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什么消息传播得最快?小道消息、八卦消息。
几乎只是半天的功夫,水溶跟沈姑娘之间的“爱情故事”就传得沸沸扬扬的了,人们对于这种风花雪月的风流韵事最是感兴趣不过,这一传二传的,自然也就越传越离谱了。
心肠好些的只说水溶一时糊涂被迷惑了,但也有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把水溶跟沈姑娘之间的那点儿“韵事”描绘得有鼻子有眼的,简直就跟他们亲眼看见的一样。
便是主导了这一切的尉北璀心里也不由得一阵后怕,如果他没有半路截胡,而是任由水溶牵扯到林黛玉身上,是不是如今也有那无聊的人,会把水溶和林黛玉怎么偷偷私会、怎么互诉衷情、怎么迫于权势不得在一起编成一个个惟妙惟肖的故事传播开来,说不定自己也会因为成为那个“横刀夺爱的权贵”而出境一把。
林黛玉本就心思敏感,若真这样成了别人口中的谈资、编造故事的女主角,还不定怎么伤心难堪呢。
也因此,尉北璀对水溶越发地不待见。喜欢林黛玉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她那么美好,但是用这种手段也未免太过卑劣。
如此一来不管林黛玉最后嫁给了谁,水溶都是立于不败之地。要么就是跟他“有情人终成眷属”成就一段所谓的佳话,要么就是嫁给比他身份高的人得个贪慕虚荣、攀权附贵的评价。总不能为了反驳这个流言,而故意让黛玉嫁个身份还不如水溶的人吧?
等水溶被送回宿舍并请了大夫看过后,他恍惚醒来,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失败,并且所有的恶果都需要自己吞的时候,水溶恨不得再次晕过去。
水溶恨恨地问陆丰,抓住小书童了没有。
一想到自己一直感叹小书童太蠢太好骗,利用他来散播舆论,结果自己才是最蠢最好骗的那一个,居然被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给摆了一道,水溶就觉得脸被人打得生疼。
陆丰脸色也很难看,却不得不回答:“那小子跑得太快,转过一个街角就上了一辆马车,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我派人去追那辆马车,只是那车太普通,整个城里相同的马车不下几百辆,而且还不排除他半路上趁着没人注意就下车找地方躲了的可能。”
水家并没有官职兵权在身,水溶更只是一介书生学子,所能用的也不过带在身边的一些护卫随从,又没有搜查权,要在偌大一个金陵城里找一个有意躲藏的小书童,那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水溶抓起手边的茶杯就往陆丰头上砸去:“废物!那小子是你找来的,你说,是不是你跟人串通好了故意陷害我?是谁?给了你多少好处?”
陆丰连忙跪下:“绝没有的事!二爷,陆丰对您忠心耿耿,绝不可能故意陷害二爷!那小书童……”
陆丰当初按照水溶的吩咐,找了好几个天真不谙世事又喜欢碎嘴的十几岁的少年,那个叫陆洲的小子,明明是水溶自己看过、考察过才留在身边的,平日里也是他与他相处最多,自己则经常在外面办事,更是无从得知小书童的底细了。
只是这话陆丰是不敢说的,只能道:“是属下失职,识人不清,还请二爷责罚。”
水溶也知道这事不可能全怪在陆丰头上,但是他心里实在是太过恼火,穿越至今,他所谋求的一直都顺风顺水,如今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那种被人愚弄的耻辱感搞得他快要发疯了,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一个出气筒撒撒气。
水溶咬牙道:“给我找,我们的人找不到,叫‘复辟党’在金陵的暗部一起给我找!哪怕把金陵城掘地三尺,也要把陆洲那个混账王八蛋给我找出来!这个局我一定要破!”
陆丰有些犹豫,水溶算计林黛玉,说到底也不过是想要拉拢林如海的一个手段,便是失败了,也算不上损失重大,再做别的打算也不是不可以。
再说了,找回小书童,对于破如今这个局也并无多大用处,更何况小书童身后必然有人操纵,真让复辟暗部对上他们,万一有人失手,这金陵城的诸多布置只怕就会有暴露的危险。
如今复辟党发展其实并不太顺利,没一份力量的积累都来之不易,为了一个小书童,暴露暗部真的值得吗?
陆丰想劝,可看水溶咬牙切齿的愤恨模样,他到底还是把话咽了下去,点头应是,退下干活去了。
如今水溶正在气头上,他若敢违逆他的意思,自己绝讨不了好儿。
外人都以为水溶风度翩翩、谦谦君子,但是他跟了水溶这么多年,很清楚他骨子里是一个多么自私、阴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谁都可以被牺牲的人。
死道友不死贫道!比起暗部来,自然是自己更重要一些。不管暗部损失也好,金陵的布置被打乱也好,自己只是个遵从命令行事的小随从罢了,何必过问太多。
在陆丰的吩咐下,复辟党在金陵的暗部成员便开始发挥能量,开始寻找小书童的下落。
而小书童在哪里呢?却是落入了斗一手里,正要按着尉北璀的吩咐将他送回训练营“回炉再造”。
小书童听到自己可能两年都出不了任务,简直如丧考妣,哭着喊着要见尉北璀求情。
恰巧柳湘莲那边有消息传来,尉北璀便一起见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