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如朝堂上的风起云涌,后宫中也没有一日的消停。
亭鱼一日升为勤妃这件事大大激起了其他嫔妃的愤怒,亭鱼也懒得理会。
而除了亭鱼,在这时候能笑得出来的也只剩下皇后。
“亭鱼啊,你看这件舞衣,你可喜欢?”皇后笑得端庄谦让,“这可是我托付在江南的表兄,找最优秀的制衣局做的。姐姐在宫中待得久,宫里的东西虽然珍稀,但是要说精致好看,还得是咱们民间江南的手艺!”
亭鱼爱惜地抚摸着舞衣:“多谢皇后娘娘厚爱!这样的舞衣亭鱼见也没有见过!”
其间心念的千回百转,却不是我等俗人所能想象到的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虽然论辈分我算是你的长辈。可是咱们现在一同服侍皇上,我又比你大不了几岁,咱们还是姐妹相称吧。”皇后亲热的把衣服比在亭鱼身上,“真是衣裳架子,这样好看的衣服也只有妹妹配的上了。”
亭鱼眸光一闪:“姐姐谬赞了。”
她岂又不明白皇后的意图,皇上宠幸昭贵妃已久,虽尊敬皇后,但她毕竟还年轻,又怎么甘心于做一个名存实亡的‘挂名正妻皇后’呢。哪个女人不想让丈夫疼爱自己?
可怜她是皇帝的女人。
而且还不是唯一的女人。
当初召她入宫,也不过想利用她的美貌接近皇上,使昭贵妃失宠吧?
而昭贵妃必然会对自己怀恨在心,那么她们两人便会缠斗不休。
此时皇后便一支独大,随便下点小手脚,便可让她和昭贵妃双双送命。
可她亭鱼是何等人,她在徐姽娥身边,学的最多的就是谋略。
——皇后这点小把戏,也想跟她斗?
这里的女人,出身虽高,却个个愚蠢。可见在家里没有一个好好读书的!
在她看来这时世间女子最聪明莫过于徐姽娥,而这个徐姽娥竟然傻到放弃入宫的机会。单只为了个‘情’字罢了。‘情’字何解?不过是过眼云烟,与权力想比那算什么?
哈,现在,还有谁能跟她亭鱼不相伯仲间呢?
——她,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少爷,这是您要的。”侍女宁儿把一摞折扇送到墨华面前。正是那日窥伺着姽娥的身影。
宁儿瞄着墨华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倾慕。
这些折扇个个崭新,皆没有题字作画。
宁儿心下正奇怪,却看到墨华颇有兴致的执笔。良久没有抬头。
过了一会她实在耐不住了,悄悄走过去,偷眼一看,原来是一个女子舞动的身姿。
仔细端详,竟是觉得十分熟悉。
咦,莫非这女子她见过?宁儿有些疑惑
心念一动,宁儿挂上笑脸问墨华:“少爷,这画中的姑娘是谁呀,这样有福气,能让您为她作画?”
“嗯?”墨华回过神,“这不就是姽娥吗,这样的神韵,你还能找的出旁人吗?”
宁儿笑了几声:“可是您干嘛要画二小姐呢?”
二小姐?墨华心里一紧,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脸上不禁已染上怒色:“谁许你这么叫她的?要叫就叫姽娥姑娘。”
看来少爷的心里还不是很承认这位二小姐嘛,看来之前是她多想了。
少爷眼界这么高,怎么会看上一个医女呢。
宁儿正要得意。
——墨华却笑着说:“小心伺候着,这位姽娥姑娘,过不了多久可就是你的少奶奶了。”
宁儿后背一僵。
一个来历不明的医女怎么可能做少奶奶呢?她宁儿伺候了少爷这么多年,连个侍妾的名分都没混上。
前些日子少爷和徐家的小姐险些定亲,自己难过了好一阵子。
好不容易皇上看上了她把她接到宫里,这回来了个长相狐媚的医女,没几天就把少爷迷住了!
……这样下去,她这侍女可就得当一辈子了!
“以前少爷常说宁儿生的漂亮,”宁儿娇嗔,“时间越久反倒越不说了,看来少爷是嫌弃宁儿伺候的不好了?”
墨华笔尖一顿。
半晌,少年带着抱歉的神色冲她笑了笑:“宁儿啊,你也不小了,从前咱们还都是孩子,开开玩笑倒无所谓。”
“可现在不同了啊。现在你是大姑娘了,我这样说未免轻薄。我这个当少爷的,总不能毁了你的清白吧?”
“你伺候我这么多年总算有功,放心吧,你少爷我肯定给你找一个品行家境好一些的下人匹配!”
好一些的……下人?宁儿咬紧了牙。
这么多年来的日夜陪伴,在他的眼里竟只配嫁一个好一点的下人?
宁儿僵硬地冲墨华堆笑致谢,心里却凉了一大半。
但转念一想,少爷多年来对她温柔可亲,不可能对她无情。
肯定是那个新来的姽娥姑娘,不过是长得有几分姿色罢了,竟妄图攀附墨华少爷!
宁儿握紧了拳头,嫉妒染红了眼睛。
——姽娥姑娘?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吧。
国舅府,绝不是你这种来历不明的野女人能进得了的!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少女颇为疑惑的放下佛经。
这个时候,谁会闲着没事来找自己呢?
“姽娥姑娘,我是少爷身边的宁儿。来给您送些水果点心。”门外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
姽娥开了门,接过宁儿手里的盘子。
心想八成是墨华让她送来的,脸上带了些笑意。请她进来小坐。
宁儿进了屋,仔细观察房间里的陈设,实在是简朴至极。
心中冷笑,义女就是义女,连个像样的金器银器都没有,茶具都不是成套的。
还以为有多受宠,原来也不过如此。跟自家少爷相比,待遇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说不准连自己这么个丫头都不如。
原谅她毕竟只是个丫环,岂懂得品茶的真谛?这套茶具的寓意深远,正是姽娥亲自制成的。
若是姽娥知道了宁儿此时心中的想法,是不是非要闭过气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