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的房间就在那死去的丫头的不远处。
早晨,她开门出来,一眼便瞧见了那骇人心弦的死相。她见过那丫头活着的时候,虽谈不上美,却也颇为清秀,而此刻看来,不仅面容恐怖,赫然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头,和古埃及的干尸木乃伊相差无几。她只一瞥眼,便忙转过目光,不忍再看,也不敢再看。
目测一下和那边的距离,忽而一个惊惶的念头自心底冒出——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这莫名的念头立即使她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怕死,而是不愿去死,糊里糊涂地来到古代已经是一个错误,假如再糊里糊涂地把命丢在这里,那就太不划算了。
想起前夜那浓眉大眼的少年,艾文不禁也想去瞧瞧。她对那孝子型的少年印象不错,却不知是否也像那丫头一样的不幸。
梅寒的别院在梅庄偏东之处,修得甚是玲珑小巧、精致美观,很具艺术效果,也富有欣赏的价值。以物喻人而言,梅寒也该是一个闲情于花草树木和山水风景之间的性情雅致之人。
艾文来到这别院时,院内四周已是站满了人,瞧他们焦急的面孔,俱是十分担心他们少主的安危。
艾文站在拥挤的人群中时,房间里已传出了梅夫人啜泣的声音,她心下一惊,以为是梅寒一命呜呼了。怀着这样的心理,她跨进房间,忽见梅寒还在奄奄一息,不由松了口气。
韩虓、雷鸣等五人已先她一步来到这里,各人使出浑身解数,朝梅寒身上大肆运功,但见梅寒的反映,俨然没有效果。
梅子桓瘫坐床头,汗水涔涔而落,他沧桑的双目,满噙泪水,这一瞬间,他似乎又苍老了许多,两鬓不觉中已添上了白发。
良久,韩虓终于最后一个无奈地放下手,惋惜而难过地摇摇头,“对不起,吾等无能为力。”
梅寒虚弱地倒进父亲怀内,有气无力道:“爹,你们都不要为寒儿操心了,如果命该如此,那寒儿也就认了。”
比起那夜艾文见他时,显然憔悴多了,也呆滞多了,幸而他功夫不弱,才得以保留性命到现在,不至于与那悲惨的丫头有同样的死相。
艾文不解其中道理,悄然移步至韩虓身侧,轻声询问,“好奇怪,梅寒看起来明明没有受伤,为什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人人都避讳不谈的问题,她却像家常便饭一样的道出,好在她声音小,没有被太多人听到。
韩虓斜瞄她一眼,也放低了声音,“他阳气衰竭了。”
“阳气衰竭?”艾文愣了愣,“为什么?”
韩虓目中现出怨恨之色,似是极恨那伤害梅寒的人,“是盖世采盗这对男女,男的吸尽了丫头小青的阴气,令小青枯竭而死;女的则找上了梅寒少爷,幸好梅寒功夫不弱,在她手中拼命反搏,才得以撑到现在。”
这些男女之事,若在平时,他定然难以启齿,但此刻梅寒性命垂危,他愤怒的火焰早是顾不得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