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诸人到外院时,外院并无慌乱,除了一直在地上躺着的仇天岳有些不合时宜之外。
温老夫人一见躺在地上的仇天岳,也觉面上过意不去,忙对着温余卿假意呵斥道:“怎的任由客人躺在地上不动?哪有这般待客的?”
“我的儿……”闵氏一声哭诉,便越过几位老夫人,扑倒在自家嫡幼子身边,趴在人身上大哭起来。
闵氏此举弄得旁边的诸位小郎君深觉囧然,仇允岳自口吐白沫倒地起到此刻昏迷,不曾有半个人相接近,此番亲生母亲上前便趴在身上哭着,可有试探儿子是否还有气息?
温余卿扫过闵氏一眼,低头道:“仇府小郎君是喝了孙儿的补汤才口吐白沫,且生死不知,孙儿不敢亲近。又听闻阿姐有让人拿帖子前去官府报案,更不敢轻举妄动。”
主人家不曾有动作,来做客的其他小郎君又怎敢,皆作壁上观,只求不牵扯进去,然后躺在地上的人便一直躺在那了。
温老夫人忙道:“还不叫人将小郎君扶进屋里去?这躺在地上成何体统?”
这时有小郎君插嘴道:“老夫人,可得先查探一番可尚有气息在?若是……了,为官府查案,还是不要动为好。”
闵氏的哭声顿时停了,抬起头来用红肿的眼瞪人,“你是哪家的小郎君,可有这般咒人的?”嘴里虽骂着,手却伸到了自家幼子的鼻下,等探得了鼻息这才放心下来,对着旁边站着的仇氏使眼色。
仇氏知别指望温宥娘或老夫人的人搭手的,两人就算是为了避嫌也不会动,只能示意自己的配房背着仇允岳进了温长明的内室。
好在坊中良神医也恰赶来,几番救治催吐之后确诊道是中了毒,毒物为砒霜,只量较少,这才不曾危及性命,但要说何时醒来,也得看天命。
良神医虽不是出自太医院,却也是家中五辈行医,医术了得,他说是砒霜之毒,那么便bajiu不离十了。
砒霜此类毒物,温宥娘素来谨慎,从不购买。即便是内院及小厨房为防耗子作耗,也只是让人买了四五只猫来抓捕。
此事仇氏也知,因此内心有些不安起来。
若说是砒霜,温宥娘与老夫人的院子里肯定是没有的,那一对祖孙惜命得紧,院中半点毒物不存。可她与二房却是有的,不是谁都耐得住养几只猫大半夜的闹得整个院子不得安宁。
二房素来得老夫人的心意,又与温宥娘姐弟交好,要说嫉妒温余卿小三元投毒,这连她都不信。
最大的嫌疑便是她了,她对外示如亲子的大儿与温余卿之争早闹得满城皆知,这笔帐怎么算都可能算在她的身上。
良神医不是多话之人,只开好了药,让闵氏收好自寻药房抓药,与温老夫人写了仇允岳的诊断书,收了诊金之后便离去。
郎中一走,仇允岳又暂时无碍,从人命官司下降到中毒案,也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也有可空来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此事说来也是仇允岳运道不好,温老夫人宴客,内院里有人看着自然是不会出事,然外院里温府说得上话的长辈们都在上朝值班,几个泼猴无人看管便闹腾了起来。
最起先也不过是有家小郎君拿温余卿与温长明作比,将温长明踩在了脚底下。温长明却因在座诸人都与他不相熟,并未敢当场动手。
等到内院的小厨房将温余卿的补汤端出来时,温长明却是发作了。
补汤本就鲜美,让人闻之欲品,不过诸郎君也知此乃是给体弱之人补身所用,大多打趣温余卿有口福。
哪料到温长明会将补汤抢过递给了仇允岳,道是自个儿表弟前些日子得了风寒没好几日,也喝得这补汤补一补身子,挑衅于温余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