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活下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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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天色渐晚,空中的云彩已经褪去了火烧云的颜色,只剩下暗青,远处天边挡住太阳光芒的群山显得是那么的厚重而不可逾越,一条如带般的道路从群山延伸到大地上,一直延伸到远处那座山城,此时,道路上正有两个小点在缓缓移动。

道路上移动的是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是一个蓬头垢面,花白头发已经黏在一起的老叫花子,老叫花子满脸皱纹,眼睛浑浊,一口牙剩不到一半,打满补丁的衣服满是泥土,满是黑垢的手中拄着一根四尺长的棒子,背后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破口袋,旁边跟着一名少年叫花子。

少年叫花子大约十一二岁,个子不是很高,面黄肌瘦,头发稀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一双大眼睛显得异常的大而明亮,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大人衣服改小的,上面同样是补丁重叠,少年手中同样握着一根棒子,正在敲敲打打的拨弄着地上的石子。

“爷爷,我们在林城待的好好的,干嘛要到远山城啊,林城人乐善好施,有钱人又多,很容易就能填饱肚子,远山城人生地不熟的,多不方便啊?”见老乞丐背着口袋太累,小乞丐便将口袋取了下来,拴在棒子上与老叫花子一起抬着前进。

“阿鸣,林城是好,可与我们没多大关系,我们在林城依然是乞丐,最多是饿不到的乞丐,你不想一辈子做乞丐吧?”老乞丐反问小乞丐,眼中满是慈爱。

“爷爷,你是乞丐我就是乞丐,再说,不做乞丐还能做什么?”小乞丐有些奇怪的问道。

“你不想像刘财主家的少爷那样拜入宗门,将来成为一名强大的武者吗?”老乞丐徐徐善诱道。

“武者有什么好,爷爷你还不清楚吗,玩刀弄枪死的都快,你没看黑虎帮独眼龙老大吗,前几天还威风赫赫,转眼间就被人在街头砍了脑袋。”小乞丐一脸不以为意的说道,好像挺不看不起武者的。

“独眼龙算什么武者,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庄稼把式,怎么能和真正的武者相比呢,林城主那样才是真正的武者,威震林城,谁敢不从,一座山城都以他的姓命名。”老叫花子给小叫花子举了一个很鲜明的例子。

“那与我们来远山城有关系吗?”小叫花子问道。

“当然有关系了,今年是青元宗对外招募弟子的年份,地点就是在远山城,爷爷老了,做一辈子叫花子也就算了,可你还小,不能和爷爷一样做一辈子叫花子。”老叫花子将口袋向自己这边移了移,为小叫花子减轻了一些重量。

“青元宗会让爷爷你去吗?”小叫花子问道。

“傻孩子,青元宗怎么会让爷爷去,青元宗只会招收有潜力的少年,爷爷就希望阿鸣能被招收过去,那就心满意足了。”老叫花子微笑着说。

“爷爷不去,我也不去,我要和爷爷在一起。”小叫花子的话让老叫花子听进耳朵,甜进心里,望着小叫花子都是慈爱。

“爷爷和阿鸣一起去,一起去。”说话,老叫花子领着小叫花子向着道路尽头的山城走去,道路上不时传来祖孙两人的笑声。

小叫花子叫百里鸣,是老叫花子收养的一个弃婴,被捡到时,百里鸣已经被冻得全身发紫,眼看就要咽气了,老叫花子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没想到真的就活了过来,就慢慢地养了下来,一转眼就养了十二年,而百里鸣的名字是老叫花子请一位先生给起得,那位先生说,这个孩子无名无姓,是你收养的,而你又姓百里,干脆就跟你姓,你又希望他出人头地声鸣百里,干脆就叫百里鸣,这样小叫花子就叫百里鸣了。现在他们正要去远山城参加青元宗新人弟子的招募大会。

路途漫远,蹒跚难行,当老叫花与百里鸣赶到远山城的时候,正好赶上关城门,爷俩急忙加快脚步来到城门前。

“官爷辛苦,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老叫花从怀中掏出了几枚铜钱微弓着腰递给了城门守卫,一脸的小心。

“嗯,怎么这么晚?害得大爷在这里多等了半个时辰。”守卫掂了掂手上的铜钱,随手揣到了怀里,看那意思好像真的是特意等待一般,其实只是照常关城门罢了。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路上不太平,下次一定早点进城,不耽误您时间,回见,回见。”老叫花一边点头哈腰的说着好话,一边拉着百里鸣向城内走去。

“着什么急,城门税还没交呢,你那口袋里是什么东西?”守卫扫了眼老叫花背上的口袋,瞬间变脸说道。

“没啥东西,都是些破烂,脏了官爷您的手,这是城门税,您请收好。”听到守卫的话,老乞丐脸色也是一僵,知道对方是找茬要钱,虽然口袋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也是全部的家当,要是被守卫翻腾估计全都会被坏掉,只能忍痛的再次掏出了四枚铜钱递给了守卫,同时,将口袋打开示意守卫查看。

“走吧走吧,下次早点,别这么会赶时间。”守卫只是象征性的扫了一眼,一手遮着鼻子,一手摇摆着示意老叫花子祖孙俩赶紧进城。

“谢谢官爷,下次一定早些,到时候一定好好的孝敬您。”老叫花子拉着百里鸣快速的进了远山城。

“这些看门狗太可恶了,每次都盘剥我们,一个个的势利小人,对着那些达官贵人阿谀奉承,就知道欺压穷苦人。”等进了城,百里鸣望着城门处越来越远的守卫背影低声骂道。

“这世道还不就是这样,所以,爷爷才希望阿鸣你能拜入青元宗,成为一名武者,那样以后就不会受这样的欺负了,爷爷死也就瞑目了。”老叫花子拉着百里鸣在远山城里七拐八拐,向着城南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一处无人居住的破旧院落,祖孙二人翻墙进入后,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爷爷你怎么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呸呸呸,”小乞丐冲着地上啐了几口口水,说道:“拜入青元宗没啥了不起的,我要成为林城城主那样的大人物,到时候让爷爷您享清福,想吃烧鸡吃烧鸡,想吃烤鸭吃烤鸭,天天去鸿福楼摆上一大桌子,要十个,不,十二个菜,吃不了我们送给其他叫花子,爷爷你看着怎么样?”

“好好,等阿鸣成为大人物,爷爷就跟着享清福去,哈哈哈!”篝火噼啪的燃烧着,祖孙两人吃着烤热的干粮,憧憬着将来的美好,不断传出阵阵笑声,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转过天来,天气异常晴朗,阳光大好,万里无云,随着人们陆续的醒来,街上也开始热闹起来,伴着冉冉炊烟飘起,饭香弥漫在整个城区。

“阿鸣,快起来,去洗洗,然后换上新衣服,我们去青元宗新弟子招募处。”老叫花子将一件青灰色叠的整整齐齐的新衣服放到桌子上,桌子旁边还有一包六个热腾腾的包子,蒸散发着肉香,桌子傍边的地上木桶里已经烧好了热水,就等着百里鸣去洗澡了。

“哇,新衣服,还有肉包子,爷爷我爱死你了。”百里鸣揉揉眼,看到桌子上的新衣服,伸手就想去摸去抓。

“先洗澡,洗干净之后把肉包子吃了,然后穿上新衣服,”老叫花子拍了百里鸣一下,示意他去洗澡,然后说道:“我们阿鸣也是英俊少年,穿上新衣服去参加考核,一定能通过考核。”

“爷爷,这件新衣服哪里来的,不会是买来的吧,那要多少钱啊?”百里鸣三下五除二就脱光了衣服,然后跳进木桶洗了起来,边洗边问道。

“不贵,才二十枚铜钱,我们阿鸣是要成为大人物的,一件新衣服而已,以后只有那些锦缎丝绸做的衣服才配得起我们阿鸣穿,赶快洗,洗完了我们早点过去,占一个靠前的位置。”老叫花子找来了一截丝瓜瓤,帮着阿鸣洗漱。

“二十枚铜钱,这么贵,都能换四十个馒头了,足够我们吃半个月了,”百里鸣有些吃惊,掰着手指算了起来:“昨天进程被城门看守坑掉了十二枚铜钱,今天买新衣服花了二十枚铜钱,六个肉包子也要六枚铜钱,一共三十八枚,我们总共有六十二枚铜钱,一下就没了一半还多,爷爷是不是花的有点多啊。”

“你个小鬼头,就别瞎操心了,今天是你参加考核的日子,一定不能马虎,现在多花一点没关系,等你以后成了武者还不是成倍的赚回来,你没看林城那些帮派成箱子的把金银财宝往城主府里送吗,这几个铜钱与以后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老叫花子给百里鸣摸了几把脸,将原本脏兮兮的三花脸给洗干了,还别说,百里鸣长的还是挺清秀的。

等百里鸣换上新衣服站在老叫花子面前时,老叫花子都有点不敢认了,只见一名身穿青色童装的少年站在面前,微黄头发梳成马尾垂在身后,细眉如剑,直插鬓角,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闪闪发光,显得十分灵气,鼻梁笔直高挺,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十分的刚毅,活脱脱的一名秀清少年,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身体显得有些单薄。

“爷爷怎么样,好看吗?”百里鸣左看看右看看,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向老叫花子问道。

“好看,好看,真没想到我们阿鸣这么的好看,比大姑娘还好看。”老叫花子连忙应道,不知何时眼角已经刮起了一颗泪珠,他心想,这么好的少年一定不能和他一样做个叫花子,他要竭尽所能的让他拜入青元宗,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在所不惜。

“爷爷,说什么呢,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像大姑娘,我可是林城几百叫花子中的百里小爷。”百里鸣挺起胸膛,像个小大人似的说道。

“你现在只是小丈夫,等以后才是大丈夫,百里小丈夫赶紧去吃肉包子吧,一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老叫花子将肉包子推到了百里鸣面前,示意他趁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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