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霞光,直逼人眼。
马车从宫门渐渐驶离,若素撩开车帘子,往外望了出去,见明黄色的宫墙离自己越来越远,若素松了口气。
褚辰骑着马过来,看着她面若芙蓉的脸,浅浅一笑:“这么快救憋不住,想出来透透气了?很快就能带你玩个够。”他知道他的素素自小就顽皮,让她安分的待在屋里,等同于要了她的小命。
若素认真的问道:“请柬一事是真的?”她还以为是褚辰编造出来的幌子,想借机带她出宫呢。
褚辰踢着马肚子,朝她靠近,一张俊脸就那么毫无预料的凑了过来:“千真万确,你是甄剑的亲传弟子,此番必是要去的,否则甄氏一族的人怕是会有异议,到时候找上门也未必。”
若素很怀疑的看着褚辰:“其实你用不着非去不可。”朝中如今局势不明,他真的可以离开京城么?
褚辰知道她的顾虑,挑逗道:“你不在京城,我也留守不下去。”
好一派花言巧语。
若素被羞的脸红,拉上帘子,不再理会褚辰。
马车行至承恩伯府,白虎亲自出门迎接,得知外甥女择日便要赶往金陵,且又有褚辰为伴,白虎只觉脑门发胀。
然,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凡他有点觉悟,也知此事更改不得。
这厢,褚辰在承恩伯府并未逗留,他折返后骑马回到镇北侯府,一入府门,守在照壁的小厮就迎了上来:“世子爷,夫人命奴才在此候您多时,夫人请世子爷去一趟。”
褚辰已料到母亲会有此一举,解了身上的披风抛给了王璞,款步去了侯夫人的正院。
褚纯也在屋内,还有她的女儿正眼巴巴的瞅着面生的舅舅,小女孩刚满五岁,五官秀气,眉目大方,就是性子似乎不太活泼,见人怕生。
“快喊舅舅。”褚纯催促着女儿,她已与周家公子和离,今后自己与女儿能依仗的人只有褚辰。
小女孩名叫周玉珠,两眼水汪汪的,怯生生的望着褚辰:“舅舅好。”
褚辰不懂如何与小女娃相处,不过他看见小玉珠,就想起了他的素素,极罕见的摸了摸小玉珠的发髻,笑容温和:“嗯,乖。”
侯夫人已经自己幻听了,褚纯和小玉珠回府已有数月,可褚辰连句话也未曾提到过二人,侯夫人以为是儿子性格使然,可眼下分明很‘慈爱’嘛。
“母亲,找儿子过来是有何事?”褚辰问道,落座时,犹豫了一下,见小玉珠躲在她母亲背后,还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他从描金的小蝶里拿了块糕点递过去:“吃吧。”语气生硬。
侯夫人嘴角抽了抽,忽略儿子的威压性子,道:“你此番要去金陵?”
消息传得倒挺快!
小玉珠在母亲的劝说下,走过去接过了糕点,褚辰拍了拍手上的屑沫:“嗯,儿子明日就会启程,母亲有何吩咐?”
侯夫人以帕遮唇,轻嗑了两声,心里在流泪:儿子啊,你分明知道,还要逼娘亲说出口!
“是这样的,你二妹...已与那周墨和离,此生便再无瓜葛,可怜我这小玉珠儿啊,头上挂着周姓,却不能留在周家,今后出阁也没个体面的娘家.....”侯夫人都快掉泪了。
褚辰单手揉了揉眉心,心道也只有父亲能受得了母亲的性子,他道:“母亲放心,儿子明白了,此次去金陵,儿子自会去一趟周家,将玉珠从周家族谱除名,暂且改姓为褚,今后二妹改嫁,玉珠的姓再行定夺。”
侯夫人一双凤眸眯了眯,儿子总算是没让她白心疼,面上却勉强道:“哎,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褚纯垂头默了默,改嫁一事她也考虑过,就怕带着女儿有所不妥,如今兄长出面替她解决了此事,她当真欣喜,女儿不再姓周,他日就算自己另择良配,也觉得对得住那人。
至于周家,还有周墨,她曾今是痛恨到底的,而如今连恨都懒得恨了。
褚辰起身欲要离开:“母亲,若无旁事,儿子先回去了。”
侯夫人见儿子情绪不高,以为他是在怨自己,当初周家这桩婚事褚辰曾反对过,侯夫人却坚持让女儿嫁了过去,若说有因必有果,那么侯夫人自己就是那个‘因’。
“白若素也同去?不是母亲对她有意见,只是你二人到底还未成亲,此番....”可一定要注意名声啊。
褚辰果断道:“儿子的事,儿子自有主张。”
他提步往外走,就看见小玉珠犹是双眼水灵的看着自己,剑眉一皱:“玉珠...有话想对舅舅说?”
褚辰在侯府多年积威,说话时,眉目凛冽,七尺男儿的仆从听他说话,心肝都会跟着颤一颤,更何况是小丫头?
“玉珠啊,舅舅有事在身,你休要胡闹。”褚纯提醒了一下女儿,手搭在她肩头捏了捏。
褚辰有些不满的看着自己二妹:“让她自己说!”
兄长强势,褚纯只得止言,褚辰看着小玉珠,眸底既有威压,也有鲜少可见的慈爱:“乖,你是我褚家的孩子,断不能怕事萎缩,褚家的人绝不允许旁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