心都有。

他一边安慰着董筝,一边狠狠的瞪着冷易,胸脯因震怒而急促起伏着:“那个孽子呢,让他亲自来见我,他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那可是他的亲弟弟啊”。

真是不要脸到家了!“夫人只生了少爷一个孩子,少爷哪里来的弟弟?想要攀关系也要调查清楚,不要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自称少爷的弟弟”,鄙夷的睨向董筝,她正趴在傅邹林怀中,只露出一双眼睛幽幽的盯着冷易,内里蕴藏着的滔天怨恨足以撕裂冷易,冷易对此嗤之以鼻。

“董筝,这么些年你和你的宝贝儿子背地里做的那些龌龊事儿,需要我说出来吗?到时候别说是给儿子报仇了,你能不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都是问题”。

董筝身躯猛然一震,双手紧紧的揪着傅邹林的衣服,傅邹林以为她是在害怕,“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冷易两指捏着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冷笑着斜睨向傅邹林,再没看董筝一眼,扔垃圾一样的甩到傅邹林脸上:“那你就好好看看我是不是在胡说”。

漠然转身离去,傅渊猛然反应过来,急急站起身:“衍玑他、还好吗”?

冷易脚步微顿,想了想回道:“心儿小姐受了伤,少爷正在寸步不离的照顾她,忘了告诉你们,一个月后,心儿小姐生日当天,是少爷和心儿小姐的结婚典礼“。

“…………“。

直到冷易彻底消失在门口,傅渊才重重的跌坐回沙发里,怔然喃喃道:“连结婚都不告诉我老头子,这臭小子真狠心哪“。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欧常心底感叹着,目光瞥向傅邹林和董筝的方向,低声道:“老爷,事已至此,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麻烦吧“。

董筝这个女人从小女仆爬到少爷枕边人这个位子上,欧常对她从没什么好脸色,装的一脸温婉和善,温柔解人意,实则最是狠辣恶毒,她那个儿子也是贯会讨好老爷先生,母子俩连给夫人、衍玑少爷提鞋都不配!

竟然还敢打衍玑少爷的主意,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

傅渊深深的叹了口气,眉间沟壑丛深,染满了岁月的无奈和沧桑,不用看,他就已经猜到了那个牛皮纸袋里装的什么东西,他虽然老了,但也不糊涂,衍玑从小就和他不亲近,所以他才想着在傅玳轩身上找到一点做长者的安慰,老了老了,就想着天伦之乐,但是,那孩子再乖巧,再懂事,再会讨他欢心,也终究上不得台面,衍玑虽与他生分,但他的优秀足以让他在平辈面前骄傲的昂首阔步。

两者相较,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取舍!

“罢了罢了,随他们怎么折腾去吧,我还是留着力气等着参加孙子的婚礼呢“,两手背后,傅渊慢悠悠的朝卧室走去,背影日渐佝偻,却也沉稳如大山般坚挺,即使老去,也不损当年威严。

“这是什么……”?傅邹林打开牛皮纸袋,目光快速的从那些纸张和照片上掠过,忽而目光沉痛晦暗的看向董筝,猛然洒开,白纸飘雪般洒落开来,他愤怒的低吼压抑而痛苦:“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是什么……”?

“不……邹林你听我解释,这些都不是真的,你知道他有多恨我,说不定是伪造的……邹林你千万别中了他的离间计……”。董筝慌乱的解释着。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扇的她找不到北:“到现在你还在狡辩,原来这么些年,我就是跟你这个毒妇睡在一起,你怎么半夜没掐死我啊……”。

“音儿,音儿,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抱头跌坐在地上,胡乱的抓挠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低吼着,记忆中,那个总是清冷孤傲的女子一袭白裙,世界一片黑暗,唯有她在的地方,永远有光明相随,白裙蹁跹,遗世独立,每一个舞步都是绝世之姿。

这么多年,他几乎没有安眠过,每一个深夜的梦中,总会有这样一个白衣女子向他走来,她清冷绝美,她孤傲皎洁,她独步在尘世中,却又蹁跹在万千繁华之外,她的眼中没有任何一人,总是令他错觉的以为她下一刻,就要消散在天地间。

当年的白觉音,是个天才舞蹈家,她的美丽,她的天赋,她的清冷出尘,她在舞台上的每一次绽放,都是一个遥远而绮丽的传说,她是每一个男子梦中的情人,一掷千金只为买她一舞,可惜,她不是古时青楼舞姬,拼却一生却逃不了身份加诸在身上的命运,这个时代的舞者,拥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她的命运自当由自己主宰。

白觉音嫁给傅邹林的时候,多少男子扼腕叹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是啊,傅邹林虽说家世、相貌、品行都是一等一的,但也流于平凡,这样的贵族子弟一抓一大把,白觉音为什么偏偏选中他了呢?

当时的傅邹林也是困惑不已,白觉音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他?直到现在他依旧想不明白。

可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却被他一手摧毁,天台上坠落的红霞血块般凝在了他的心上,以及她最终疯狂般的诅咒,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呢?

因为她美好的太不真实,他总觉得如坠梦境,即使她夜夜躺在他的身边,即使他能亲吻爱抚她,他依旧觉得不真实,这种不真实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厌倦,直到温柔善解人意的董筝出现,彻底摧毁了他最后一点留恋。

因为骄傲,她的世界里不容许背叛,她的爱情里不容许第三者插足,她才选择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开。

“音儿,对不起……“,他似乎只会说这句话,哀怵的痛哭把他带到那些早已消散在记忆里的岁月中,一时间,封存的画面铺天盖地而来,彻底淹没了他的理智。

原来,太过深爱,才会惶恐,才会患得患失,太过深爱,才会埋葬,才会在某一刻,潮水般将他淹没。

佳人已逝,终究只是一场遗憾,从此之后漫漫岁月,他的世界只余悔恨,这是她的惩罚,亦是他的惩罚。

………………

“冷易已经回来了“,白奎低声说完,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此时渐近黄昏,日暮西斜,昏黄而苍凉的暮色染满天地,也染得男子的面容有一刹那的落寞。

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看着玻璃杯中淡黄色的液体,晃了晃脑袋,仰头一饮而尽。

记忆中的母亲不是很爱笑,但每次她笑了,他便觉得整个世界的花儿都开了,他想,这个世界上,大抵没有比母亲更美丽的女子了吧,她的美不在皮相,而在骨子,即使蒙住脸,穿着和别人一模一样的衣服丢在人群中,却还是第一眼就吸引住旁人的目光。

她就是那样连骨子里都散发着美丽气息的女人。

她总是爱穿着白色的长裙在花丛中起舞,也是这样的暮色黄昏,花儿都睡了,她行走过的地方花径不折,花瓣不落,长裙带起的弧度遮了他的眼,女子孤绝的眉目像是一个谜般神秘悠远,与背后的苍云浮月融为一体,他急切的伸出手,想要把她牢牢抓在手里。

他好害怕一眨眼,母亲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是最终,她化为一团红云消失在他的世界中,她终于离开了这个世界,带着她的尊严和骄傲,她的美丽和传说,永远的,离开了他。

“呵呵……“,他笑着,眉眼却染满悲伤:”他终于知道了吗?真是个绝情的人哪,在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真傻“。

“少爷,您醉了“,白奎看着妄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傅衍玑,想要把他扶起来,傅衍玑却猛然一把推开他,杯子”砰然“掉在地上,有那么一刻的清醒。

他跌跌撞撞的走到病床前,一把抱住沉睡着的乔心,通红的双颊带着迷醉的热度喷薄在乔心耳垂和胸前,他紧紧的环着她的腰身,声音呜咽而凄凉:“所以,我要牢牢抓紧你,用我的生命来爱你,所以心儿,嫁给我吧……“。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一阵清越的呼吸声响起,白奎才悄然退离。

整个房间彻底安静下来,乔心缓缓睁开了双眼。

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大雪纷飞,她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可是只有漫无边际的白和越来越僵冷的四肢,没有尽头,也没有未来,她只能咬着牙拼命的跑,一次次摔倒,一次次昏迷,没有白天黑夜,只是漫天彻底的白雪纷扬,晶莹剔透,却也冰凉透心。

就这样吧,她躺在雪面上,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了满身,直到将她整个人遮住,直到双眼再也看不见其他,透过纷扬飘洒的雪花,是谁跋涉而来,面容模糊,她看不清脸。

年少的相依为命,他是她前世今生唯一的温暖,他的笑容温润如水,让人想起天山上的泉水,冰澈清透,不含一丝杂质,他的目光,忧郁而孤独,茕茕孑立,他说,这个世间,我只有你。

雪地上忽升大火,冰火相溶,万澜无惧,那明烈火热的颜色狂风般摇曳飘忽,他就那么决绝的,投入了那片燃烧着的火红中去,他的面容稀薄而透明,却一如往昔般,明澈温柔。

她还来不及抓住,一阵狂风刮来,大火消散于无形,雪花夹着冰丝迎面扑来,她扑空了,跌在雪里,怔然的看向虚无的前方,白茫茫一片,仿似没有尽头般,让人从心底生出绝望来。

寒冷铺天盖地而来,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冻成冰雕的时候,她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是让人贪恋而又熟悉的味道和温度,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胸膛里滚烫跳动着的心脏。

箍在腰上的手臂缠的那么紧,他是在害怕吗?

眼角一滴泪隐没鬓角,乔心稍稍扭头,傅衍玑沉睡的面容近在咫尺,脸对脸,鼻尖贴着鼻尖,呼吸相融,心跳同声。

“傻瓜“,她摩挲着他的脸?,那滚烫的温度灼的指尖发痛,她微笑的面容含泪,”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他睡的极不踏实,眉紧蹙着,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吗?指尖拂过眉目,携带的温柔冰凉拂去他的焦灼不安,握上他的手,抱的极紧的手臂松散下来,乔心半坐在床上,脸颊贴在他的胸膛,长发散在脑后,她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声,静谧而温馨。

“我答应过你的,再也不离开你,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如此不守信用吗“?她的声音轻柔浅淡,带着笑意和愉悦。

一手抚摸上肚子,温柔似水流淌:“还有我们的孩子,阿衍,虽然阿飞不在了,我会伤心,但我尊重他的选择,但你和孩子……“。

“是我生命的全部“。

“过尽千帆,兜兜转转,只有你啊,是我生命里唯一的色彩“。

“所以……不要再自责了,阿衍,我很幸福……”。

??………………

??宽大的病号服穿在乔心身上衬得她越发清瘦,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眼窝深陷,显得一双眼睛尤其的大,犹如一潭深水,平静无澜,高挺的鼻梁,略显干涸的樱唇,组合出一张仿似经过精雕细琢过的精致五官,太过完美,显得有那么几分不真实,尤其是那过分苍白的肌肤,让人想起商场橱窗里的人偶娃娃,美的梦幻。

傍晚时分的医院,被昏黄的暮色笼罩着,花园里来来往往的人无一不注意到那个穿着病号服游荡的少女,和风微煦,吹在脸上有种冰凉的暖意,很矛盾的感觉,却那么的让人留恋。

??她就那么静静走着,整个人沐浴在暮色下,五官仿佛逐渐透明稀薄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为虚无消散无形。

“哇哇哇……”。小男孩坐在花坛边抹着眼泪大哭,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无助而彷徨。

一双穿着棉布拖鞋的脚在他身前停下,小男孩睁开眼睛,下一刻,双眼因震惊而张大,脸上还挂着泪痕,小嘴微张,可爱的真想让人咬一口。

“姐姐你真的好漂亮,是天上下来的仙女吗”?

“先告诉姐姐,你为什么哭呢”?声音轻柔的不可思议,让小男孩想起吃过的棉花糖,啊呜,真想咬一口……

??想起什么小男孩又想挤豆子了,“我找不到妈妈了……”,抬起自己粗短的小手委屈的抹眼泪,却再也不敢哭出声了。

?在这么漂亮的姐姐面前哭鼻子,真是丢死人了,他要做坚强的男子汉,才不要哭呢。

“这样啊……”,牵起他的小手,乔心柔柔的笑道:“那姐姐陪你去找妈妈好不好,妈妈把你弄丢了,一定很着急,她现在肯定也在四处找你”。

小男孩重重的点头,紧紧的握着乔心的手,眉眼都舒服的眯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看起来可爱又灵透。

大姐姐身上好香,手好软啊……

乔心好笑的看着身边眯着眼睛像只偷了腥的小猫似的孩子,他身高只到自己大腿,顶着蘑菇头,真像一团软糯糯的肉团子。

??乔心眉眼疏忽温柔下来,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摸向小腹,眼底细碎的笑意晕染开来,昏黄的霞光下,十分的温婉动人。

小男孩注意到乔心的动作,整个人怔了怔,蹙着眉有点不高兴的说道:“难道大姐姐肚子里也住着一个小宝宝吗”?

??乔心挑了挑眉,这么小的孩子难得这么心思敏感,走了两步在小男孩面前蹲下身来,摸着他的头发,笑着说道:“是啊,难道你不喜欢小baby吗”?

小男孩撇着嘴巴抽噎着说道:“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有了小弟弟妈妈就再也不爱我了”。垂着脑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可怜的模样让乔心一时间有些无措。

“真是个傻孩子”。乔心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个世界上哪有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如果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该多孤独啊,妈妈给你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他们可以陪你玩,有人欺负你了他可以帮你,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小男孩疑惑的抬眸,“真的”?

乔心被这孩子较真的样子逗笑了,站起身来拉着他往前走去:“难道你刚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哭的,姐姐可从来不骗人,姐姐有一个双胞胎弟弟,虽然我们没有从小一起长大,但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每次只要我不高兴,他就会变着法逗我开心,有人欺负我他绝对第一个冲上去给我报仇,他就像你一样是个爱哭鬼,胆小又怕事,但是遇到我的事情,他绝对是最勇敢的”。乔心看着天边的夕阳,目光逐渐变得恍惚起来。

直到小男孩摇晃着她的手臂,抬头问道:“那你的爸爸妈妈呢,他们也像爱你的弟弟一样爱你吗”?

他看到面前的少女眼底的平静层层荡漾,直到化为更深的漩涡,直要把人吸入进去,男孩吓得松了手,然而下一刻,她的眼睛又是那样的明亮而沉静,带着细碎的温柔笑意,沉溺心神。

??“当然了,她们很爱我……爱的恨不得我死……“。声音渐趋轻柔,小男孩并没有听清,只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深深的叹了口气,乔心忽然觉得有些疲惫,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她就有些想念了。

阿衍,怎么办?

看来我真的离不开你了……

“皮皮……,你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妈妈找你快找疯了……”,一个黑影闪过,乔心赶忙闪身一退,小男孩已经被来人紧紧的抱在怀中。

“呜呜……妈妈……”。小男孩揪着女人衣服哇哇大哭起来“。

乔心站在一边,含笑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女人小腹凸起,看起来足有五六个月了,素着一张脸,有些褐色的斑,却不损温雅贤淑的气质。

默然的转身离去,乔心走的悠然缓慢,像是在欣赏风景,嘴角勾着浅淡的微笑,闲适轻松。

花园很大,整个绕一圈得二十来分钟的时间,乔心走了一会儿,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双腿酸软,浑身乏力,她坐到花坛边供行人休憩的木椅上,拿着帕子擦了擦汗,一手捶着大腿。

??身体耗损太过严重,她很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体根本不适合怀孕,稍有不慎,便是一尸两命,但既然他已经降临在自己的生命中,她又怎么会容许自己退缩。

她下意识的抚摸着小腹,一下一下,垂眸温柔而笑,夕阳的光晕落在她的身上,整个人像是被一层轻纱笼罩,朦胧柔美的不可思议。

“你是上天送给我的最大惊喜,谢谢你,我的宝贝……”。

“妈妈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苦难的童年、亲人的背弃,一路的挣扎,正因为经历过,她才更懂得珍惜,她才会想让自己的孩子,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辙,那些苦,自己受过,就够了……

“嗳……是她吗“?不远的花丛后,几个女孩子悉悉索索的小声说着什么,透过花叶缝隙偷偷的观察着前方坐在木椅上的少女。

长发垂直流泻,像是一匹有着美丽流光的锦缎,又像是天上流泻的如水月光,她太过消瘦,宽大的病号服穿在她的身上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但那清瘦的背挺得笔直,让人想起苍翠劲瘦的青松,风吹不折,雨压不垮,那么自然而坚强的挺立。

?然而那样完美无暇的容貌,飘忽淡柔的气质,使得沐浴在昏黄暮色下的少女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像是烟雾里的浮花,明明近在咫尺,却一伸手,只是虚无。

咽了咽口水,晓琳眼睛眨都不眨的定在她身上:“照片上还看不出来,没想到真人这么漂亮,我要是男的,肯定爱死她了”。

“哼……”,余燃燃不服气的冷哼,收回因嫉妒而泛红的目光:“长的再好看也是个勾引人的狐狸精”。

“余燃燃你早上起床没刷牙吗?怎么说话这么臭”。晓琳真的非常讨厌余燃燃,眼睛都长头顶上去了,看谁都不顺眼,她们刚才一直偷偷跟着她,看到迷路的小孩会安慰他,带他去找妈妈,真的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啊。

“看她还没二十吧,这么小就怀孕,也不知道怀的谁的孽种“,余燃燃暗暗咬牙,目光喷火似的定在她的肚子上,”亏得飞飞对她那么好,尸骨未寒,她却在这儿悠哉游哉,呸……良心被狗啃了“?

“事情都已经澄清了,都是柳谖谖自己的炒作,分明和她没有关系,你怎么还误会她“?晓琳怒目瞪向余燃燃,恨不得把她那张臭嘴给缝上。

“都给我住嘴“。兰薇儿一声低喝,两人果然闭嘴,意味不明的看了两人一眼,沉声道:”都给我乖乖呆在这里“,话落站起身来往乔心所在的方向走去。

兰家是律政之家,她的叔伯舅舅不是法官就是律师,身在这样的家庭,她感官本就比平常人要灵敏,柳谖谖的事情一被曝出来,她便第一时间去了南山孤儿院调查真相,她见到了八年前在孤儿院里任生活老师的范依南,八年后,她已经成了院长,有了政府的扶持和一些社会上的资助,现在的南山孤儿院逐渐走上了正轨,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儿生活和教育条件也比几年前好了很多。

原来,真的像网上爆料的那样,在孤儿院的时候,柳谖谖最喜欢欺负的就是江如飞和洛荞心,也是整个孤儿院的孩子最喜欢欺负的对象,她无法想象,无依无靠的两个孤儿,是如何在一众孩子的欺凌和辱骂中度过那样艰涩的童年。

柳谖谖,她不是很喜欢诬陷人吗?那好,她就满足她,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已经有人出手了,快准狠,直捏命脉,如今的柳谖谖,呵……她想在娱乐圈立足?想飞黄腾达,做她的春秋大梦吧,她只能抱着她的明星梦呆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慢慢腐朽发霉……终此一生而已。

是谁呢?那个女孩吗?她调查了她的过往,她和阿飞先后离开了孤儿院,不过她是被家人给接走了,京都洛家,那可是个在京都排名前四的豪门世家啊。

可是就在她回洛家一年后,便再次失踪,和江如飞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往下查,便是无底黑洞,堂哥告诉她:“薇儿,收手吧,那是拿咱们整个兰家也撼动不了分毫的存在啊“。

她惊讶不已,那女孩究竟是什么身份,连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堂哥都忌惮,是不是真的像燃燃说的那样,傍上了什么势力庞大的人物。

她有些庆幸,不过芸芸众生中的虚伪女人罢了,她根本配不上飞飞的深情,可是,江如飞最爱的人,明明就是她啊!那么心酸而无奈的认知,让她连嫉妒都变得无力而可笑。

维也纳音乐学院,每天傍晚的教堂如约而至的天籁之音,从此刻在了她的眉间心上,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年夏天,她不过去那里找朋友玩儿,却从此失了心。

他用音乐告诉所有人,他的心底藏着一个深爱的女孩……

两指捏着一张相片,少女的侧颜白皙而温柔,只看一眼,便是满心的恬静轻柔,只想把她捧在心上呵护,这是她在那里捡到的照片,背面签写着一个隽秀清俊的飞字,飞绕的线条丝线般笼络人心,万般纠缠,直到生命尽头。

看,明明那么早就已经知道了,为什么心还会痛,一步步走向她,她脸上因为太过郑重而显得面无表情。

她终于站在她的面前,近距离的打量她,才发现她真人真的漂亮太多,那么不真实的一种美丽,带着脆弱的哀伤,温柔淡然的气息像是天边漂浮的白云,绵软又舒服。

遮了霞光,她终于抬眸看向她,那双黑色的眼珠带着洞悉一切的平静,水泽潋滟,柔光倾波,细碎的阳光洒满湖面,微风吹来,波磷闪烁。

兰薇儿几乎沉溺在那美丽的波光中,耳边听得她轻柔的话语:“找我有事吗”?

她猛然惊醒过来,慌忙垂下脑袋,掩饰自己眼底羞人的醉意,半晌又恨恨抬头,像只骄傲的孔雀急需证明自己的价值,眼尾流转着明媚的傲色:“你就是洛荞心“?

少女面色不变,笑着点点头:“那是七年前的名字“。

兰薇儿急忙问道:“那现在呢“?但接触到少女含笑的眼眸,赶忙垂下脑袋冷哼一声。

蹙眉想了想,“以前我以为自己是洛家的孩子,所以我叫洛荞心,但是后来我的亲生父母找到了我,我有了新名字,叫南宫心,可是,现在的我,只是乔心啊”。

姓氏来来去去,只有名字,始终如一,心……前世剜心而死,今生又差点重蹈覆辙,真是贴切。

兰薇儿有点震惊她竟然什么都告诉她,但是面对乔心她总是有种无法克制的作祟心理,酸涩难当,她知道,那是自卑,无论什么样的女子,在她面前都要自惭形秽。

“你认识江如飞吗”?说这话时她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果然,那湖面层层荡开,现出清冽的水泽来,温柔的波光一圈一圈的漾开,她勾着唇角,那是发自内心的微笑,纯澈而安详:“阿飞吗?可惜他已经不在了”。指了指天上,兰薇儿跟着看过去。

天光近暗,夕阳只剩余晖,深蓝色的天边隐约闪现着几颗透明的星星,“其中有一颗有可能就是阿飞,因为他答应过我,即使离开,也会永远陪在我的身边”。

阿飞是个守信的孩子,他说,他会变成星星永远的守护着她,可是,星星太孤独了,永远的固守着一个位置,昼伏夜出,这不是心儿想要的结果。

所以,阿飞,如果你听到了,就告诉我……

遥远的天边,一颗星星忽然明亮了几分,一闪一闪,十分夺人眼球,兰薇儿震惊的看到面前的少女笑容明烈了几分,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你果然听到了……,所以,答应我吧”。

兰薇儿忽然觉得有点冷,不知道是夜风吹的,还是这气氛太瘆人,她虽然笑的很温柔,没有一点杀伤力,兰薇儿依旧觉得后背渐生一股凉气,诡异的令她双腿有些发软。

乔心忽然看向她,“你叫兰薇儿吧,兰玉瑾的堂妹,阿飞粉丝团的团长”。

兰薇儿吓得后退一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开始摆出的高傲神情全然消失不见,看着乔心的目光就像看到鬼一样惊异:“你……你怎么知道”?

乔心垂眸一笑,她怎么会知道?所有关于阿飞的?一切她都知道,更别提这个把阿飞当神一样供起来的粉丝团了,乔心当初让人查过,没想到这个兰薇儿竟然是兰家的小女儿,只要对阿飞没有异心,她自然不会阻止。

“我知道你们今天来找我的目的,网上的那些闹剧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个大概,你们的伤心我理解,就这样吧,阿飞本就喜静,就让他安安静静的离开吧”。

兰薇儿想了想涩声问道:“你爱过他吗”?

多么俗气的问题,爱过吗?呵,人都死了,问也白搭,但她还是想要问个明白。

“他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我很爱他”。

兰薇儿苦笑一声,看,这就是她的答案,她是爱他,但那不是爱情,她只是把他当成家人般关爱。

这让人无奈又无力的答案……

兰薇儿看向她的肚子,目光微露嘲讽,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替飞飞不平吧,看,他深爱的姑娘心底可一点都没有他的位置呢:“你怀孕了”?

“是啊”,一手摸向小腹,乔心笑的温柔恬静:“已经一个多月了,我身体不好,他可没少折腾我”。

兰薇儿只觉得她那幸福的微笑太过刺眼,心头之火猎猎燃烧着,快要把她自己都给烧着了,勾着唇斜睨着眼睛沉声道:“能冒昧的问一下,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看,他来找我了……”,她笑着指向前方,兰薇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夜色阑珊,一道修长挺拔的人影踏着浅薄的月色走来,花叶扶疏,幽月漫洒,却不及男子眉间一点殊色霜华,脚步焦灼而急切,像是弄丢了宝贝的东西,他正焦急的寻找着。

“真是的,都那么大人了,还是小孩子心性,一会儿见不到我就到处找,难道我还会带着孩子逃走吗“?她笑着说道,语气温柔而幸福。

兰薇儿愣愣的看着那个月光下俊美如天神的男人,她突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如果她家那个妖孽已经让她对好看的男人有了免疫力,那么这一刻,那些免疫力都去见鬼了。

“他就是孩子的父亲,一个月后我们的婚礼,希望你会来参加”。乔心目光一直绞在他身上,夜色下如水柔情,点点浮醉人心。

“阿衍……”。她柔声叫道,明明像是猫儿一般的声音,偏偏还有十几米距离的男人听到了,身躯一震,他不可思议的回头,他的姑娘正坐在花树下,带着温柔的微笑,一双眼睛明亮如星,定定的看着他。

醒来时,霞光褪去,暗夜初升,脑袋依旧昏沉沉的,他习惯性的往旁边摸去,想要把那一团绵软抱进怀中,却抓了个虚空,醉意一下子醒了个大半,他猛然直起身来。

床铺还有余温,可是她却不见了踪影,他忽然害怕了,连鞋子都没穿就往外跑去,白奎提着鞋子跟在身后追了出来。

“少爷啊,你无论如何先把鞋穿上啊,光着脚像什么样子”?

“心儿……你在哪里”?他茫然四顾,浓重的夜色朝他压来,灯火明晰,却照不透他心底的恐慌和无力。

他找啊找,跑过每一条道路,走过每一个角落,没有、没有……夜色深深,一如他心底的绝望。

早该知道的,一旦她醒来,想起江如飞的死讯,便不会原谅自己吧,毕竟是自己,才让她遭受了那样的无妄之灾。

“心儿,对不起……”。

“我终究、不配拥有你”。

“阿衍……”,是谁温柔的呼唤近在耳畔,那样熟悉的令他一颗心都雀跃着欢喜,他仓惶回首,背后是幽凉的月光如水倾洒,她的眉目带着温暖的柔光,冲淡了一贯的清冷霜色,如今的她,一颦一笑,都是醉心的温柔。

兰薇儿只觉面前黑影一闪,猝不及防下她往后跌去,一阵风刮过,那个男人,已经将少女紧紧的抱在怀中。

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个冷酷的男人幽灵似的突然出现在她身边,把兰薇儿吓得一声尖叫,男人阴冷的目光射来,兰薇儿赶忙住嘴:“还杵在这儿干什么?没一点儿眼色“。

兰薇儿怅然若失的走来,晓琳扒着她的袖子兴奋的问道:“薇儿姐你究竟和她说了些什么,可惜离的太远,我一句都没听清啊“。

余燃燃目光一直定在那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上,隔着夜色加之距离有点远,她根本看不清男子的容貌,但那一身的清贵之气不容忽视,绝对是个顶级美男。

兰薇儿揉了揉额角,疲惫的摆了摆手:“都回家吧,没什么好说的,以后别找她的麻烦了,这是我对你们的忠告,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一星期后,我们云梦山庄见“。

话落不再搭理这几个叽叽喳喳的人,兰薇儿快步跑开,她现在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即使走路,她都感觉自己是在飘着的。

“哼,还以为你多有能耐呢”?不屑的冷哼了声,觑了眼兰薇儿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大步挺胸的往前走去。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心底有些激动,只是一个身影便如此撩人,本人又该如何风华。

下一刻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忽然出现在她面前,余燃燃吓了一跳,拍着胸脯怒道:“你想吓死我啊,挡路的东西,还不快点滚开”。

“嘿……你这小姑娘嘴还挺臭啊”,白奎挑了挑眉,目光冷如寒冰,只是夜色浓厚,余燃燃根本没发现。

晓琳真的讨厌死余燃燃了,发小姐脾气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她才不想提醒她呢,最好让她长个教训,说出来的话能熏死个人。

“关你什么事儿,我问你,那男人是谁”?白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看就乐了,又是一个花痴的小姑娘,白奎摸着下巴,转了转眼珠。

“那可是我家少爷”。

“我当然知道是你主子,我是问他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余燃燃翻了个白眼,不耐的说道。

“我家少爷的名字你不配知道,这么晚了,小朋友不回家家长该担心了“。白奎不想和女孩子计较,摆摆手赶苍蝇似的赶她走。

偏这女孩还不领情,眼睛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在白奎这个方向看到的都是眼白:“你看不起我“?

“你有什么值得我看得起的“,白奎是真的没耐心了,如果影响了少爷和心儿小姐,他可不是又要打回原状了。

“你怎么说话的,一个奴才而已,也敢这么对我说话“,刚一眨眼,白奎勾了勾手指,不知从哪里忽然蹿出来一个黑衣男人,提起余燃燃的衣领一手捂着她的嘴巴就消失了。

白奎若无其事的退回树下,距离傅衍玑和乔心十米的距离,他的目光却一直关注周边任何突发的情况,是个绝好的地理位置。

晓琳震惊的捂着嘴巴,再不敢多看一眼,带着另外两个女孩子偷偷溜走了。

他的怀抱带着微凉的温度,乔心安心的趴在他的怀中,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然而那勒着腰的双臂令乔心呼吸有些困难,乔心动了一下,却发现傅衍玑呼吸猛然急促了几分,抱的似乎更紧了。

乔心无奈的叹了口气:“阿衍,你想要勒死我吗”?

“心儿,我是在做梦吗?会不会我一松手,你就消失了,你告诉我,这不是梦“。

他伤心的低语像针尖般刺痛了她的心,眼眶渐渐泛红,乔心犹自笑着:“傻瓜,这不是梦”,抓起他一只手放在自己脸上,摩挲着:“你看,还有温度呢,怎么可能是梦呢”。

软软的,热乎乎的,傅衍玑深深的看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慢慢垂下脑袋,蜻蜓点水般触上她的唇,刚要离开,乔心双手飞快的圈上他的脖子,把他脑袋拉向自己,唇主动贴了上去。

唇舌相缠,津液相融,温度火速升高,傅衍玑几乎沉溺在这样的温柔攻势里,他被动,她主动,躯体相贴,一个羞人的姿势。

一阵冷风吹来,乔心猛然打了个寒颤。

傅衍玑靠在她的肩头,掀开大衣,把她整个人裹在自己怀中,乔心忽然就不冷了,双手环着他的腰,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无声而笑。

“你还笑呢,我还没找你算账,天这么冷,连外衣都不穿就往外跑,感冒了怎么办,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傅衍玑忽然愣住,他垂眸看向乔心,抿了抿唇,显得有些无措。

心儿刚刚醒来,她还不知道吧,如果她知道自己怀孕了,是会高兴,还是伤心,毕竟她那么年轻,自己还是个孩子,又怎么能容忍一个孩子的到来。

他有些害怕,怕心儿会因此而责怪他,不由得将乔心抱得更紧,心底却惶恐不安。

“我知道啊,不过宝宝很听话呢,知道心疼妈妈,书上说孕妇脾气不好,又爱吃东西,会慢慢变丑,变胖,肚子会慢慢的变的像个皮球那么大,所以阿衍,你可不能嫌弃我“。她的语气嗔怪而甜蜜,听在傅衍玑耳中却觉得整个世界一片空白,他忽然抬起头来,紧紧的盯着她,激动的语无伦次。

“心儿,对不起……是我让你受苦了,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那我们就把他做掉好不好,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很快就过去了,一点都不疼的,如果你不喜欢孩子,我们结婚后也不要孩子,我们两个就这样过一辈子好不好“?他只记得乔心说怀孕会变胖、变丑,他以为她不喜欢孩子,只要心儿不喜欢的,管他是谁,傅衍玑统统毁灭之。

“呃……“,乔心无语的瞪着傅衍玑:”你就不怕孩子听到了恨你一辈子,有这样说自己孩子的嘛,你看着那么聪明,人怎么这么傻“?

“我真的不想你受苦,医生说你的身体根本不适合怀孕,等以后身体逐渐好了我们再要孩子好不好”?傅衍玑就怕乔心因为孩子不开心,虽然他听到心儿怀了他的孩子时第一反应是激动,但一百个孩子也抵不过乔心的健康。

乔心双手圈着他的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吸了口气,轻声说道:”这个孩子,是你送给我最好的礼物,我很喜欢,所以阿衍,以后我不想听到你再说这样的话了,他也是你的孩子……”。

“像爱我一样的爱他,好不好”?

傅衍玑抱着她久久无言,夜色渐深,风儿渐凉,他身上的温度却越来越高。

”心儿,我们结婚吧“。

”好“。

”下个月,你十八岁生日那天“。

”好,都听你的“。

他突然把她打横抱起来,乔心吓了一跳,赶紧圈住他的脖子,埋首在他胸前,傅衍玑轻笑一声,乔心恼怒的捶着他的肩膀:”你笑什么?吓了我一跳“。

他的眉目在这深重的夜色里愈加明晰斐丽,带着一丝邪气,一丝温柔,眼波流转间,便是勾魂摄魄的妖娆绮丽,乔心呼吸一紧,差点沉溺在他的美色中。

脸颊通红的埋在他的怀中,唾骂道:“流氓”。

傅衍玑不由得笑的更加愉悦,“这你真是冤枉我了,我可什么都没做,等我真的流氓起来,你还有力气说话吗”?带着熏醉的迷离语气,轻易的勾起乔心心底的涟漪。

“醉的不轻”。乔心娇嗔的叱骂道。

绵软的语气带着娇俏的嗔责,傅衍玑抱着娇软的身躯,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起来,走路都有些飘忽。

乔心感觉到他身体明显的变化,一时间也不敢乱动了,乖乖的趴在他的怀中。

回到病房,傅衍玑把她放在床上,一边回头吩咐白奎上晚餐,等白奎关门离开,傅衍玑先倒了一杯开水,试了试温度,刚好,这才递到乔心嘴边。

乔心接过水杯无奈的说道:“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怎么喝个水还要你喂”。

一杯水喝完,傅衍玑接过水杯放在桌子上,拿起纸巾给乔心擦了擦嘴,神色认真而专注,“以后我就是你的贴身奴仆,尽管使唤”。

乔心被他郑重的表情逗的咯咯笑起来,笑声清脆悦耳,半跪在床上,一只手捏着他的脸蛋,像拉皮条似的左搓右捏,”你是谁啊,傅氏财团的执行总裁,身家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我敢使唤你吗?全世界女人的唾沫都可以淹死我“。

傅衍玑抓着她作乱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笑着说道:”妻子使唤自己的丈夫,天经地义,谁敢说什么”?

那吻落在手背上痒痒的,乔心瑟缩了一下,心底泛上一股暖流,妻子?她愣愣的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懵懂的目光令傅衍玑心软的不行,一把捞过她抱进怀中,蹭着她的脖颈,真想这样抱着不松手啊。

“虽然我们还没结婚,但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老婆,老婆老婆……”,他不知疲倦的叫着,孩子气十足。

乔心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乖……“。

傅衍玑:“…………”,这哄孩子的语气顺毛的动作肿么破!

心底松了口气,真的不是梦,心儿没有因为江如飞的离开而伤心自责,她甚至比以前开朗了许多,他想,是因为孩子吧。

对于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傅衍玑总算平衡了点,他也就这么点作用了,能让心儿开心起来。

不过一会儿,白奎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几个穿着工整护士服的女人,人人提着食盒,目不斜视的走到餐桌前,将饭菜一一摆好,又整齐的鱼贯而出,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两人,乔心看着摆满了整个餐桌的饭菜,无语的瞪向傅衍玑:“这么多吃不完了不是浪费”。

傅衍玑弯腰给她穿鞋,然后拉着她走到餐桌前,给她拉开椅子,等乔心坐下去先给她盛了碗菌菇汤放在她面前:“我找了营养学家给你定制了专门的食谱,为了你和宝宝的健康,以后每个月、每一天,你都要乖乖的吃饭,不许挑食”。

“头三个月尤其重要,要补充营养,对了……”,傅衍玑忽然起身走到病床前,拉开床头抽屉拿出一个瓶子走过来,倒出来一粒白色的药片,又倒了杯白开水递给乔心:“快点把它吃了”。

“这是什么”?乔心捏起来看了看。

“叶酸片,为了以防万一,先把它吃了再吃饭”,听简菱说,心儿前期孕吐挺严重的,他不想心儿再受罪,他问过医生了,这叶酸片对胎儿神经器官发育尤为重要,只有胎儿好了,心儿才好。

乔心乖乖的吃了,看着傅衍玑的目光惊奇不已:”你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的”?

傅衍玑给她夹了筷菠菜,默默道:”书上看的“,其实他也找医生做了咨询,不过他是不会告诉心儿的。

这些饭菜做的都挺爽口,又很有营养,乔心昏迷了一天一夜,本就很饿,也就不顾及形象大吃了起来,傅衍玑一直在不停的给她夹菜,乔心搁下筷子,摆摆手:“我吃饱了,再吃就要吐了”。

“那把这碗汤喝了”,乔心摇摇头,站起来摸着自己有些圆滚滚的肚子:“我真的吃不下了,你饶了我吧”。

乔心哭丧着脸:“照这么下去,不出一个月我肯定会吃胖的”。她比着自己的腰,扩了一圈,撇着嘴有些可怜兮兮的说道:”等孩子长大,我的腰会变的和水桶一样粗吧“。

傅衍玑赶忙扔下筷子,抱着她说道:”你就算变成大皮球我都不会嫌弃你“。

乔心气哼哼的捶着他:“你敢嫌弃我试试”?

那小拳头捶在身上软绵绵的,挠痒痒都不够,傅衍玑咧着嘴巴笑的愉悦而欢畅,乔心听着他的笑声也不自觉笑了起来。

最后两个人一起倒在病床上,傅衍玑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摁了一下,窗帘自动拉起,将这一方天地彻底隔绝起来。

外边传来悉悉索索的细碎声音,是白奎指挥着人收拾餐桌,最后外边只留了一盏夜灯,白奎低声道:”少爷,心儿小姐,你们休息吧,属下在门外守着“。

”嗯“,傅衍玑淡淡的应了一声,白奎轻声关门,屋子里彻底恢复寂静。

傅衍玑抱着乔心,两人缩在被子里,没过一会儿,便响起一阵清浅的呼吸声,傅衍玑失笑的看着缩在他怀中睡得香甜的乔心,揉了揉她的头发,给她换了个舒服的位置,抱着软绵绵的娇躯,压着心底的邪火,闭眼睡觉。

没过一会儿,傅衍玑突然睁开眼睛,眼底的深邃漩涡摄人心魄,两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却一动都不敢动,温香软玉在怀,却没法下口,这种感觉,真TM酸爽!

他想起圣彼得堡别墅的那日,他遭了算计,他宁愿欲火缠身焚烧而死也不愿伤她分毫,她却毫不犹豫的扑上来,用身体换得他的平安,虽然他最后已然疯狂,但那美妙飘然的感觉,即使时隔多日,他想起来依旧浑身颤栗不已。

那时候,她该多疼啊,他那么用力,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后来模模糊糊的回想起她因为疼痛而呜咽的低泣,像是刻在了心上,每每想起,他便自责不已。

他们的第一次,不该是这样的。

她身体不好,他不想多加强迫她,只想着等她身体养好了,新婚之夜他一定给她一个最美妙舒服的回忆,但现在……

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傅衍玑懊恼不已,想起未来一年内,他都要做和尚,那种尝了一次就想要第二次的心尖痒痒的感觉,他就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臭小子,真是天生克他的,还没出生已经剥夺了他的福利,啊啊啊……

乔心醒来时,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愣了足有三秒才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早安,傅先生”。

傅衍玑顶着眼下的青黑黑着脸道:“早安”。

乔心撇了撇嘴,大早上就阴着一张脸,这人,有毛病啊。

掀开被子下床,双脚还没落地突然被傅衍玑拉了回去,一阵天旋地转,傅衍玑已经压在了她的身上,双眸深沉,压抑着万千情绪。

“你要干嘛”?乔心推了推他的胸膛,纹丝不动,蹙着眉又推了推:“你压得我要喘不过气来了,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傅衍玑突然趴在她脖颈间重重啃了一口,疼的乔心倒抽了口气:“傅衍玑,你属狗的啊,疼死我了”。

脸贴在她的胸口,傅衍玑闷闷的说道:“心儿,我好想你”。

”我不是就在你面前吗?你……“,乔心突然不说话了,此想非彼想,但她无能为力啊……

乔心耸了耸肩,”来吧,只要你不怕伤到孩子,我无所谓“。

傅衍玑被她这样子气笑了,点着她的鼻子直起身来,难受的感觉已经褪去了一大半,下床穿好衣服,才扶着乔心起来。

乔心安心的享受着傅衍玑的服侍,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表情,她对男女欢爱方面本就一知半解,她知道傅衍玑很难受,但她也是爱莫能助啊……

为了孩子,他还是忍忍吧。

乔心勾着嘴角笑的得意,傅衍玑拿起外套套在她身上,“你在笑什么”?

“你猜”?她挑了挑眉,眼角媚态流转,傅衍玑给她穿鞋的手顿了顿,抿了抿唇没吭声。

“好了不难为你了”,乔心飞快的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我亲爱的傅先生,奖励给你的早安吻,以后每天你都可以来我这里领取哦”。

傅衍玑摸了摸脸颊,愣愣的看着乔心,“你存心折磨我的是吧”。

乔心眼底的得意还没表露出来,傅衍玑又猛然把她压回床上,一个深吻落下,乔心喘着粗气推开他,“你……你不守信用,……早安吻没收“。

”傅太太,难道没人告诉你老公向自己老婆索吻是正常需求吗“?

”混蛋,我们还没扯证呢“。

”这好办,你的名字现在已经落在我们傅家的户口本上了,这一辈子,你逃不掉了“。

”你什么时候瞒着我去做的“?乔心双眼瞪的溜圆,看的傅衍玑一颗心软化成水,吻了吻她的眼睛,乔心心尖颤栗了一下,却听他趴在她耳边柔声道。

”什么时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此之后你就是傅太太了“。

乔心冷哼道:”这么老气的称呼,我才不稀罕呢“。

“口是心非,心底指不定怎么乐呢”?

乔心不服:“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我心底想的什么”?

“现在不是,以后就是了”。

窗外鸟语花香,阳光明媚,盛春时节,正是好时光。

乔心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医生给她做了全身检查,笑着说道:“宝宝很健康,你只要好好休养,每月定期做检查,是不会有事的,只是母体营养太匮乏,这可是会直接影响胎儿发育的,爸爸要多注意孕妇的食物,多补充维生素等微量元素,多散步,多吃水果…………”,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乔心只看到女医生一张嘴一直在上下阖动,她都有点打呵欠了,偏生傅衍玑听得认真无比,点着头一点的煞有其事。

离开的时候,中年女医生看着乔心的目光羡慕不已:“你这女娃真有福气,老公又帅又体贴,对你真是心尖尖的宝贝,再看我家的那个,哎呀,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乔心有点无语,这都扯到哪里去了,傅衍玑扶着乔心将喜帖放在桌子上:”五月初八是我们的婚礼,您到时候如果不忙,还望赏脸参加“。

瞅瞅,还这么的温柔有礼,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这女孩莫不是上辈子拯救了宇宙,不仅长的那么漂亮,老公都这么出挑,什么好事都落她身上了。

拿起喜帖,封面上相拥的男女真是天造地设的般配,这封皮还是镀金的呢,真有钱……

中年女医生啧啧赞叹着,再抬头,哪里还有两人的身影。

傅衍玑给乔心披了件外衣,围着围巾,戴着帽子,揽着乔心的肩往医院外走去,乔心小声抗议:“你都把我包成粽子了,很热啊”。

“你不能吹冷风,忍一小会儿到车里就好了“,傅衍玑柔声说道。

男子高大俊美,戴着一副墨镜,更是俊帅的不行,揽着一个全身包裹的严实的女人,看那温柔的神色,是他老婆吧,啧啧,看那方向,是刚从妇科出来吧。

目光不自觉落到女人的肚子上……

傅衍玑不喜欢别人看着心儿的目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大厅外,冷酷英俊的男人守在车旁,看到走出来的两人,弯腰拉开车门,等到两人钻了进去,来到驾驶位上,黑色的轿车一溜烟驶了出去。

这么有型的男人只是个司机啊……啧啧,真是暴敛天物啊……

角落里,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扶着墙壁一瘸一拐的走出来,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一拳狠狠的砸向墙壁,血沿着手臂流下,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

现在的自己,有什么资格上去求情,那个男人看着就不简单,又对洛荞心呵护备至,怎么可能容忍别人诋毁她。

想起什么,他飞快的往医院里走去,推开诊室门,中年女医生盯着手上的病历本严厉的说道:”程小蝶是吧,你这情况有些不太好啊……“。

直到一双粗糙的大手按在桌面,她才后知后觉的抬头,入目的是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以及男人暗沉的眼睛,咽了口口水,女医生颤着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方小候目光一转,便看到书架里露出来的一截镀金封皮,他抽出来一眼就看到封面上相拥的男女,目露喜色,转身就走。

女医生大叫道:”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拿走“?那人虽然脚跛,但走的还挺快,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女医生欲哭无泪,她还想要见证一对璧人最幸福的时刻呢……

坐进车里,乔心一把扯下帽子和围巾,拿手扇风,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傅衍玑在她身边坐下,把帽子围巾叠好放在旁边的座椅上,拉过她坐在自己腿上,乔心推搡了几下发现徒劳,索性也就随他去了。

趴在他胸前,乔心打了个哈欠,抱着他就睡着了,傅衍玑失笑不已,这丫头怎么这么多瞌睡,她现在每天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猪都比她勤快啊,最起码还知道哼哼两声呢。

傅衍玑嘴角勾着笑,在她颈窝下垫了个小软枕,这样睡醒了不会脖子疼,自己就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垂眸看着她的睡颜,怎么看也看不够。

车子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极易令人放松神智,看的眼睛有些酸,傅衍玑移开目光,看向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心底一片柔软。

忽然一个急刹车,傅衍玑赶忙护住乔心脑袋,整个人往旁边歪了歪,他垂眸看向乔心,”嗯哼“了一声动了动身子,依旧睡得昏天暗地,恐怕现在被人绑走了也毫无知觉。

再抬头时眼底的笑意已变成了冷酷寒冰,”怎么回事“?

白奎也是懊恼不已,但依旧恭敬的回道:”回少爷,是前方那辆车突然变道,属下根本来不及刹车,是属下失误,请少爷责罚“。在少爷面前解释是没有用的。

车子已经顶上了那辆奥迪的屁股,两者来了个亲密接触,傅衍玑沉声道:”与你无关,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

白奎松了口气,推开车门走下来,脸色阴沉的像要滴雨,随意变道,这司机TMD有没有常识,如果少爷出了一点事情,他祖宗十八代都赔不起。

司机往后看了一眼,一时有些无措,劳斯莱斯啊,双手搓着方向盘,嗫喏了声:”先生……我“。

他是新来的司机,一时也没有注意到,没想到犯了这么大的失误。

坐在后车座上的男人一身笔挺西装,两鬓染上些许霜华,儒雅温和的眉微蹙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车窗被敲响,他才反应过来,落下车窗,有礼的颔首:”请问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这人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啊,看年纪也有五十多了吧,不过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白奎指了指司机,又指了指后边的车子,”还需要我说什么吗”?

洛追肜叹了口气,无视司机羞愧自责的眼神,推开车门走下来,朝白奎鞠了一躬,抬起头来目光沉肃的说道:“我代司机向您陪不是,造成的损失由我全权赔付,这是我的名片”。从怀中摸出一张名片递给白奎。

这样的态度白奎还真不好再责怪什么,车子的维修费什么的他压根就不在意,只是司机祸害人的行为令他愤怒,眼见主子态度良好,他也不会再去追究。

目光落在名片上,白奎迟迟没有伸手去接,三个鎏金大字令白奎目光一顿,意味不明的落在面前的男人脸上。

洛追肜?这世界上重名的人不少,但洛追肜这个名字本身就很奇特,再说在京都内,姓洛的人家屈指可数,这张他一开始就觉得熟悉的脸与记忆里的某人重合,他盯着他的脸疑惑的喃喃道:“洛追肜”?

“你认识我”?洛追肜蹙了蹙眉,心底有些奇怪,肜这个字有些生僻,很少有人能第一时间念对,因此这个名字在他小时候还闹出过不少笑话,面前的冷酷男人眼底闪过的暗色令他直觉的认为他一定认识自己。

白奎后退一步,嘴角勾着一抹邪笑,怎么看怎么诡异:“洛市长,哦不,现在应该称为洛委员了,您在京都大名鼎鼎,谁敢不认识呢”?

心儿小姐的养父,曾经名满京都的人物,两年前退居二线,却影响力不减当年,儿子是圣宇集团的总裁,他却开个二三十万的奥迪车,呵……未免太过低调了。

因为心儿小姐,少爷曾经让他调查过洛追肜,对于当年的事情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得不再次感叹一句,心儿小姐的命,真是太苦了。

养父母想用她的心脏换洛茜儿的新生,置她的生死与不顾,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抽身离开,亲生母亲却为了救胞弟再次把她推入死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少爷就是她的福,对于那个总是冷酷的少女,他似乎理解了她冷清背后的痛苦和挣扎,走到如今这一步,该是经受了怎样的火海涅槃,可叹她才只有十八岁啊。

从此之后,只要有少爷在,谁都不能再伤她分毫,白奎目露嘲讽,穿的人模人样的,谁知竟是狼子野心。

洛追肜敏感的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有些不解,他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不……他在脑海里快速搜寻,应该是见过,只是年代有些久远……

八年前,茜儿的生日晚会上,那个男人……

他不正是跟在他身边的下属吗?

洛追肜一时有些激动,“你家少爷呢”?不等白奎回答便快步越过他朝车子走去,白奎暗道不妙,但洛追肜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后车窗前,半开的车窗里,他看到男人阴沉着一张脸将车窗合上,他只来得及看到趴在他怀中睡着的女孩半张侧颜。

”开车“,低沉的声音从车子里传来,白奎立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发动车子就要离开。

”不许走“,洛追肜突然拦在车前,双手打开,做出一个拦截的姿势,目光殷切的想要透过车窗看清里边的人。

他不会认错的,她就是心儿,他的女儿心儿啊……

”撞过去“,傅衍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抱着乔心的手愈发收紧,他永远忘不了洛追肜他们一家子加诸在心儿身上的苦难,她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就能狠心抛弃她,被拐卖过,流浪过,被人贩子逼迫乞讨过,最后流落到孤儿院里还是免不了欺凌,等想起心儿的价值了才把她接回家,却是为了给她们的女儿续命,代价就是心儿的命。

既然洛追肜自己想要找死,那他就成全他。

”少爷……”,白奎踩在油门上的脚迟迟没有落下,这可是青天白日啊,洛追肜在京都影响力不小,四周都有监控,如果真的撞了他,到底是有些麻烦啊。

如果真的看不顺眼的话,他晚上偷偷的把他给解决了不就行了……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冷沉如冰的语气比之刚才甚怒几分,白奎咬了咬牙,双手握上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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