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如花问。
“是一位姑娘,说是姓韩,是小姐你买的丫头。”
如花脚步一顿,抬头看二河,问:“她这么跟你说的?”
二河点头,“是,小的问她找小姐有什么事?她就说她是小姐你买的丫头,她本姓韩,叫韩雅。”
如花真的是有种把这些麻烦事甩也甩不掉的感觉。
韩雅,如花记得,前世,齐雪萱找到韩雅时,韩雅已沦落风尘,而她帮着青影赎出韩雅后,韩雅在她安排的地方只过了半年舒心的生活,可后来因为要帮宇文翌,而她就选择了韩雅去接近齐王宇文隽。
再后来呢,韩雅帮了她很多,其实就是自己为了宇文翌而帮了宇文翌很多,不过,韩雅却被发现了,一颗棋子终还是结束在敌人的狠辣之中,韩雅死了,临死前给她还送来了消息,能让她认清宇文翌嘴脸的消息。可惜啊,当时她没在意这消息的可靠,只为韩雅的死稍有些心里不安。
“小姐,奴婢雅儿见过小姐。”
如花看着此时的韩雅,十三岁的年纪,挺拔优美的鼻子,菱形粉唇,弯唇时右颊边一个小小的梨涡就会显现出来。
在如花打量韩雅的同时,韩雅也将目光望向这个救了自己的小女孩身上,就见她眉如远山,不画而黛,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轻转间,便让人心甘情愿的只愿停留在那眼眸中,被那一泓秋水般的眸子而浸染,粉颊玉肤,红唇轻抿。
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如花打量完韩雅后,直言而出,“你哥派你来的?”
韩雅摇摇头,直视着如花的眼睛,轻启红唇,“小姐,是雅儿自己要来的。哥哥去的地方我不能去,哥哥安排我待着的地方,我又不想一个人留着。哥哥说,是小姐救了我,小姐的这份恩情,雅儿无以为报,愿意终身伺候小姐,给小姐当牛作马,结草衔环报答小姐。”
“你说错了,救你的是你哥哥,不是我,我不是你的什么恩人,你走吧。”
对着如花,韩雅跪下来,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双手捧着,“小姐,这是我的卖身契,不管怎样,雅儿认定了小姐,雅儿不离开小姐,求小姐收留我。”
如花说:“如果我还是不同意呢?”
“小姐,雅儿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如花看着韩雅,那么的坚定,一如前世,义无反顾地就去了齐王身边。如花不得不说,这俱身体的原主,对韩雅是有着愧疚的。
“你可知道你哥哥为何会不带着你?”
韩雅轻轻咬唇,说:“第一,哥哥要去的地方是不允许外人去的;第二,哥哥说他此去是去接受处罚的,或许会没有命再来照顾我;第三,我说要来找小姐,哥哥没有反对,我知道哥哥是默许了我来报恩的。”
如花眼神稍微地恍惚了一下,是啊,青影去基地接受的处罚,不死也得脱层皮。
过了好一会儿后,如花说:“起来吧。”
韩雅欣喜地看了一眼如花,立即恭敬地给如花磕了个头,“是,谢谢小姐。”
韩雅站起身来,上前两步,把自己的卖身契恭敬地放在如花旁边的桌子上。
如花叫了袁琦来,指了下韩雅,说:“袁琦,这是韩雅,她和你一起住。”
袁琦好奇地看着韩雅,对如花微一躬身,说道:“是,二小姐,奴婢这就带韩雅下去。”
袁琦带了韩雅下去,如花回身走到桌前,拿着韩雅的卖身契,看了许久。
四月二十五,易开市。
伍家精品首饰店开张了。
县令夫人和那几位邀约的夫人、太太们都来了,还有一些相熟或是有生意来往的人家,也都亲自或是派了人来。柳氏夫妻和如梅、如花姐妹、志勤三兄弟尽心地招待着。
到了吉时,自然是鞭炮齐鸣,店铺牌匾上的红绸由柳氏亲手给揭了,围着看热闹的百姓,不管是真高兴,还是起哄的,都高声呼喊着,场面很是热闹。
一楼是精品首饰店的大厅,如花仿着现代的金店摆设,大厅的三面和中间的位置都摆放了展柜展箱。还有五间屋子被设置成贵宾室、休息室,供人们在那里由店员服务着挑选饰品或休息。
二楼是高端的包间式首饰展销室,里面的首饰所供的消费群体要高端一些,一般的百姓是买不起的。其实,也就是为城里的富人而特定的挑选饰品的房间,这楼上的首饰的价钱可是楼下的几倍乃至至几十倍。
志勤三兄弟今天沐休,终于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可以亲自参加自家铺子的开张盛典,三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兴奋和跃跃欲试。
进店来的一些恭贺的人,凡是他们认识不认识的,都有礼地招呼着,遇到店员和伙计忙着招待顾客时,他们也会在一旁帮着介绍几句。
柳氏带着县令夫人和众位有头有脸的夫人、太太们首先在一楼看了看,这些夫人、太太,立刻就被一楼摆放的一些黄金项坠和耳环、戒指、手镯、手链给吸引了眼球。
尤其是十二生肖的卡通项坠,几乎没有人不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生肖的项坠。
张掌柜今日的任务很多,所以,如花把孟娘子从丽人坊调过来,陪着柳氏一起专门接待这些夫人、太太。
孟娘子察颜观色的本事很高,看到夫人和太太们眼里的喜爱,自然是乘机就介绍了起来,只三言两语的,这些夫人、太太就给自己和家中的孩子按生肖属相一人订了个黄金生肖项坠。
如花专设的两个女店员,立即亲自动手,给她们把项坠编了绳子,方便佩戴。
这些夫人、太太中,还有那看上手链和耳环的,也赶紧的指了几样订下后,柳氏和孟娘子这才又带着她们上了二楼。
一楼三面展柜展箱,其中两面都售卖的是黄金饰品,还有一面是银饰,大厅中间展柜展箱的位置,如花留给了贝壳类和相思豆这一类的小饰品,这些东西的价钱不贵,一般百姓也能买的起。
舒雯跟在舅母的身旁,娴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雯儿,有瞧上的,就跟舅母说。”
“谢谢舅母,舅母,你瞧,我觉得这坠子表妹戴着比较好看。”
尚太太顺着舒雯手指的项坠看过去,那是一朵像芙蓉花的坠子,而她的女儿就叫尚芙蓉,尚太太满意地说:“嗯,雯儿的眼光不错,这坠子也合了芙蓉的名字。”
在那儿站着的店员,立即就招呼着:“太太,您瞧,我给您用这个项绳把这坠子挂起来,您再看看效果。”
说着,店员拿了一条项绳,把坠子绑在项绳的中间位置,然后用手撑起来,戴在柜台上放着的一个用木头雕刻的女士头颈之上。
“太太,您再瞧瞧,戴在脖子上,这样看,是不是更好?”
尚太太瞧着,越发的满意了,立即就说:“这个坠子我要了。”
“好的,太太,这是购货单,麻烦您到那边付钱。”
舒雯看到如花正跟几个男人说话,眼神飞快地闪了闪,跟着尚太太去了收款台那儿。
这些日子她没少去花心思去打听点心铺子那几人的喜好,可惜,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郑家这边,她已看出来了,是根本就油盐不进的,郑家对如花的忠心,叫她恨的要命,跟他们探问了几次,都没能问出他们到底和如花是个什么关系。
“张婶子,这是进店礼品,你收好。吴叔,这是给吴婶的,你拿好。”
如花把两个小布袋递给张婶子和吴捕快,两人客气了一下,如花说进店的客人都有,他们便收下了。
张捕头悄悄地给如花使了个眼色,如花到一旁去,张捕头跟过去。
“那个姓林的死了,昨天晚上的事,突然发的病。”
如花一愣,垂首思索了一下,问道:“仵作验了尸吗?”
张捕头点点头,“验过了,不是中毒。”
人死了,这条线就断了,如花想着,对张捕头说:“张叔,死了就算了,看来我们也查不出个什么,以后我家小心些就是。”
“嗯,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本不应该说这个的,但你也说过,这有啥消息要及时通知你。你说的也对,这人死了,咱也查不出个啥,你们以后就多小心些,我估计还是和你们有生意利益冲突的商家的可能性比较大。”
如花看到和大哥在那儿说着话的,居然是舒雯,这眼神闪了闪,就对张捕头说:“多谢张叔了,改天你和婶子带着孩子来我家做客吧,我也好久没见大宝、小宝和大丫了。”
张捕头听如花提到自己的三个孩子,脸上就露出与往常不一样的温情来,说:“行啊,他们也常念叨你呢。”
和张捕头随便说了几句,两人一起去找张婶子、吴捕快他们。
如花正要往志勤那边去,就听有人在喊她。
“如花。”
如花回过头,看到刘秀才的两个儿子和一妇人打扮的女子进了店,喊她的是刘秀才的大儿子刘镇堂。
如花淡淡地笑着,迎了上去,“刘公子,你们也来了?”
刘镇堂温和地看着如花,说:“嗯,知道你们的店今天开张,正好我们今天沐休,就陪着我姐姐来瞧瞧,有中意的首饰,我姐姐也想买一、两样。如花,这位是我姐姐,夫家姓商,大姐,这位就是我和二弟的同窗伍家兄弟的二妹,如花姑娘。”
“刘家姐姐好。”如花对刘镇堂的大姐点点头。
商氏看了几眼如花,笑着就:“常听我两个弟弟提起你家的哥哥,我在镇子上也去过你家的丽人坊和仙粉店、点心铺子,没想到我们村子上还能有你们家这样会做生意的人家。”
如花笑笑,没有接话。
志学好似是看到刘家兄弟了,就走了过来。
“刘镇堂、刘镇宇,你们也来了?”
如花就对志学说:“二哥,你来的正好,带刘家姐姐他们三个四处看看,我去找一下大哥。刘家姐姐,你们跟我二哥四处看看吧,那边有给进店的客人发礼品的,你们记得去那边领啊。我先失陪了。”
商氏笑着应了,“嗳,好啊,你去忙吧。”
志学就招呼着刘家的姐弟三人,“来,这边请。”
商氏走了两步,看大弟刘镇堂回头往那边望了几眼,商氏就停了一下,拉了刘镇堂的手,“走吧,陪姐姐去那儿瞧瞧。”
如花找到志勤时,舒雯已不见了,如花就问:“大哥,方才你和舒雯说什么呢,说了好长时间。”
志勤冷不丁地被如花一问,还给愣了一下,看如花紧紧地盯着自己,志勤微微一笑,说:“还不是在介绍咱们店里的饰品。”
如花追问,有些不相信,“没说别的?”
“没有,只就说了三句话而已,你这是怎么了?不相信大哥说的话啊。”
如花拉了志勤的袖子,小声地在他的耳边说:“这舒雯在打咱们家生意的主意,不是个善茬,你得小心些,别被她柔柔弱弱的样子给骗了。”
志勤的眼神一冷,对如花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回家去后,你再跟我详细说说。”
如花点点头,“嗯,给二哥他们也得提个醒,回家去我跟你们说。”
如花左右看了看,问志勤:“志曦呢?他跑哪里去了?”
志勤说:“尚老板和刘掌柜,还有方老板、黄老爷、吴主簿都在休息室坐着,爹和志曦过去陪着呢,黄老爷说要给他家女儿挑选一套首饰,志曦在一旁帮着给介绍。”
“噢,你们三个今天倒是都比我要忙活。”如花弯唇一笑。
志勤看着店里的人,“我们只忙了一天而已,你可是忙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
两人正说着话,志勤却看见了白家的刘掌柜,就跟如花指了指,如花和志勤忙上前去迎了进来。
“刘掌柜。”
“刘掌柜。”
两人招呼刘掌柜,刘掌柜见是他们兄妹,一拱手,笑着说:“恭喜恭喜啊,这铺子新开张,我不请自来,两位少东家可别见怪。”
志勤笑着说:“不知道刘掌柜在彭田县,否则一定专程给您把请柬送去。”
如花向店门口又瞧了瞧,这才问刘掌柜:“是啊,刘掌柜,你这是一个人来的?”
刘掌柜说:“和商队一起来的,他们去客栈了,我听说了你家铺子开张,就过来瞧瞧,正好和你们谈谈生意。”
志勤和如花对视了一眼,志勤便说:“刘掌柜,生意不急着谈,既然来了,就先四处瞧瞧。”
说着,志勤和如花就带着刘掌柜到各个展柜展箱前去看。
刘掌柜笑着,对志勤和如花说:“你们这店里的伙计,还真是与别家不同,这接人待物,介绍货品,丝丝入扣,我瞧着这没有一个空手的。”
两人笑着,把刘掌柜请到了二楼,县令夫人和那几位太太、夫人都已挑选了一些首饰,柳氏和孟娘子送着离开了。
如花和志勤带着刘掌柜上去时,上面的客人不多,刘掌柜把上面的几个展柜展箱都看了,这才和志勤、如花到二楼的休息室坐了,伙计上了三杯茶。
刘掌柜夸赞了一番这店里的首饰新颖,才将话题说到了生意上。
“此次来,是跟你们谈一个长远的生意,我家少东家拿下了北疆和南岭的生意通商手续,所以想和你们合作,把你们家的货品带到北疆和南岭去卖。”
志勤吃惊不小,这北疆和南岭的生意要做成了,那这供货量可是相当于现在的总量上翻一倍都不止呢。
如花倒没有多吃惊,她一直知道,白凌飞在做生意上,能力有多强,北疆和南岭的通商手续他能拿下来,是早晚的事。
“刘掌柜,你家少东家的意思是我们合作,不知是哪种合作方式?盈利如何分配?”
刘掌柜说:“两种方式,供你们选择。一是白家买货,你们卖货,你们只单纯的给我们供货就成。二是你们出货,我们的商队负责售卖到北疆去。”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下,“四六分账,我们四,你们六。”
志勤就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第一种方式对他们来说保险一些,把货卖给白家就不必再管其他事,而第二种所获的利益要比第一种高些,但风险也大,他们家既要出货品,又受制于白家的商队是售卖方,若白家没有售出货或是挣了钱不按协议给他们支付,他们都处于吃亏的一方。
志勤有些犹豫,就看向如花,和他不同的是,如花根本没在思考或是盘算。
见志勤望着自己,如花就开了口,说道:“刘掌柜,你家白公子这是在打劫啊。第二种方式,除去货品出厂价和商队的运费,所得利润七三开,我七,你三,这样,我再跟你们谈,否则,免谈。”
刘掌柜也不气恼,笑着说:“我家少东家果然没有料错,知道你们会选第二种方式,除去货品成本和商队的运费,所得利润六四开。”
“好,成交。”如花立即点头。
刘掌柜这下子却是一愣,半晌才问:“你答应的这么快,不该是要和我讨价还价,坚持七三开的吗?”
如花有些坏坏地笑了笑,说:“我会算账啊,这样的分配,我能赚到钱。”
刘掌柜顿时笑了,于是,和如花又把一些细节的地方谈了一下,基本确定了协议的内容。
“你们要提前把货品的货款给我们,我们才能购买材料加工货品,还有,这协议是你刘掌柜签,还是要拿回去找你家白公子签?”
“提前预付货品的货款我们可以做到,协议由我家少东家来签,再有,我方才看了你家这些首饰,这不管是从样式来说,还是从打造的手艺来说,都是上品,若有可能,我会跟我家少东家提提,咱们也合作着在京城开一家首饰铺子,你们觉得如何?”
志勤看如花,如花却摇头,说:“近几年我没有在京城开店的打算,谢谢刘掌柜的好意了。”
刘掌柜听了,有些可惜,说道:“不在京城开店,那真是可惜了。对啦,这给北疆和南岭的货品中,像松花蛋、粉条这样的吃食,我家少东家的意思,是能从你们这儿买几个菜方子,到了那儿也好给当地的人说说怎么烹饪这些食材。”
如花点头,说道:“今天谈成了这么大的生意,这卖菜方子就显得小气了,我送你们一些菜方子,以表达我对我们合作的诚心,希望咱们合作愉快,一起赚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