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何时,陶以深已经睡着了。金粟兰看着这张连睡着了也眉头紧皱的脸,她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或许以后都不会再见到这张脸了吧。他们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就这样离别或许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
天,已然大亮。凌川刚到陶苑就听说陶以深回来之后发生的事。这一夜,到底出了什么事。陶以深不是去渔村了吗,怎么天没亮就回来了。一边打电话给王伯确认出了什么事,一边往楼上去。此时,金粟兰刚刚从陶以深的房间里出来。两个人便那样在门口遇见了。
“先生他……”
金粟兰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他刚刚睡着。”
凌川打量了一眼金粟兰的衣着,她还穿着睡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金粟兰也注意到了凌川的眼神,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只得立马跑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凌川原本想进去看看的,但又怕吵醒了陶以深反倒不好,所以只在门外站了一会便下楼去了。今天这一大早过来是接金粟兰去机场的,但昨天晚上似乎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王伯在电话里什么也没说,只说陶以深半夜突然走了的。他在想,王伯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不会告诉他而已。询问了昨晚跟着陶以深的司机和保镖,得到的答案是陶以深去了老财那里。但是,老财具体都跟陶以深说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他们只知道老财好像是疯癫了,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反正陶以深的原话是‘既然他要疯,就让他一辈子跟那些疯子玩吧’。所以,天还没有亮,老财就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金粟兰换好了衣服,又检查了证件和机票,最后再看了一眼住过的房间。这一次,是真的彻底离开,再也不回来了。她心里这样想到,但又不由得叹了口气。下楼之前去了一趟陶以深的房间,马上就要走了,她最后再看了一眼熟睡中的那个男人。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的愤怒,他的哭泣,好像事情真的很严重。可是,她却什么也帮不上他。不过,她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坚强的,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他都能解决。
缠着纱布的手伤痕累累,那双手到底是怎么弄成那样的。她轻轻地把那双受伤的手握在手心里,然后喃喃自语:早已经伤痕累累,所以别再受伤了。我不懂你的世界,可是你并不像看起来那样无情。谢谢你曾经对我的好,虽然一直没能接受你。但在我的心中,有过浪花,有过烛光,也有过你的温柔……
轻轻地关好门,然后下楼。离别的氛围在这一刻已经拉开序幕。
“凌助理,你就不用送我了。一会他醒了,应该会找你。我自己打车去机场就可以了。”
“金小姐,先生的原话是让我送你上飞机。”
金粟兰点点头,她倒也没有坚持。凌川,有时候显得古板,但古板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从陶苑里出来,凌川其实也没有那么放心。陶以深把客厅里的青花瓷花瓶都摔碎了,那可是他父亲生前最喜欢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老财都说了些什么,才使陶以深发了那样大的火。
“凌助理!”
“金小姐,什么事?”
“如果他冲你发脾气,你别放在心上。”
凌川敏锐地觉得金粟兰也是知道些什么的,不然怎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知道了。”
“你,不会背叛他的,对吗?”
凌川回过头去看金粟兰,她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也不像是问着玩。也正因为这样,凌川的心里一阵阵发毛。
“金小姐怎么会突然问个?”
“望丛岛的事,我不懂。不过,我相信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会是他最值得信赖的人。”
金粟兰的话说得凌川有点无地自容。因为他偶尔会觉得陶以深不那么信任他,所以心中难免有疙瘩。他有时候也矛盾,不知道陶以深是如何来看待他的。但是,现在听到金粟兰这样说,他又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想太多了。也许,他就应该像伊琳和修那样,只是纯粹的信仰那个男人。
在机场跟金粟兰告别,然后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凌川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陶以深打来的。
“她走啦?”
“刚刚进去。”
“说什么了吗?”
“没有!”
凌川听到陶以深在电话那头的叹息。
“你到公司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