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些小户,那些大户还都没动静呢,他们都看着沈三奶奶呢。”大先生谢文凯语气中不无担忧,“老爷可是签了契约的,一旦收不上来……”
果农们不卖,桃子会烂的让他们血本无归。
可是,收不到桃子,不能及时交货,他们也要赔上大笔的违约金!
曹郅摆摆手。
“桃子还没熟呢,你急什么?”他冷哼一声,“……做生意讲的就是一个胆大,敢赌,大家的底牌都差不多,赌的就是谁胆子大!”
这话说的有道理。
只是,谢文凯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这沈三奶奶……”他不知该怎么形容心底的敬畏,声音顿了半天,磕绊道,“奴才听说,她心智非比常人,瓦砾到了她手里都能变成黄金……老爷还是小心为上。”
“不过借了沈三爷名头罢了!”曹郅冷哼一声,“终归一个女流,她能有多大能耐,你不要竟涨他人的志气,灭自己威风!”
谢文凯嘴唇动了动,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曹郅慢慢地用五指叩打着桌案。
“跟我作对是吧。”蓦然,他抬起头,“你去告诉那些果农,沈家的桃子,我曹郅贵贱不收!”目光闪过一丝狠戾。
非比常人是吧。
就让她沈家的桃子全烂在树上,看以后谁还敢去找她出主意!
话音刚落,就有小厮匆匆跑进来,“……老爷,沈家的桃子卖出去了,正组织人摘呢!”
卖出去了?
曹郅腾地站起来,“卖给谁了?”
谢文凯也眨眨眼。
现在,就摘?
谁家脑袋进水了,买生桃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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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闲居内,欢声一片。
“……这是真的,每斤八十文?”拿着驰风带回的契约看了又看。
二太太以为是做梦。她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二太太咧咧嘴,“这是真的!”
驰风哭笑不得。
“是真的!”他笑着点点头,“中州府离这儿太远。杨大爷怕我们的桃子运不过去,就另外帮忙找了石州闵家,看杨大爷面子,闵家给我们匀了二万吨的契约……”
闵家是石州府最大的水果批发商,闵记果行分号遍布谭西省各地。而闵家和中州杨家是世交。
“二万吨!”二太太目光闪闪发光,“就算按二十文收购,一斤还能赚六十文呢……这一下,得赚多少啊?”
搬着手指算了半天,也没算明白。
心里却知道那一定是个及其庞大的数字,不由想起曹家那低廉的收购价儿,顿时义愤填膺,“……这个千刀杀的,这心得多黑啊!”
“账不能这么算。”赵青适时打断她,“从这儿到石州。负重马车要二十七八天,一路上住宿费、车马费,镖费,保管费……尤其桃子的腐败霉烂,一吨熟桃运到地方,能剩半吨都是幸运,到了地头,一斤至少要加四、五十文钱!”
“真会烂掉那么多?”二太太震惊地睁大了眼。
“三奶奶这是保守说话,一吨能剩五百斤就是好的!”驰风神色也变的凝重,“我们佳宁县的桃子大楚闻名。可石州的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就是因为路太远,没人敢运……”他转向赵青,“奴才拿了杨大爷的亲笔信去闵家。那闵二爷还迟疑不着肯跟我们签契约,就担心我们的桃子运不到,耽误了事情。”
沈怀瑜活着时,看到时令水果的南北差价巨大,他们就曾做过一次。
结果,货运到地头。烂了一大半。
好在他们是运货到南方,顺带稍了一批水果,否则,非赔尿裤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