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这一生短暂无为,却在临死时占得一丝便宜,也算是了了青葱怀春的心思,也该闭得上眼睛。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才不管易轻荷的威胁,就算她立马拿刀帮我抹了脖子,我非但不会怨怼,反到要感激她。
就在易轻荷怒气勃发,杀机汹汹时,又一人落了下来,却是落在易轻荷身后,我努力抬了抬僵硬的脖子,只看到两团血糊糊的肉,几乎都要全烂了。
我看了片刻,思索半晌,才突然明白那是小五的屁股。此时看来,才觉惨不忍睹,真真个凄凄惨惨戚戚。
眼看着易轻荷,小五先后被推下坑来,我以为接下来就是大海或者库尔斯基。可是,就在小五坠坑不久,群鼠便发出一阵密集刺耳的吱吱叫声。
我侧目而视,只见目力所及的坑边,密密麻麻如绿豆般的小眼由绿转红,拥挤攒动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群鼠聚于坑边,饿红的小眼全都落在我们三人身上。我暗叹一声,心说这他娘的把我们三人凑在一起,莫不还想吃个满汉全席?
这不,有男有女,体格各不相同,吃起来口味自也不同。若是把大海和库尔斯基也搬来,那就更丰盛了。
我等了半晌,本想闭目等死,可又不甘心,死在这群鼠辈嘴下,若不怒目圆睁,看着它们啃完我最后一丝血肉,岂非折了男儿血性。
可是,一转念想到在银桥上分食最后两根香烟,失了斗志,丧了心魂,闭目等死的事可都做过一遭了。如今一想,却是太过可笑,可悲,可叹。
若非那时那般丧气,又岂能被冻成冰棍,而任由这群鼠辈胡作非为,眼睁睁落到我为鱼肉,鼠辈为刀俎的下场?
此时虽然恢复些许行动能力,却也仅限于动动嘴皮子,抬抬脖梗子,手脚腰身可依然被冻得硬邦邦,动不得分毫。
易轻荷怒火冲天,我视而不见,也不知落在她身后的小五是死是活。就在此时,一阵喀巴喀巴的枯骨碎裂声响起,我努力抬起脑袋,斜着眼睛循声望去。
直到都快成了斗鸡眼,我才惊骇的看到一只体型硕大,堪比一只狼犬的大耗子,正踩着满地枯骨,缓缓朝我们三人走了过来。
这可把我骇得难以言喻,长这么大何曾见过这般巨大的耗子?我不由怀疑,这只大耗子是修成了精怪,生下坑边那成群结队,如山似海的子子孙孙?
那耗子实在太大,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像两盏灯泡,双眼泛着的红光都几乎要脱离它的眼珠,看着就觉得妖异。
我看得发呆,却力气用竭,一颗大好头颅又落了下去,却好死不死碰上易轻荷的额头,顿时疼得我呲牙咧嘴,又得了一阵诛心般杀意凛然的眼神。
我咧着嘴,小声的说:“不好,耗子祖宗来了。”
易轻荷闻听此言,外加方才已然听得那枯骨碎裂的声响,以她的聪明才智,怕是早知事有不妙,否则当我撞了她的脑袋时,早就喊打喊杀了。
她浑身上下都被冻硬了,只能开口说话。就听她低声说:“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