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寒山和佘暮焱在门口的对话,被一直守在门口蹲守的好事之徒听见,于是乎这起流言终于出现了一个还算真实的版本。
谁输谁赢,众人之目以待。翻腾的烟雾弥漫开来,一片幽静翠绿的竹林展露出来,白云为伴,清水为邻,远处亭台楼阁,一片春意盎然,只是顺着林间曲径,清风凌冽,却能引来庭院阵阵梅香。
站在高台上举目望去,就会发现这里只是一处私人宅院,青青翠竹,雕梁画栋,庭院四通八达,纵横交错。
此时,竹林的尽头,一处人造湖泊的桥面上,树立着一翦颀长的身影,远远看去,蓝袍加身,瘦的风骨,灵韵自然。高高冠起的长发及腰垂落,两手负后,看着前方掠过河面轻飘的鸟儿,宛若一副动态的山水画,而焦点却是画中的清瘦孤傲的身影。
男子忽然抬手捏住不知从何方飘来的一片枯叶,神色微动,完美的侧脸淡远出尘,摄人心魂。
“阁主!”
不知何时,男子身边出现一个黑衣人,一双白眉尤为醒目,低着头,恭敬而谦卑。
“查的怎么样了?”干净的音色,随风散去,悠远而缥缈。
“主子,那十个人的死状,极其残忍,皆是被人一刀砍下头颅,一刀致命,没有其他任何挣扎打斗的痕迹,的确像是杀手所为!”
蓝袍男子目视前方,微微抬眸,道:“江湖上除了我听风阁,还有其他的组织地人可以做到这样吗?”
听风阁,虽然是远近闻名的杀手组织名声并不是多么好,但是这种污名,他们不接,是必要查清楚到底是何人所为。
黑衣男子沉默了一下,才小心的道:“江湖上杀手的门派还有不少,但是听风阁是翘楚,这么多年来,凡是听风阁接的单子从没有失败过,他们怀疑是我们所为也很正常,再加上现场留下的一个我们听风阁的人,虽然已经死了,可是身上的火裂纹标记还在,这件事情想要洗清嫌疑有些困难!”
“再困难,这件事也要给本座查清楚!”男子轻缓的声音透着丝丝凌冽。
“是,阁主,属下遵命!”
蓝袍男子正是听风阁阁主墨秋风,回来这么多天,曾经瘦骨嶙峋的身子气色恢复的很好,内伤也好了七七八八,虽然还不能使用内力,但在他们眼中这已经是奇迹了。此处精致的别院就是听风阁总部,今日是主子回来这么多天第一次下床,连他也激动的不行。
“过几日,本座会亲自去一趟京城,这边的事情你和兮冥处理着!这些日子,听风阁暂不接单!让他们全部给我查这件事。”他又吩咐道。
兮影闻言,微微一怔,“主子一个人独自去京城?”
“嗯!”墨秋风身子轻动,转身顺着石桥缓缓往回走,露出那张略显苍白的俊逸眉目,眼神凉薄。
“可是主子,您的内伤还没有彻底恢复,属下还是跟着您一起去吧,反正为了查这件事,属下也要去京城!”兮影始终有些不放心。
“不用,本座只是要去见一个人罢了,不会有事!”墨秋风脑中忽然闪现出那晚那对男女倾城的容颜,脚下一顿,淡声道:“本座让你在建阳城内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嗯,有眉目了,羿王殿下在建阳城时,身边的确是跟着一个女子,但是那女子并非是他的王妃,而是云罗县衙的一名女仵作,本是一名女医,后来去了县衙任职!”兮影如实将自己查到的一一禀报。
墨秋风继续缓步走着,淡淡的神色看不出异常,漫不经心的问道:“女仵作倒是不多见,她叫什么名字?”
“蒲薇!”兮影颔首道,随后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事情道:“听说此女子挺奇异的,不仅查案是能手,就连医术也是相当精湛,而且公然和鬼医叫板,而且鬼医似乎还没有讨到好处!”
想起近日来建阳城流传的事情,兮影对这位女子也是挺敬佩的,单挑整个佘家不说,还丝毫不给人家面子。
墨秋风唇角轻勾,俊眉微动,“说来听听!”
“哦,事情是这样的……”
曲径婉转,人造的溪涧中流水淙淙,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徐徐走着,水珠打湿了衣角,传来蓝袍男子低低干净的笑声。
“果然是有趣!有趣!”
“可不是,这世间可以公然这么和鬼医对抗的只怕也就是医仙东方玉竹了,对了,还有那位神医青蒲,这三位要是能在一起一较高下,绝对能在江湖上引起不小的轰动!”兮影感叹着道,他还不知晓当初见到神医夫妇就是云羿枫和蒲薇所扮,墨秋风也并未告诉他。
墨秋风凉薄淡漠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流光,幽幽一笑,“仵作是吗?!”
兮影见到自家主子的异样不敬怔了一下,随后,便听到他又道:“等到她与鬼医的事情完了之后,将人请去京城,将那个案子交给她,呵呵,本座倒要瞧瞧她会不会让人看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想起那晚一身男装的她对他咄咄逼人的威胁,那股子气势还真不像是女子所有的,难怪让云羿枫那家伙都如此上心,他既然很想保护她,那他偏要将她置于危险之地,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呢?
云羿枫,别以为你们救了我这一命,我们之间的事情就结束了,这才只是开始!哼!
兮影愣在原地,点头领命,只是心里却很是奇怪,主子为何会突然让一个柔弱的女子去查这件案子?
没有多问,他上前一步追上墨秋风,道:“主子,该回去吃药了!”
“嗯!”微不可轻的点了点头,随后,顿了一下,转眸吩咐道:“派一个人暗中盯着她,遇到危险保住她的性命!本座不允许她有事。”
若是她出了什么事,那可就不好玩了。
“是!”
……
岳寒山回了县衙,就将佘暮焱说的话全部说与了她听,随后,便瞧着她的反应。
“薇薇,这件事是不是闹得有点大了?”岳寒山踌躇了一下,看着她道。
蒲薇正在练习着针灸,将一根银针刺入铜人,平静的道:“因人而异,事情会不会变大,全在于佘家怎么做。我本无意于与他们争执什么,不过是他们欺人太甚罢了,大人虽然不是城守可怎么说也是这里的县令,不能总是被一个布衣世族打压吧?”
因为佘家的地位和势力,建阳城内很多官员都要给他们面子,有些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岳寒山虽然到任不过两年,还没出现什么事情,但是以后难免会遇到和上次药材被劫一样的事情,以岳寒山的性子,他不会趋炎附势难免就要被打压,官官相护的道理,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岳寒山听到她的话又怎么会不明白,须臾,也是惭愧的叹了一口气,“你的说的我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