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番外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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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和尉北璀的婚后生活平静而幸福。两人都不是爱热闹折腾的人, 少有轶事传闻可供人谈论。相比时不时就招摇过市高调出行秀恩爱的尉馨芳和水溶夫妇,实在是低调得可以。

而他们之间相同的可让人议论的,就是子嗣的事情了。

黛玉与尉北璀婚后三年才生育一女, 如今已有五岁,生得玉雪可爱, 聪明伶俐,十分招帝后喜爱,只可惜两人之后再未传过喜讯。

而尉馨芳与水溶更是成婚多年未曾生育。

相较于对尉馨芳和水溶更多的是看笑话的人, 而对黛玉与尉北璀之间, 瞧着的人, 心思就没那么单纯了。

大尉朝虽大幅提高了女性的地位, 律法也在各个方面保护女性的应有权益, 但千百年来形成的“重男轻女”思想却不是一下子就能够在所有人的心里被消除的。不仅许多男人们依然重视儿子, 重视所谓的传宗接代,就是有些女人也觉得生儿子才是立身之本, 自觉不自觉地轻视女儿,更可能因儿媳妇没生儿子而百般刁难。

所以暗地里, 觉得黛玉生不出儿子地位不稳的人大有人在,也没少盯着黛玉身下那个亲王妃的位子眼热动心思的:这皇帝和皇后和离要退位, 可亲王与王妃和离却是不会被夺爵的呀!

如果……如果这黛玉下了堂,这亲王妃之位空出来, 也许……也许自家的女孩儿就有上位的机会了不是吗?

不过, 虽然动心思的人不少, 可谁也不敢贸贸然出这个头, 毕竟只是他们自己心中猜度帝后对黛玉不满,可这表面上谁也看不出这个端倪来。

难不成是能跑到帝后跟前去问:“皇上、皇后您二位是否不满曜亲王妃生不出儿子来?逼她和离啊!臣(臣妇)家里的闺女(妹妹)都说是宜男之相,若能嫁与曜亲王,必将三年抱俩,给曜亲王传递香火。”

还是能跑到曜亲王面前推销自家的女孩儿,撺掇他赶紧赶亲王妃下堂,娶自家女孩儿,过门生儿子,再给自家谋一个羡煞旁人的荣华富贵?

没人那么傻的。

最好还是有个别的傻子出头,自家跟在后头捡便宜,才能不显山不露水,得了好处,也不得罪人,落个好名声。

这样的傻子可不好找。

这一日是贾敏五十岁的寿辰,林如海加黛玉姐弟都主张大办热闹一下。

黛玉早已出嫁,贾敏又是寿星,这次的寿宴全是林皓去年娶的媳妇郎云初在嬷嬷、姑姑们的帮衬下一手操持起来的,贾敏只是把把关,倒也有模有样,未出纰漏。

贾敏自打儿媳妇进门,便手把手教她掌家,从未想过要给媳妇下马威或是拿捏她。半年后就把家事全交给郎云初打理,如今这个家早由儿媳妇管着,也是井井有条,而她和已经辞官的林如海颐养天年,儿女媳妇、甚至女婿都孝顺,女婿身份虽高却从不摆架子,他们老两口每日里过得乐呵呵的,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郎云初年纪还小,尚不足十八,贾敏也不急着催他们小夫妻生孩子,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寿辰这一日,前来林府道贺的人极其多,不管是看在林家的面子上,还是冲着曜亲王府,人人都想来讨个善缘。若不是林如海一律不收礼,只怕这礼物要堆满林家的院子了。

贾敏的娘家贾家,在京的贾赦、贾琏、邢夫人、王熙凤等人俱都来了,甚至包括其他的贾家族人也来道贺。只是都表现得很低调,并不仗着娘家人的身份热络出头招揽,就连王熙凤也敛了声气,并不出头。

就连贾元春也亲自到贺。

史家作为贾敏的外祖家,史家兄弟与贾敏也是极亲近的表兄妹关系,自是携妻女一同到贺。

此外,史湘云也带着丈夫和孩子来了。史湘云如今招赘了郑家幺子为婿,这郑家原是军功起家,长子当年随尉北璀出征朝国立功被封了爵。若非这小儿子骑马摔断了腿,又与史湘云两情相悦,也不可能入赘史家为婿。不过在名医的诊治下,腿伤渐好,若不疾跑,都看不出有何缺陷来。如今在工部考了个官身,脑子极灵活,很得上官青睐。史湘云之母前两年身体不好已过世,见女儿日子过得不错,性子也渐渐稳重平和,终于放心阖眼。

史湘云当年虽与黛玉有些许不快,但贾敏和黛玉都不是计较的人,而这两年史湘云的表现也不差,所以贾敏与黛玉待她也亲切,尤其给了她所出的儿子不少见面礼。

史家其他的出嫁女和媳妇儿若有带孩子的,也都得了表礼。

但对于史家史鼐、史鼎的两位夫人,贾敏脸上便有些淡淡的,实在是史家这两年发生的事情叫她不喜。

史鼐比贾敏年长,史鼎则比贾敏小一岁,也是快要知天命的年纪了,却在两年前与夫妻近三十年的原配任夫人闹了一场和离,又娶了个二十多快三十还未嫁过人的新夫人进门。贾敏知晓内情,一来是史鼎觉得任夫人没给他生个儿子,,又加上新人年轻貌美,便老夫聊发少年狂,非要和离再娶。

任夫人不愿,都快知天命的人了,这样闹实在丢脸,史鼎却不依不饶,甚至连“七出休妻”这样早被废除的话都出来了,已出嫁回家来劝和的两个女儿也被他骂了个没脸,说她们巴不得他断子绝孙觊觎他的家产,哭着回去了。

任夫人见事情难了,史鼎也是铁了心,干脆一纸诉状告上了官府,要和离可以,但想逼着她自动净身出户给狐狸精退位让贤,没门!

后来官府判了两人和离,却也判将史鼎府上大半的财产分予了任夫人母女。

史鼎如愿娶得了美娇娘,却闹了个家产大缩水,两个女儿也不再上门了,粘结时派人送上不失礼却也并不厚的节礼,连面都不露。后来尤二姐给他生了个儿子,才算是把这憋屈劲儿给缓了过来,于是便处处捧着这新夫人和儿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他不是个笑话一样。如今倒是与尤家母女三人似三代同堂般一起生活。

史家兄弟自有林如海父子招待,被领到贾敏跟前的,是史家的两位夫人及史鼎夫人尤二姐身边大丫鬟手中抱着的一个小小襁褓,叫人侧目的是,尤二姐身边赫然跟着个二十来岁做姑娘打扮的年轻女子,长相极为艳丽,神情倨傲,却是比尤二姐小不了两岁的尤三姐。

史鼐夫人比贾敏只大一岁,只是看起来却苍老许多,有些没精神的样子。虽与尤二姐、尤三姐同来,行动间却不难看出对那二人的疏远不耐。事实也是,若非史鼎一大早就带着这姐儿俩一同上门把他们夫妻给堵了,她是绝不愿意和这两个同行的。怪只怪一笔写不出两个史字来,史鼎闹的笑话,连带着他们家也跟着没脸。

与史鼐夫人相比,尤二姐这位史鼎刚娶进门不到两年的新夫人却是容光焕发,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看来温婉无害,但一个能哄着个可以当她爹年纪的大老爷不顾三十年结发夫妻情也要和离再娶的女人,谁也不会觉得她是个省油的灯。

对于尤二姐、尤三姐,贾敏仅限于知道她们曾经在宁国府住过一段时间,黛玉却是不识得的。

宁府出事几年后,这尤二姐反倒以二十多岁的年纪成了史家二夫人,论亲戚关系,倒是变近了。但这依然改变不了贾敏对其的不喜,哪怕她表现得再小心翼翼、再与世无争也不行。

相较于表现怯怯的尤二姐,尤三姐却是显得更风风火火、明媚妖娆些。

这尤家姐妹一进门,话还没说两句,那尤三姐就叫大丫鬟将怀中小儿抱去让贾敏和黛玉瞧。

“今儿真是托了我姐姐和豫哥儿的福,我这贱脚才能踏入贵地,我姐姐能与夫人成了姑嫂当真是她有福气了,我便也厚颜唤夫人一声表姐了。”说着也不容人插话,自顾自地往下说,“表姐,快来瞧瞧我们豫哥儿,如今真是越长越好了,都说没见过这般好模样的哥儿。哎哟,要我说都说他们见识少,没见过府上的公子小姐,那才叫通身的气派,倒是我姐夫总是乐得合不拢嘴的,说总算是后继有人了,他呀就是死也瞑目了。我那是直接啐他一口,不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嘛?要我说呀,姐夫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儿子,了了他多年的心愿,很该多活几年才是,表姐你说是不是?”

贾敏抬眼看了看这个自顾自就可以说得热闹的女子,倒有一两分王熙凤的泼辣爽利,只是王熙凤的热闹是出于讨好,各方逢源,这尤三姐,却是话里话外透着几分讥诮,仿佛时时刻刻在不平着什么一样,倒有几分愤世嫉俗的意味。

不过贾敏可无意与她分辨什么,更无意去抹平她的不平,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很不必去讨好什么人,更别提这两个她素来不喜的姐妹了,淡淡道:“你姐姐也算是嫁进了史家,唤我一声表姐,也……算是合宜,你唤我表姐却是不相宜的,还是叫我一声林夫人的好。”

说着也不去看尤三姐乍然怒红的脸色,兀自吩咐丫鬟娶了几色金银锞子作了表礼给了那婴孩便不再关注,更无意将其抱来逗弄。

尤三姐被贾敏噎了一回,心中恼恨,而她从来就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性子。又见贾敏给出的表礼也只是平常,远不及旁人的,越发觉得该发作一番才能不叫人看轻了。眼珠一转看见贾敏旁边同样神色淡淡的黛玉,忽扯起一抹讽笑:“瞧我,只顾着和……林夫人说话,倒忘了,该把我们豫哥儿给我们王妃抱一下的,也好沾沾这喜气福气,早日给曜亲王生个带把儿的才是。”

尤三姐这话一出口,原本在一旁不欲与之打交道而不言语,只是瞧热闹看笑话的夫人小姐堆中居然传出几声压抑不住的呛咳声,不少人都取了帕子假装擦嘴,盖住或抽搐或上扬的嘴角。

都听说过这尤家娘儿三个不怎么入流,倒是没想到居然这样大的胆子。

这话说得,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专挑人痛处扎针,到底倚仗的什么?还是讽刺曜亲王妃对她有什么好处?可就算退一万步讲,曜亲王夫妇当真和离了,亲王妃的位子空了出来,就算全京城没一个适龄的女孩儿了,也不可能轮到她尤三姐啊!还是,她是叫人给利用了?当了出头鸟了?

在场别有用心的夫人小姐们,都忍不住偷偷打量起身边的其他人,猜测着谁那么高杆,居然想到让尤三姐去做这只出头鸟。反正她惹了祸,不管林家、曜亲王妃会不会看在史家亲戚的面上不予追究,反正怪不到旁人头上不是?

听了尤三姐的话,贾敏果然脸色一寒,但抬头见那尤三姐一脸挑衅的表情,复又冷静下来。

正此时,黛玉轻柔的声音响起,道:“母亲,时辰不早了,该安排诸位贵客入席了。”

黛玉脸上全无异色,淡定从容得很,眸光并无往尤三姐处瞥一眼,仿若全无听见尤三姐的话一般。事实上,她也确实没怎么在意尤三姐的话。对那个小婴儿,她没什么恶感,却也并不十分喜爱到想要抱过来逗弄一番,尤其她能够感觉到尤三姐话中的恶意,所以压根无意接尤三姐的话,甚至无意跟她打半分交道。

周围的夫人小姐们见黛玉这般模样,心中再怎么嫉妒黛玉,都不由得觉得,这曜亲王妃成亲的这几年,反倒比做姑娘时越发出尘脱俗、波澜不惊起来了。这般好的样貌气度,若是再生个儿子出来,只怕帝后和曜亲王怎么也不可能厌她半分的。

贾敏闻言,果然便依她之言起身,笑自己还不如女儿从容,这尤三姐是个什么身份?她若真与她在这儿辩起来,反倒要被人看笑话了。

正此时,郎云初领着黛玉和尉北璀的女儿尉璎菀进来请人入席。

尉璎菀一进门便扑进黛玉怀里,笑咯咯的模样,眉眼间有七八分像黛玉,却比黛玉少两份脱俗纤弱,神情举止却十分活泼开朗,显然更像她父亲尉北璀一些。

郎云初招呼众人起身入席,贾敏更是把全副心神都分给了宝贝外孙女尉璎菀,逗着她说笑,众人也都围着奉承,于是便无人去看那尤三姐,有意无意地都忽略了她。虽有人心中感激她“仗义执言”,可没人想去触林家和曜亲王府的霉头。

黛玉完全忽视了尤三姐,尤三姐却觉得黛玉这是要避她锋芒,既得意又觉得有些遗憾,她倒希望贾敏斥责于她,她才好据理反驳,以此来彰显自己的不畏强权、出尘脱俗。没想到,这林黛玉白占了亲王妃这么个显贵身份,胆子竟这般小。也是,这等豪门千金,不过仗着出身好,便得以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嫁得良人,不必在困苦的生活中求存,又有什么能为?

旁人也无人理会尤家姐妹,且不说这二人身份尴尬,光是冲着方才尤三姐出言得罪了人,也无人敢与她在此时笼搭。

尤三姐倒是还想爆发一下的,奈何无人做引,便师出无名,加上尤二姐频频拉她衣袖,只得作罢。

谁知入席时,尤二姐身旁的座位竟不是她的,反倒有个小丫鬟前来引她去旁的席位。尤三姐抬眼看去,那处席面比尤二姐这处偏僻许多,席间只落座五六人,她倒是认识一人,是那贾家不知几房的一个妇人,当年不过是住在荣宁二府的后街上的,还靠着荣宁二府讨生活。可见那一个席面坐的只是贾、林两家的远亲族人,不管论身份还是地位还是与林府的关系,都远远不及尤二姐这一席上的夫人们。

尤三姐心中顿时无名火起,她自认是史家三夫人亲妹,与贾敏也是极亲的亲戚了,居然安排她去坐那等次席?不是摆明了欺负她吗?那林黛玉委实小心眼得很,当面不发作,却是以这等不入流的手段报复她,当真可恶。

可她们实在是料错了,以为她会默默就范?她尤三姐可从来不是个怕事的,她们既然敢做,她就敢闹!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看闹起来是谁没脸。

“哼,这就是林家人的待客之道?”尤三姐刻意大声,听见的人不少,使得厅中众人的声音一时间竟静了片刻。

林家一位正看着小丫头们领人入座的姑姑见状,便走了过来,笑道:“尤姑娘,不知下人何处怠慢?”态度不卑不亢,十分得体,反倒衬得气势汹汹的尤三姐十分跋扈的样子。

尤三姐便指着外围那一桌道:“我与我姐姐同来道贺,你们却故意不让我与姐姐坐于一处,却安排那等座次羞辱于我是何道理?若对我有什么不满,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地说个清楚明白,不必搞这些小动作!”

姑姑眸色一寒,面上却仍不动声色,依然笑道:“尤姑娘这话从何说起?大家都是嫡嫡亲的亲眷,同坐一处只为亲近热闹,怎么谈得上羞辱呢?不过尤姑娘既不满意,也算是我们林府的失礼之处了。我看不若这样,尤姑娘既不愿与史三夫人分开坐,这儿的座次又不方便更改,我叫人去小厅另外给两位辟一新席,专用来招待二位贵客便是了。”

这位姑姑虽然语气温和,但在座的都不是蠢人,能能从中听出隐含的讽意来。尤其那一声声略重的“尤姑娘”,在在地显示这尤三姐才不过是个外人,竟觉得和贾家远房族人同座是一种羞辱?未免可笑。要知道再怎么不济,关系再怎么远,人家也是姓贾的,是贾敏同族的人,你这位“尤姑娘”才是半路出家八杆子沾点儿边的所谓亲戚呢!尤二姐再怎么说总占着个史家三夫人的名头,与她坐在一席也是无奈何。本来么,座次是按亲疏远近安排的,这一席的夫人们都与贾敏、史鼎兄弟是同一辈的,年纪虽有差,却也都年长了,看着这个挤掉原配上位的尤二姐坐在她们中间就已经很膈应了,若再让尤二姐也列席在座,这一席的夫人们只怕会觉得吞了个苍蝇般的难受吧?

那边姑姑说着,身后便走上来两个丫鬟,一个去请了尤二姐,一个去扶了尤三姐,一同往行去。

尤三姐待要挣扎,谁知扶她的那个丫鬟看着娇小,力气却不小,扶着她的手臂,笑吟吟的,却不容挣脱,一径儿便带着她往出走去。

尤二姐也有些懵,她早习惯了与尤三姐同进同出,想来不如尤三姐有主见,又听得请她的丫鬟道:“夫人带着小公子,去小厅也方便一些。”一恍惚便随之站了起来,走了两步才直觉不对,却已不好再转回身去坐下,只好随着丫鬟出去。

到了小厅,果见单独一席面已在片刻间布置完成,菜色倒也与外间的大席一般无二。只尤三姐一人气呼呼地坐着,拿着杯酒就往嘴里倒。

尤二姐在她旁边坐下,再迟钝也觉出不对来了。今日赴宴,又有几人是冲着这酒菜来的?别看她们姐妹俩就能占了一桌子丰盛的酒菜就以为是占了便宜得了高看了。今日来时,史鼎还特特交待,要多讨好贾敏和林黛玉等,也要和诸位亲戚夫人打好关系,如此这般他将来求职也好,或是豫哥儿将来在族中有人帮衬也好,都能行个方便。

是妹妹求着她想出来见个市面散散心,她惯来也倚重妹妹颇多,又想着自己算是终生有靠了,妹妹也是这般年纪了,多见见人也好觅个良缘,便带了她来。谁知她竟一言不合得罪人,如今又带累得她也一同坐于这小厅中,席间只余她们姐妹二人带着个抱孩子上不得桌的丫鬟,竟似被隔离了一般,什么也做不了,更别提与她人交际来往了。

尤二姐心中苦闷,却见尤三姐喝了杯中酒,竟将酒杯砸于地上,“砰”地一声脆响,唬得尤二姐忙拉住她手,苦求道:“我的好妹妹,你这又是怎的了,且消停会儿吧!你难不成真想叫人把咱们赶出去才高兴么?”

尤三姐却不以为意,冷笑道:“怕他们作甚?明明是他们林家仗势欺人辱人在先,为富为官不仁,我倒要看看,她们是否当真不要这脸皮敢赶了我们出门!若真如此,我反倒要叫世人看看这清贵人家是个什么样的待客之道!”

尤二姐见她这般,都快哭了,差点儿没跪下叫尤三姐祖宗:“算姐姐求求你了,快别说了!”真怕她将桌子都给掀了。要知道当年在宁府时,尤三姐摔了、砸了、绞了的东西也是为数不少,脾气早就养大了,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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