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魏湘琴的现状,王志明并没有说谎。
魏湘琴确实是在魏湘秀家里,但是顾长安打电话时,她也是刚刚到达魏湘秀家。从顾家到魏湘秀家大约需要二十五分钟的车程,魏湘琴说她是坐出租车去的,但是她没有要发票,也不能提供出租车的具体信息,就给警方取证提供了障碍。
另外,明明二十五分就能到的路程,偏偏走了四十分钟,晚上的江城是不可能堵车的,那多出来的十五分钟她去了哪里?魏湘琴也是个老江城了,司机多绕十五分钟的路,难道魏湘琴看不出来吗?
最后一个不利于魏湘琴的证据就是,在离魏湘秀家不远的一个地下停车场里找到了肇事车辆,而从这个停车场到魏湘秀家步行只需要七八分钟的时间,用一道简单的加法题来算,二十五分钟加上七八分钟,再加上案发现场的几次碾压用时,魏湘琴的时间分配与行走轨迹完全能和肇事逃逸案对上号。
或许,换句话说,这不是普通的交通肇事,而是故意杀人!意识到这一点,顾惜可真的坐不住了,她妈妈可是个温柔婉约的家庭主妇,她怎么可能跑去撞死段大富呢?
就算她家跟段大富有恩怨,可是顾长安已经从段大富手里坑走了两亿三千万,现在昌盛集团在海心的未来城项目也赚得盆满钵满,而段大富已经越混越惨,马上面临破产的窘境。两相对比,顾长安放着大把的钱财不去享用,反而要去置落魄的段大富于死地,他的心理得多扭曲才能干出这事?
而且魏湘琴已经明明白白表示她是走到小区的路口去乘坐的出租车,这一点小区的保安是可以证实的。当然了,能给她打证明的人很多,可是从顾家到魏湘秀家的这一段路程她却找不到可以作证的人,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现在宝马车的鉴定报告还在赶制过程中,可是顾惜已经不报希望了,种种迹象表明,这就是一个针对顾家的阴谋,只是这次对方下手的对象不是顾长安和顾惜,而是对他们最没有威胁的魏湘琴。
为什么会为魏湘琴下手?顾惜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现在考虑这些已经晚了,因为满江城的人谁不知道顾长安和段大富有私怨?现在段大富就死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肇事的车辆还是顾长安老婆的座驾,就算明知是陷害,他们家也被舆论推上了风口浪尖。
顾惜的眉头越皱越紧,秦政担心地看着她,道:“惜惜,不要着急,我相信阿姨一定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就怕有些人不肯善罢甘休啊。”顾惜低喃了一句。
“什么?”秦政一时间没听明白。
“没事,”顾惜摇了摇头,对一旁坐着的王志明,道:“王队长,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父亲?”
“顾先生有不在场证明,一会儿录完口供就能出来了。”王志明解释道:“但是顾先生毕竟没有洗脱嫌疑,所以他不能离开江城,以便随时接受我们的调查。”王志明久经历练,早就看出来由局长陪着来的杨少也要对这年轻的少校客气十分,所以他对这个看起来是少校女友的小丫头也不敢怠慢,说话的音调也缓和了许多。
正说话间,顾长安被一个警察带了过来,见顾惜坐在会客室,他吃了一惊,道:“惜惜,你怎么来了?”
“爸,你怎么样?”看到顾长安毫发无伤,顾惜轻轻地松了口气。
“我又没干亏心事,我怕什么。”顾长安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道:“我给你打电话是让你最近小心一些,没让你跑到警察局来。”
“爸,家里出了这么大事,我能放心吗?”顾惜不依地晃了晃他的胳膊,道:“妈妈怎么样了?”
“你妈在另一间审讯室。”顾长安想到妻子,眉头也蹙了起来,刚才他已经尽力配合警方的问讯了,但是对方却始终不肯相信他妻子是无辜的。
“请问我妈妈的情况什么时候能调查清楚?”顾惜看向了王志明。
“这……”
看出王志明的为难,顾惜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走廊上又传来了脚步声,难道是大舅到了?顾惜与顾长安对视一眼,齐齐站起身来。可惜,来人并不是魏方正,而是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由一名中年警察陪着,顾惜扫了一眼他的肩膀,发现这人的级别好像比屋里的牛局要低。
“张秘,您这边请。”看到会客室门口站了一个小丫头,中年警察瞪起了眼睛,“你个小丫头是做什么的?”说着,还赔着笑对眼镜男说道:“张秘,您先等一下,我让这丫头让开路。”
“既然屋里有人,我就不进去了。”那个被称作张秘的眼镜男瞄了顾惜一眼,倨傲地对中年警察说道:“肖局长,咱们长话短说,我是为了富华地产段总经理的事来的,您也知道段总是咱们江城地产界有名有号的人物,富华地产开发的双官桥工程是咱们市里的样板工程,顾市长对这个工程很是看重啊!”
“是,是,双官桥工程在江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出了这样的事,确实是……”
“咱们市里的明星人物竟然在大街上被人碾压致死,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交通肇事问题,这是□裸的犯罪!”张秘加重了语气,说道:“顾市长很生气,要求警方尽快破案,早日给市里、给全市的老百姓一个交代!”
“我们一定尽快破案,争取早日给顾市长一个交代。”肖副局点头哈腰道。
“哼,”张秘冷哼道:“我听说犯罪嫌疑人已经抓起来了?”
“对。”
“在嫌疑人家里发现了什么重要证据?”
“有一个档案袋……”
肖副局还要说什么,就听到一阵清脆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