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辰没料到一入净房会看到这幅场景。
不可否认,这副皮相让他为之痴迷,亦为之沉沦,原先他以为那是因为这人是他的素素,仅此而已,而绝非是他贪恋美/色。
他闭了闭眼,视线移到灯厨上,水汽氤氲着火光,迷离,微醉。
要问个清楚么?
他是有这个权利知道真相,可却迟迟开不了口,也抬不起头,他是个铁血男儿,从不摧眉折腰,何曾这般进退不得?
若素泡了一会,疲倦大增,体内的寒意也渐渐消散,许久未听到动静,歪着脖子揉了揉肩膀,在外挨冻了几日,脖颈有些僵硬。
她这一动,身后有人拿了棉巾沾了温水之后,给她不轻不重的擦背,从雪白的脖颈到后背,稍稍往下又停了下来,再度擦着上面。
这样的力道,若素很受用。
白灵素日与她交好,虽让继母‘伺候’不成礼数,她实在乏了,未转过脸,只是静静消受。
又过了一会,身后那人扔了棉巾,徒手给她揉着肩膀,她微愣,饶是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这双手很大,上面还带着薄茧,摩擦在她细滑的肌肤上,立刻让她觉得酥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若素猛然回过头,就看见那人立在浴盆外,广袖卷起,露出了结实僵硬的臂膀,他手上的动作未停,双目紧紧看着她的。
这个场景令若素大吃一惊,忘了护住胸部,质问道:“你....你这是作何?”既已‘互相休弃’,便不再是夫妻,哪有‘坦诚相待’的道理。
她一惊呼,胸前的起伏如春花绽放,不期然的撞入褚辰的视线里,若素发觉他的目光灼热烫人,立马回过味来,双手抱着胸脯,又往水下没了没:“你出去!”
褚辰并没有阻止她,收回了视线,又将广袖放好,神情安宁道:“我今晚陪你住在伯府,你何时愿意回家,我们再一道回去。”
回家?
若素不明白这人为何突然态度大变,那些日子不是冷目相对么?不是要将她送人么?不是还领了新人回府么?
人是最为敏感的物种,一旦被伤,便容易杯弓蛇影,信任就变得愈发艰难了。
何况眼下二人之间已没有丝毫秘密,若素不必再做那人的替身,坚定道:“你我已和离,休书我还存着。”
褚辰依旧未顺着她的话答下去,想问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他俊脸也不知怎么变得微红:“你洗好了么?我多日未曾沐浴,一会上了榻怕是会熏着你。”
他的意思是也要洗?
若素气急:“褚辰!你我已毫无瓜葛,你走吧!”她想骂他,可又担心他会失控,她眼下赤着身子,断不会无端招惹此人。
褚辰终于忍不住,语气温怒:“你没看清楚休书上写的是什么?就断定你我已和离?我褚辰这辈子绝不**子!”
她休他一事,他都不计较了,她却还在这里提那封休书!
褚辰觉得自己所有的耐心快被耗尽了,心里头的窟窿仍旧无法填补。
他想他的素素,思念已入骨,可眼前这人终究不是。
不是.....
仿佛像是触碰不到的心上人,你可以看见她,就在你眼前,触手可及,却始终无法碰到,正如水中花镜中月。
可他却也舍弃不掉,因舍不得,狠不下心,也不愿意放手。
他已经被自己的心绪给弄的糊涂了,此时此刻,他不愿意去思量所谓的一人一心,他只是顺着心意去做事,因为想留下她,所以他就要去留住她。
本来在脑中预想过的惩戒她的法子,他眼下却什么也做不出来,就连质问一声也无从说出口。
他腮帮鼓动,拉下的广袖再度放下,眼看就往浴桶里伸了过来。
若素大惊,未及反应,褚辰已经擒着她的双肩,将她整个人从水里捞了出来,这人力气很大,饶是若素半途挣扎,也被他像拎着一只可怜的麋鹿一般,赤条条的卷进怀里,他摁着她腰肢走出净
房,径直将人扔在榻上,拉了被褥就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若素瞪大了水眸,一脸的不可置信。
平常情浓时,此举尚可说得通,可他和她....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有些事发生了便是覆水难收。
“你无耻!”若素只露出了一张脸在外面,这些日子消瘦了不少,清媚之余平添几分楚楚可人样。
看架势是气的不轻。
褚辰居高临下,站在脚踏上看着她,竟有些气喘,他没有反驳。
她说他无耻,那便就无耻吧,淡淡道:“且等我,我去洗个澡。”言罢,转身再度走进净房,也没有叫人换水,借着若素洗过的温水就用了起来。
门外白灵挺着大肚,久久没有离去,见屋内动静不小,更是着急,她深知白启山正在气头上,又不好去同他说。
只能硬着头皮又推门入屋。
绕过屏风,见若素长发湿漉漉的坐在床头,身上裹着厚厚的被褥,正失神发呆,白灵脸色难看,又听见净房传来水声,不细想就知道里头是个什么光景。
她不宜久留,立马问道:“素姐儿,你....你可还好?听母亲一言,和褚辰好好说说,莫要置气。”
褚辰权势滔天,要灭了白家也是一句话的事。
白灵有些忧心。
若素和褚辰名义上还是夫妻,她眼下实在不能待下去,此刻心急如焚。
与她相比,若素倒是显得极为平静,只是她自己知道内心的火气还未消散:“我无事,母亲放心,您回去吧,叫爹爹也莫担心,女儿的事,女儿心里有数。”
白灵欲言又止,还是尽快离开了屋子。
褚辰很快就从净房走出,身上只着一件雪白色中衣,领口打开,身上水渍未擦,润湿的绸缎紧紧的贴在他健硕的胸膛上,还隐约可见那两处红豆大小的樱红。
他大步走来,若素已然换上了小衣和中衣,正用干燥的棉巾绞着长发,褚辰一手夺了过来,接了她手头的活。
若素没动,没反抗。
挣扎也是徒劳。
在这人面前,越是挣扎越会受罪,她只是安静的坐在床榻边缘,就连长长的睫毛也文丝未动。
她等着褚辰的质问,等着他的发难。
屋里头烧了地龙,还点燃了金丝炭,所以并不冷,相反,若素的长发也干得特别快。
案台上烛火烧到了一大截,褚辰拿着桃木梳给她理好头发,就将她横抱着放在床榻里中央,自己也跟着上了榻,顺手拉下幔帐后,视野一下子就暗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