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坡酒店中,几人言语投机,正说得入港,陡然间,西门庆想起一事,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将进酒,在那里愣怔起來。
武松见他面色古怪,不似平日模样,便问道:“兄弟,你怎么了?”
西门庆咬了咬牙,把酒碗向桌上一礅,突然起身拉着武松离座,站在当地抱拳道:“本來此刻大家酒酣耳热,正是叙好之时。但在下有一言,却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若有煞风景之处,还请大家谅解!”
张青、孙天锦、孙二娘见西门庆说得郑重,也都站了起來,张青拱手道:“西门大官人有话请说,不必在意!”
西门庆看着面前三人,心中思忖道:“这孙天锦爽朗明快,孙二娘聪**黠,张青虽是菜园子出身,却也谈吐有些风雅之气,这样的人,实在难以相信他们是坏人!但若是这样的人坏将起來,为祸更大!罢了!是敌是友,就此一言而决便是!”
当下抬起头來,眼光炯炯地盯着面前三人,洪声道:“三位,我虽是初出江湖,但闲时曾听过一言----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今日承三位当朋友待我,我若不把这心中的疑窦问清楚了,咱们这朋友只怕终究做不长久!我只问一句----这店中,可曾杀生害命吗?江湖儿女,敢做敢当,爽爽快快回答我!”
孙天锦、孙二娘、张青面面相觑,彼此间面色都有些古怪,孙天锦便冷笑道:“若说杀生害命,实有!实有!这店子从我父亲手里传到现在,少说也积攒了成千条性命!却不知三奇公子你想要怎的?”
西门庆只觉得一股失望的郁气直从心底猛冲上來,哽在他的嗓子眼儿处,让他连话都说不出來。
孙天锦看着西门庆突然变成了一副青面兽的样子,猛的里搂住了孙二娘,咯咯大笑道:“开店至今,牛羊鸡鹅,伤了的性命,早算不清了!说成千条,三奇公子便如此反应,若再多说些,岂不要自己把自己憋死?嘻嘻,非常可乐啊非常可乐……”
西门庆一愕,感觉自己好象又成了傻子,却听张青也含笑道:“西门大官人休要误会了!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哪里有人肉的馒头,狗肉的滋味?我家的馒头,积祖是黄牛的。”
孙二娘一边扶着笑得打颤的姐姐,一边对西门庆道:“西门大官人,俺孙家虽然沒有儿子,但却从來不做那种昧良心的缺德事,老天无眼,你也无眼不成?这店前店后,里里外外,你随便搜好了,若找出一点儿俺家谋财害命、杀人越货的破绽來,不用你动手,咱姐妹两家人就在你面前自尽如何?江湖儿女,敢做敢当,西门大官人你要爽快,咱家便还你个爽快!”
武松拍了拍西门庆的肩膀,摇头道:“刚才你念的那几句风话,我老早就在江湖上听过了。但江湖传言,十成里有九成九倒是假的,你便是要在十字坡这里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却也要仔细察访清楚才是!”
西门庆见武松嘴角微微上翘,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了底,暗想道:“二哥是老江湖了,他既然这么说了,必然有他的道理。难道,此十字坡非彼十字坡不成?”
想到多出來的孙天锦和她的神秘丈夫,再看着眼前截然不同的张青和孙二娘,西门庆心中一横:“既然把话都挑明白了,那大家索性就把话再往亮堂里说!是真相还是谎言,谅他们也瞒不过我和二哥的眼睛耳朵!”
当下一拱手:“我有疑问,要请三位解答!若三位能折服我,西门庆磕头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