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婉假装没看到侯家人从人群中挤出来回了侯家,经过候素珠家时里面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一个沧桑的女声怆然道:“珠儿珠儿,认命吧,认命吧……”梅婉心中犹如沉入几块重石,沉闷得喘不过气,眼眶迅速凝起泪花将落未落,如果有一日一个人的所有幸福都被另一人无耻的行为毁掉,那是多大的悲伤。梅婉很想帮她讨回公道,可是她没有这个能力,她仰头眨眨眼让眼泪流回去,怅然一叹不再停留,迈大步走了。
才一进门,候来弟扑在她脚边甜甜叫道:“小娘。”梅婉抱起她,将脸埋在她小小的肩上,周阿娇闻声出来见到她蔫蔫的无精打采的样子,关切道:“怎么了?”梅婉闷声道:“我经过候素珠家,听到她痛苦的嘶喊……”周阿娇上前把她们两个一起搂住,紧紧地,没有说话,此刻她们都需要温暖,因为这个家让她们感到冰冷。
来弟突然怯怯叫道:“二婶娘……”
周阿娇放开她们回头:“弟妹怎么起来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边说边过去扶她,宁红艳的脸色白得吓人,身体微微发抖:“我……我觉得冷。”
梅婉心思一转断定她是听到了刚才的话,心中痛快还想再刺激她,瞥见她挺起的肚子,忍下了,笑道:“快来院中坐坐,今日太阳虽然不大,也够暖和。”转首对周阿娇道,“大姐,还有什么事我去帮你做。”
周阿娇笑道:“行了,你帮我照看来弟吧,事情我做得差不多了。”说完接过梅婉的包袱,又忙活去了。梅婉看着她枯瘦的背影很想帮她分担,让她休息一下,可是有些事她做得不如周阿娇,只会添乱,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看到怀中的来弟,梅婉心中柔软,侯家人轻视她不要紧,梅婉要帮着周阿娇好好抚养她。
梅婉陪着宁红艳和来弟晒太阳,跟来弟说刚才选亲的场面,小家伙听得津津有味,梅婉时不时看宁红艳一眼,属于对话的一种礼貌,也是在暗中观察她。
宁红艳突然插话问了一句:“有比素珠漂亮的人吗?”梅婉没料到她会这么一问,猜不出她的意图,只实话道:“没有。”
宁红艳点头:“这样啊。”表情平淡没有起伏。
梅婉仔细盯着她看了半响,宁红艳除了惋惜没有其他的表情,梅婉心底泛起一个奇怪的想法,于是她假装不在意感慨了候素珠不能参选的事,这一次宁红艳照样脸色不改,没有悔恨只有惋惜。她又感叹了候素珠凄厉的悲号,宁红艳立马脸色大变,血色全无。果然如此,宁红艳只对自己做过的事愧疚,但由此引起的后果她没有半分惭愧。
梅婉的诧异、震惊、愕然都在一瞬间化为平静无波的表情,她不可以轻易流露真实情绪,否则说不定哪天会招来祸患。不知该说宁红艳没良心还是一根筋,这样的人对梅婉来说是个危险的不安因素,因为她的逻辑和普通人不同,道理和良知在她那里不奏效。
一直等到酉时左右全家人才回来,梅婉被使唤来给老夫人捶腿,候宝珍哭得泪人一样扑在梅婉身上:“小嫂子,你再给齐三少说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呜呜……”老夫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她,怪声怪气道:“你是怎么跟齐家少爷说上话的?”
梅婉不慌不忙添油加醋把事情说了一遍,重点突出自己为了侯家候宝珍好,怎么去讨好齐少爷争取好感。候家人似乎挺满意她的表现,没有追究她的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