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个邋遢的中年男人,是突然从a棟居民楼旁边拐角处冒出来的。
而夏沐刚刚是直接从大楼里面出来,在加上全程她都是低着头,把目光落在脚下的地面和怀里的小三月身上。
所以当这道粗噶的说着不慎标准的天朝语言的中年男音从她耳边响起时,她根本就只是听得见声音,还来不及去注意那个发出声音的人。
而后,当她豁然抬头,就只能刚好看见一大片黄油状的液体好似从半空中飘来,飘到了她的面前。
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幕,立刻让她惊的睁起双目,那清澈见底的琉璃色瞳仁里。
她眼前那随风飘来的黄色液体犹如一幅泼墨画一般,伴着如云似雾的烟尘从里面倒映出来。
眨眼,她的鼻尖还传来一道刺鼻的气味。
瞬间她的脑子里“嘭”的一声炸出了无数的惊惧。
浓硫酸!
这三个字一从她的脑海里冒出来,她立刻吓的只来得及,用一双手捂住自己的小腹,别的地方哪里都顾不得了。
哪怕是她那张倾城绝色的脸,极有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被那些飘来的黄色液体给彻底腐蚀掉。
她这样出人意料的反射性动作,不过是因为在此时她的心里,她全身上下,哪里都没有正被她双手覆盖的那一圆滚小片区域来的重要。
而本来还安稳呆在她怀里的小家伙小三月,也因着她突然的放手,掉在了她脚下刚刚才被风干的大理石地面上。
与此同时,那个朝夏沐泼了硫酸的中年男人,在泼完手上玻璃瓶子里的硫酸之后,就立刻把空着的玻璃瓶子,直接丢在了旁边的不远处的草地上。
接着,他看也不去看夏沐,撒着腿就朝锦苑花开小区门外跑去。
不知道他这般模样,是害怕被当场抓住,还是因为太过自信他泼的准确度。
这时候因着他们头顶上的天空才刚刚放晴,所以,他们周围的空气里,还是飘散着挥散不去的湿润,寒冷。
因此,这桩大楼周围几米之内,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人路过。
而负责这幢大楼的保安人员,也可能因为天气寒冷,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此时并没有如往常那般,站在门口执勤。
尔后,就在夏沐被这些浓硫酸吓的不知所措的时候。
她身后那明净的暮色玻璃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接着,她整个人就被搂进了一个不算宽厚,却对于此时的夏沐来说犹如一道温暖墙壁的怀抱里。
伴着这个怀抱落定的,还有她耳边传来的那一道,喑哑忍痛的年轻男声。
感受到身后的状况,夏沐蓦的双目睁大,并迅速从那个紧搂着她的青年清瘦怀抱里钻了出来。
转头,入眼刚好是一张她熟悉的,苍白到透明的清隽俊秀脸庞。
“瑾然?!”她惊诧的大声惊呼!
而她身后无力放开她的穆谨然,正在她身前二十公分处,弓着他那从来都是高挑挺直的背脊。
他听到她的惊叫后,忍住全身正在蔓延的疼痛,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熟悉入骨的人儿。
看着她那张清丽绝伦的小脸,不知道是因为担心他,还是因为害怕,苍白到透明,也布满巨大不可思议,就是没有半点忍痛难耐的表情。
他,宁愿相信,她是因为担忧他,而害怕到如此神情……
这般想过犹如一道闪电般划破他的脑海,瞬间让他那颗,刚刚因为惊恐,而被提到口腔处差点堵的他窒息的心。
终于在见到眼前人儿完好无损时,缓缓沿着他此刻好似烫灼一般干涩的口腔,以及胸腔滑落。
同时,他觉得此时此刻全身上下所有的知觉,都被一种仿佛被烙铁狠狠的烫着的剧烈疼痛给无限充斥。
不过,他还是极力忍住如此痛彻入骨的痛,渐渐张开那双疼的泛白的唇,缓缓对着她拉扯出一个好似安慰,又好似忍痛紧抿的弧度。
因为他现在心里眼里除了痛,就只有夏沐。
所以并不清楚,他那白皙圆润饱满的额头,在夏沐那双迷离水润的眼前,迅速浮现出一层透明的细汗。
且他那双在此刻看起来格外明亮的眼眸里,也迅速弥漫一层水雾并迅速凝结成两滴透明的泪珠,欲掉不掉的挂在他那双狭长的眼角。
这样明显在极力忍痛的穆谨然,立刻把本还在惊得呆愣住的夏沐给拉回了神。
接着,她那如清泉一般的双目里,滚烫的热泪迅速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从她那张白的犹如一朵清水百莲一般的清丽脸颊滑落。
夏沐在脑子“咯噔”一下惊醒后,就迅速伸手紧紧的挽着穆谨然的手臂,让他微弯的身子轻靠在她的身上。
然后她那清脆惊慌到语无伦次的声音,也犹如一道锋利风箭划过让人窒息的空荡空间。
“瑾然!”
“瑾然,瑾然你是不是被硫酸泼到了?”
“瑾然,你被泼了哪里了?快,快让我看看,瑾然!”
穆谨然努力睁开双目,模糊的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夏沐,终于好似花光了全身最后所有的力气,喘着粗气微微张口,出声安慰道。
“雪染……你……你没事……就好,我还能坚持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受的伤太重,还是他全身的疼痛感太过沉重,让他难以负荷。
他那句安慰的话还没有全部说完,就瞬间闭上了眼,朝着地上瘫软而去。
而夏沐在看见她双手紧扶着的穆谨然,就这样突然昏倒了,更是吓的蹲下去,把他上半身紧搂在怀里尖叫了起来。
“瑾然,瑾然……”
穆谨然虽然看着很是清瘦,但是因为他身高足足有一米八,再加上他平时也喜欢锻炼,身上的肉长的又结实,并不轻。至少以夏沐的力气是完全撑不住他所有的体重。
如此这般,让夏沐蹲在原地,更是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而她通红水润的双目里,那因担心而掉落的泪水,更是不要命的往下掉。
而刚刚她在低头扶住穆谨然的时候,也正好看见他背后,已经被硫酸泼到,而腐蚀到漆黑一大片。
不光如此,她的鼻尖还传来满满那腐蚀性的刺鼻味道。
更是让她吓的六神无主。
穆谨然是急着从家里奔出来的,出来的时候,上身只穿了一件咖啡色的线衣,下身着一件黑色的修身长裤,脚上还是赤着脚,简单的套了一双浅灰色的棉布拖鞋。
而刚刚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中年男人泼的一瓶硫酸,因为他刚刚那掩护夏沐的动作,刚好有一小半被泼在了他的背上。
所以可以说,她整个被硫酸泼洒到的部位,全部都粘着穆谨然背上的肉一起被硫酸腐蚀了。
那样恐怖狰狞的伤口,也难怪穆谨然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会痛的昏迷。
而夏沐见此,更是被吓的尖叫了起来。
夏沐的那些焦急的,惊恐的,不同寻常的叫声一出。
立刻把本就坐在不远处的车里,等少夫人的闻人家司机小李,给吓的立刻从车里钻了出来。
他一推开黑色奔驰车的车门,入眼就刚好看见他家少夫人,正一脸苍白的跌坐在地上,还搂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哭的不停尖叫着。
这样的一幕,可差点没有把他的小心肝,吓的直接跌碎在地上,捡都捡不起来。
哎哟喂,额的娘诶!
这是怎么了,这是?
可千万可别让他家这个,被闻人家所有人都当眼珠子护着的少奶奶出了什么事才好啊!
他一边朝着夏沐和穆谨然飞奔而来,一边如是想着。
与此同时,一位本来还待在楼道保安室看报纸的中年保安大叔,在听到门外夏沐那道尖锐的年轻女音响起时,也立刻吓的丢下手里的报纸,朝门外跑去。
正在夏沐惊的不知如何是好时,正好看见了那个送自己过来的司机小李。
她双目突然迸发出一道明亮的光芒,瞬间像是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对着他大声的叫道。
“小李,你快点,瑾然他被硫酸泼到了,我弟弟被硫酸泼到昏迷了,我们赶紧送他去最近的医院!”
而那个朝着夏沐奔来的闻人家专属的年轻司机小李,一听到自家那个坐在地上,哭成个泪人似的少奶奶说什么“硫酸”,什么“弟弟”。
更是吓的没有直接躺尸昏过去算鸟!
他脚下的步子也在夏沐话音响起时,加紧了速度朝她穆谨然奔去。
而那个在夏沐身后的门后,奔过来的中年保安大叔,在听到门前有人尖叫说是有人被硫酸泼到昏过去了。
更是惊慌到差点跌倒在地。
于此,闻人家的年轻司机小李和锦苑花开A棟,那个长的有些胖胖的中年保安,可以说同时到达夏沐和穆谨然的身边的。
“少奶奶,您,您有没有事,您有没有被硫酸泼到?”跑到夏沐身边的司机小李,在低头看了一眼倒在夏沐怀里的穆谨然后,就迅速抬头一脸惨白的对着夏沐问。
“小李,你快点……你们快点……快点把瑾然扶上车,我没事。”夏沐抬头对着司机小李边哭边说。
“这,这位先生,我看这个小伙子伤的很重,我们还是快点扶他去医院的好,这位小姐应该没有什么事。”一旁的中年保安倒是率先看到了穆谨然那惨不忍睹,被浓硫酸泼到了的背。
他在惊吓后,就迅速对一旁正一脸对着夏沐惊吓,惊慌着急的小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