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与贺老太走进屋内,璨璨像是刚睡醒一般摇着尾巴哼哧哼哧的奔过来,睁着双黑黑的眼睛看着闻溪和贺老太,只是一张狗脸懵懵的,傻气十足,闻溪看到便乐了。
进入客厅,贺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一脸严肃正经。只是眼睛在看到贺老太和闻溪时,表情瞬间温和下来,开口说:“外面冷吧?都跟你外婆说叫她别出去,这次让我出去等你,可她啊,偏偏不让。”
贺老爷子和贺老太像是争宠的小孩子一般,每周五晚上闻溪归来的时候,他们俩中的其中一位必定会在门口等着她。如果这周是贺老太,那么下周一定是贺老爷子。他们遵循着某种约定一般,谁也不肯让对方破坏约定。
“外公外婆,真的!真的别到外面等我了!”闻溪苦笑不得的听着贺老爷子的话,“你们年纪也这么大了,我真怕哪一天你们在外头冷着了或者怎么了,这真的很吓人啊!”
贺老爷子看着小孙女担忧的神情,心头一暖,想了想,说:“外公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你外婆知道了吗?”他孩子气的斜睨了贺老太一眼,等着贺老太表态。
贺老太瞪了贺老爷子一眼,说:“我的小闻溪若是真的那么担心的话,我们也不是非要在门口等你,只是你要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嗯?”
“舞蹈,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了,尽管放弃,我们不会阻拦,只要你开心。”贺老太其实内心并不希望闻溪去学习舞蹈,很单纯的一个原因便是觉得闻溪这辈子应该享乐,而非要吃一些不必要的苦楚。她虽没有学过舞蹈,可是她自然也能明白练舞的辛苦,这与她练琴初始时的辛苦应是一样的艰难。
闻溪听了,惊讶的瞪大双眼看着贺老太,说:“外婆,您不是应该跟我说,就算舞蹈很难学,也一定要坚持到底,切莫放弃这类的话吗?怎么反而劝我适时放弃呢?”
贺老太听了闻溪的反问,开心于现在的闻溪已经能完全在他们面前展露真实的自己,有什么说什么,这正是他们所期望的。她笑着听完了闻溪的疑问,说:“我希望你的一生能够享乐,不必为世俗烦恼。”
闻溪眼珠子一转,狡黠的看着贺老太,说:“外婆,您错了。”她表情正经,可是她灵动的眼神却不会让人觉得严肃死板。
“哦?”贺老太表示洗耳恭听。如若在闻溪刚来的那些时候,闻溪势必不敢这样,那时候她听话乖巧,可是言行都太依着他们了,从来不发表个人意见,眼神里的小心翼翼让人心生怜惜。可是她欣喜的见到这些日子来,闻溪对他们态度的转变,终于敢于发表她的个人意见,这是一个很好的转变。
“外婆,喜欢的事情一定要坚持,坚持是一个人最好的品质。”她坐在贺老太的旁边,眼睛直视贺老太,语气里很轻柔,“就像外婆练琴一样,如若您在年轻的时候没有坚持下来,现在怎么会有这样的成就呢?”
贺老太听了就想反驳,闻溪握住了外婆温暖的手,说:“我知道,您会说,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知道这其中的苦。可是,外婆,因为千辛万苦而得来的成绩所以才会让人更加开心。我选择了舞蹈,虽不指望能够可以有所成绩,但也不希望半途而废,什么都没有学会。”
贺老太明显将闻溪的话听进去了,她点点头,摸着闻溪如墨般的头发,说:“外婆知道了,我家小闻溪懂事了。”
闻溪将头靠在贺老太的臂弯上,软软的说:“谢谢外婆的理解。”
“傻孩子。”贺老太原想让她的小闻溪活成这世界上最快乐的人,却忘记了快乐的人却不等于不能吃苦,她发现她之前的想法有些危险,如若按照她之前的想法,那么闻溪固然也会活得很快乐,可是也可能会被她养废了。
贺老太站起来,“我去给你盛鸡汤。”
闻溪跟着贺老太往餐厅走去,然后坐在椅子上,摇晃着双脚,等着贺老太的鸡汤。
一碗鸡汤上桌,色泽诱人,却不见油腻。
闻溪拿起汤匙,舀了一口入嘴,“外婆,很好喝呢!”
“哎,好喝就好。”贺老太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她看着闻溪,似乎犹豫了好久,才终于说:“闻溪,你为什么从来不问你的父亲?”
拿着汤匙的手顿住了,随后又继续之前的动作,一口鸡汤入嘴却变得寡然无味,“我记得他有愧于我的母亲。”
贺老太对于闻溪的回答无疑是惊讶,她从来不知道闻溪竟然保留着部分记忆,“你记得?”
闻溪放下汤匙,看着贺老太,说:“是的,外婆。我曾做过一个梦,而我认为这个梦估计便是我丢失的部分记忆。在这个梦里,那个人他有愧我的母亲,不,不仅仅是有愧,在我看来他对我的母亲犯了一个永远都无法原谅的错误。”
贺老太惊异于闻溪居然能用这么冷漠的口吻来描述她的父亲,这并不是她想要看到的。“你恨他吗?”
闻溪轻轻的笑了,嘴角漂浮着凉薄的笑意,“外婆,没有爱又何来的恨呢?”
*
鉴于闻溪来大姨妈,故原本周末两天要去沈自横补习的计划被取消了。
在某种程度上,闻溪不否认自己好吃懒做、矫揉造作,甚至如果别人对她如此评价,她也乐于接受这样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