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过死!死了还要臭名声,为林家抹黑!
还不如直接杀了的好,这个女人,自己宠了两三年的女人,竟然如此狠毒,林统领真的很想掐死眼前的女人。
“看在我们夫妻三年的份上,你杀了我吧。”林统领道。
“那可不行,杀了你岂不太便宜了?您这一死,还落得个忠君壮烈的义士名声,而且,还会给大公主和夜世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作过死才好呢,您想要千古的希望破灭了,人家只会说大人您荒淫无度,死得活该,可不会有半点闲话扯到妾身的主子身上去,岂不两全其美?”三姨太笑得妖媚,一双桃花眼格外的勾人心魄,可看在林统领眼里,如勾魂的妖精一样可怕。
“烟儿已经去请二姐姐和四妹妹了,大人,是时候用药了,您放心,今夜,会是您这一生最快乐,快尽兴的日子,您会笑着奔赴黄泉的,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三姨娘说着,拧开小瓷瓶的盖子,林统领枉有一身高强本领却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她将带着异香的药粉往自己嘴里灌。
“且慢。”林统领终于妥协了。
三姨娘的手立即顿住,含笑看他:“大人,可想通了?”
林统领无奈点头:“蝼蚁尚且偷生,我林某人虽不惧死,可这种死法,实在有辱家风门规,死后无颜见列祖列宗。我应了你就是。”
三姨娘笑道:“这就对嘛,大人何必执着,当今圣上虽于大人有恩,却也是因为大人有一身好本领,能供他使唤,他给你高官厚碌,你也替他卖了这么些年的命,谁也不欠谁。
再者,男人立世,当以国家百姓为重,岂能为一人而负天下?圣上昏庸无能,百姓生活困顿,大人文武双全,熟读圣贤之书,当有些担当才是,岂能为一已权私而枉顾大义呢?”
林统领从不知,在自己身边呆了三年的女人竟然能说出如此有见地的话来,不由对她刮目相看,愕然道:“你过去在大辽是何等身份?”
三姨娘脸色一肃道:“妾身身份低微,但大公主待妾身有如再生父母,妾身自小也是熟读诗书的,嫁给大人之时,可是干干净净的黄花闺女。”
这倒是事实!
看来,穆夫人是早就作好了准备的,象三姨娘这样的棋子在大锦官场中,肯定不少。
三姨娘说得不错,当今皇帝昏庸无道,太子更是奸邪无德,如果真由太子继位,大锦终有一天,会被周边几个如狼似虎的邻国给灭了。
于其他人做亡国奴,不如扶持一位贤明的新君上位,既全了这些年这文习武的志向,弄不好,将来也能立个从龙之功,光宗耀祖呢。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林统领很快掂量出夜笑离现在的能力也势力,比起现在的皇帝和太子来,只强不弱。
北有北辽长公主的扶持,南有南楚,新君言若鸿是他的发小兼好兄弟,而且,听说世子妃之所以锒铛入狱,竟然是因指使北戎皇子、第一武者容忌公子打残太子之故。
堂堂一国皇子也听世子妃调派,北戎就算不会暗中出兵相帮,至少会冷眼旁观,或者暗中对皇帝再下的点黑手什么的,总之,皇帝这边,基本没什么助力,全靠旧臣支撑,而臣子这边,文乃贺相为首,武自然是晋王。
晋王实力无需细说,整个大锦军队都由他调派。
文这面,贺相的态度很是暖昧,不知何时起,贺相便与晋王世了妃走得近了,而且还几次三番出手相帮,贺相与皇帝的关系,在朝堂上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都背叛了皇帝,自己还执着作甚?
想通了的林统领脸色缓和了许多,对三姨娘道:“还不wkgr解药来!”
三姨娘笑嘻嘻的端起一杯茶递给他。
林统领愕然。
“此药并不伤身,喝点茶就能解,而且,这瓶子里的,也不是什么欲罢不能,不过是香料罢了,妾身平日就爱熏香,这是前儿个才制好的新香,您少闻,所以不识得。”
林统领哂然,堂堂禁军大统领竟然被个小女人骗得团团转,还真是没脸啊。
穆夫人屋里,黑衣人正在禀报:“大公主,小翠已然来信,林统领被收伏。”
穆夫人浅浅一笑道:“只有小翠来了信么?绿柳和青红呢?”
黑衣人道:“城防营原就听命于贺相,所以绿柳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说服了刘将军。九门提督那边,青红还没有消息,要不要属下再去打探打探?”
“九门提督素来归裕亲王统辖,那只老狐狸怕是早有准备,让青红小心些,能收则收,不能收便直接杀了了事。”穆夫人道。
黑衣人走后不久,穆清婉一阵风似的扑了进来:“娘,您还不行动行?姐姐真的要被腰斩了,可怎么办啊。”
穆夫人皱了皱眉,冷着脸道:“小婉,如果此时是你被关进了刑部大牢,你姐姐会如何做?”
穆清婉怔了怔,理所当然道:“当然也和我一样,会着急,会想法子救我呀。”
穆夫人脸色一沉道:“你们是亲姐妹,着急肯定都会,可是,你想想你姐姐会怎么救你?会是这样无头苍蝇似的只来找娘我闹吗?”
姐姐肯定早就行动起来了,以她的能力,这会子怕是已经把自己救了出来,上次自己被太子挟持,不就是姐姐救的么?
穆清婉一阵愧疚。
怪不得娘亲更看重姐姐,遇到大事,自己确实不如姐姐沉稳冷静,还束手无策,真的只会来救娘亲想法子。
“娘,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行动。”穆清婉说着,又一阵风一样往外卷。
穆夫人一把将她拽回来:“娘可不是要你单独行动,你这样冲动只会坏了你姐的大事,别人还没救回来,你自个先陷进去了,来,跟娘说说,你打算怎么救?”
“娘,这几天女儿也不是一事无成,女儿想到了法子,应该对姐姐有帮助。”穆清婉道。
穆夫人一听,脸上有了笑,“说说看,什么法子?”
穆清婉自袖袋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穆夫人。
穆夫人匆匆地看了一眼,笑道:“此法肯定能成,小婉不错,长大了,会想事了。”
穆清婉难得地红了脸,扭捏道:“比姐姐还是差得太远,她为了姐夫,可以做那么多……”
而自己呢,因为一点挫折就放弃了,从南楚回来后,就日夜不宁,喜欢就是喜欢了,没有原因,也没有目的,就是单纯的喜欢,喜欢是自己的事,他喜欢不喜欢自己,关我什么事?
我继续喜欢就是了,何必太在意他的话?
难道喜欢一个人,就是非要在一起,非要得到么?那岂不是太自私了?
“娘,我还想给南楚发个讯息,让爹也做好准备。”穆清婉道。
“你是想给言若鸿发信息吧。”穆夫人抬手就是一巴掌:“这还要你来做?你娘我和夜笑离是吃素的么?”
也是,夜笑离与言若鸿的关系还需要说么?
姐姐有难,娘自会知会爹爹。
穆清婉也不懊丧,拿起那张纸:“娘,我还只写了十张,得写个百八十张,在京城要道里全贴上,最好还弄几个书生上街去朗读,免得那些个不识字的看了也不懂。”
秦太师从宫里出来时,已是傍晚,一身疲惫,最近因为晋王世子妃的事,朝堂上日日有争吵,皇帝是铁了心要杀了世子妃,武将军坚决不依,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如何传出去的,皇上不是明明下了禁令么?
不过也是,晋王妃把军机处一砸,这事不大也大了。
虽然王妃现在被太后幽在慈宁宫里不许回府,但是,家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不见了人,晋王世子又不是傻的,还瞒得住他么?
好在那位爷现在正病重,也许还瞒得一些时间,明天就是行刑之日了,只要杀了穆清瑶,晋王世子再闹也没什么意思,毕竟和皇帝太子都是一家人嘛,何必为个女人闹翻脸。
正想歪着眯会儿,听到街面上闹哄哄的。
掀了车帘子去看,只见街边上围了好大一群人,天色渐暗,那些人还在看着墙上贴着的布告,一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摇头晃脑地诵读着布告上的内容:
“……当朝太子,在悠然阁*,因一位姑娘,与另外的嫖客发生冲突,被踢破男根,成为废人,皇上不下令追查踢人凶手,却污赖晋王世子妃……”
行文很简单流畅,全用的白话文,浅显易懂。
书声读着读着却停下,愕然道:“太子*被废这件事不是早就发生了么?怎么又怪到晋王世子妃头上去了?她一个女儿家,怎么会到那种地方去呢?好生怪异。”
听众有人道:“红丰祥不是有胭脂生意么?保不齐世子妃就是去谈生意的,正好瞧见了这件事,还真是冤枉,太子会不会去*,是她一个世子妃能控制的么?怎么太子一残,就怪到世子妃头上去了呢?”
“可不是,世子妃可是个好人,红丰祥见天的施粥施钱,救济过不少穷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污赖世子妃啊。”
“我听说,那悠然阁的轻羽姑娘原是卖艺不卖身的,可太子一去之后,非要强了那姑娘,那姑娘的相好赶来救人,下手重了些,这才废了太子,太子行止不端,原就该废,咱们大锦朝,不能让如此卑劣无耻之人为君。”
“就是啊,明天世子妃就要被腰斩了,可怎么办啊,红丰祥再也不会出新鲜的,好用的好东西了。”
“没有了世子妃,红丰祥也不会施粥施钱了。”
人群越说越激动,有人叹息,有人在抹泪,有人则满腔议愤。
秦太师怒道:“还嫌事情不闹腾么?谁在那墙上贴的布告,来人,去顺天府,让衙役赶紧的,全撕了,把人群驱散。”
随从听了忙跳下马车,秦太师头痛地回到府里,可没过多久,随从回来禀道:“顺天府不肯派出衙役,更不肯驱散人群,说太子妃受屈,生为顺天府伊无能替太子妃伸冤,能做的只有这些。”
顺天府伊张京云素来正直公道,在他看来,穆清瑶当然是被污蔑的,而且,堂堂太子*,就算不被人踢残,这人品劣行,以张京云的性子,也不会帮着太子,情愿相信穆清瑶是清白的,只怕内心底里,还觉得穆清瑶做得好,大快人心呢。
秦太师又气又急,重重的将茶杯磕在桌上:“竖子,不相为谋。”
秦老太太进来,默默地亲手捡起地上的茶碗,叹了一口气道:“老爷,算了吧,这种人,您就算是操碎了心,也没用,他自个往死里作,您有什么法子?再说了,语儿进宫多年,就一直没有孩子,我也问过刘太医的,听说太子本就没有生育能力,踢不踢残,意思一样,只是少害几个良家姑娘罢了。”
“可是,为了太子,秦家已然与晋王府红了脸,如今朝堂上风云翻涌,支持晋王的人都蠢蠢欲动,大辽,北戎,还有南楚都有动静,皇上还在一意孤行,怕就怕,会变天啊。”秦老太师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
“变就变吧,再怎么红脸,您也是晋王爷的老师,晋王素来重情义,不会不看这个面子的,顶多是秦家没有了过去的风光,其实,平淡点过日子,也很好啊。您都这把岁数了,该看开才是。”老太太道。
秦老太师听了默然无语。
秦老太太又道:“以前红脸,也不过是为了孩子们,您现在若是保持中立,不掺合进这件事,晋王就会明白您的难处,也感激你的中立,要知道,中立于晋王来说,也是一种助力。”
秦老太师听得眼睛一亮,呵呵笑道:“老太婆,你越老越精了。”
“可明天,穆家那孩子就要被腰斩了,那孩子真的很不错,就这样死了,着实可惜啊。”秦老太太叹气道。
“她就是个导火索。”说起穆清瑶秦太师就有气:“皇上与晋王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持着平衡状态,皇帝放任晋王在军中坐大,晋王替朝庭守着边关,不许他国入侵,大锦朝政才算平稳安宁,可她闹这一处,这个平衡就会打破,这分明就是在逼晋王造反。”
秦老太太道:“如果当年不是太后娘娘一力支持,如今坐在上位的也未必就是当今圣上,其实,得了天下之后,就该好好治理,而不是只图享乐,昏庸无道,夜笑离那孩子才三岁,就被害成那个样子,明明就是皇家人做的,皇帝却故意装糊涂,晋王是至孝,有太后在,不愿意兄弟睨墙,可皇帝也该自醒啊,这些年,还一直纵着太子,让他糊作非为,如今倒好了,事情逼到这份上了,偏还心狭执拗,非要杀了穆家那孩子出气,可正中那孩子的心意了,她要的,就是替夜笑离报仇,哪怕赴死,皇帝正好成全了她。”
秦太师听了直叹气:“这就是个死局,你当我没有劝过皇帝么?听不进去啊。”
“这也可以理解,不管皇帝喜不喜欢太子,愿不愿意太子上位,终归那是他的亲骨肉,伤太子,就是伤皇帝的颜面,连太子都感动,晋王府还有什么是不能动的?这一次,皇帝也是这么多年来郁积的憋闷想一股恼发泄发泄,可是,也不瞧瞧现在的时局,他可占了上风?”秦老太太道。
秦老太师越发觉得自家老太婆见识非凡,眼睛亮亮道:“老太婆,这些年真是小瞧你了。”
“跟着老爷几十年了,这些事还瞧不清楚么?以前是不说,外头的事有老爷和几个孩子操心,妾身也就只管着内府就好,可现在是关乎到秦家的命运了,不得不说啊。”秦老太太道。
“那依你之见,秦家现在只坐壁观虎斗就可以了么?”秦老太师问。
“自然不行,皇帝和晋王都不是傻子,最后不管谁赢,都会对冷眼旁观的人不会有好印象,为今之计,大人最该做的,就是把握明天。”
“明天?”
“对,穆家那孩子一定不会真被斩了,否则,这事就没有回还的余地,晋王不造反,夜笑离那孩子也会先反,所以,大人要做的,就是暗中护住穆家那孩子。只要人没死,有太后在,朝局就还能平稳一段时间。”秦老太太道。
秦老太师点了点头,一时又想起街头的事来,明天东街菜市口怕是要生乱:“吩咐下去,明天府里的人,一概不许上街,更不许去东街菜市口,对了,去东宫,通知太子妃,最好今晚就动身去慈安寺,以替太子祈福为由,先在寺里呆上一个月再说。”
刑部大牢里,穆清瑶正迷迷糊糊睡着,感觉腰间有东西在动,以为又是老鼠,眼都没睁,嚷道:“容忌,有老鼠。”
“你才是老鼠呢,死女人,你快起来。”容忌沉闷的声音晌起。
“做什么?人家还没睡醒呢。”穆清瑶烦躁地翻身。
“快成猪了,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明天就要被腰斩了,你好歹也给我露点怯意出来瞧瞧,让我还相信,你是个女人吧。”容忌没好气道。
穆清瑶无奈地坐起,瞪他:“你个大男人不睡觉,深更半夜的吵人家磕睡,是会短寿的你知不知道?”
“你明天就要腰斩,腰斩,腰斩,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记起来了么?”容忌快被她气死,这七天,天天守着她,来暗杀的人不多,探视的人没有,她能吃能喝,半点也不忧心,原以为她一切都划算好了,可就见大锦街头有些议论,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啊,他在这破牢里跟她一起呆了七天,看来是没有人能救她了,她却还是老神在在,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知道,不就是腰斩么?又不斩你,你急什么?”穆清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人也差不多清醒了。
容忌用他漂亮的蓝眼睛白她。
“别抛媚眼,本姑娘是已婚妇女。”穆清瑶抓起一旁的苹果,咬了一口,清脆甜爽,容忌这个人看着粗豪,其实很体贴,常溜出去给她弄点新鲜水果点心进来,还天天时不时的与她斗几句嘴,让她这几天的牢狱生活过得不那么平乏。
容忌又翻白眼:“就算本公子想要调戏你,对你有意思,你也得是个活人啊,难不成,明天抱了你的一截回去拜堂成亲?”
穆清瑶呵呵直笑:“你不怕的话,那也成呢。”
“故意把自己弄进来,原来是有了新相好的?”容忌正要继续讽刺她,一个冰冷的声音自暗处传来,容忌猛地一震,他可是北戎第一武者,这间牢房里,连老鼠躲在洞里啃东西的声音也莫想逃过他的耳朵,此人进来,他竟然半点无觉,比起北辽的那位高手来,有过之无不及,大锦还有这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