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白皇后称病不出,六宫事宜全都由资质最深的李宸妃和雅妃操持。雅妃并无子嗣傍身,又无恩宠,在后宫当中只是依附太后过活,如今突然这事落到头上,倒显得手脚无措,推辞了半天,皇上看出她心不在这上头,又派资质最老的端妃和李宸妃一起,端妃倒是大家出身,偏生心高气傲,并非是个容人的,她和李宸妃向来不和,如今知道要李宸妃一起共事,连皇上的情面都不给,直接给推辞了。皇上拿她没有办法,到最后便让李宸妃独自一人主事。太后听说了此事,哀声叹气许久,只说皇上正值壮年,身边却没有多少可以上台面的女人,主张在世家当中挑选几个出身高贵的女子进宫。
李宸妃是大家出身,俗事谙熟,倒也非常上手,皇上对其赞叹不已。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宫里的人都看出一种风向。只是新一轮的选秀订到出年的三月,这一轮选秀注定意义不同凡响。淳安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禁愣住了。因为上一世,并没有出现选秀的事。
转眼之间就到了下个月初一,也就是云锦出嫁的前两天。白皇后依旧称病,出嫁事宜全都由着李宸妃来操办,虽然云锦并不受宠,但是这皇上是亲自嘱咐的,倒成了宫廷当中最近的第一大喜事。
这一天李宸妃正派人把萧家的聘礼单并大箱子的聘礼送到锦宫去,突然从宫门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太监,尖着嗓子道:“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出了什么大事?”李宸妃未出嫁之前也是强势的女人,只是后来嫁个皇上,生下的儿子和她并不亲密,而生下来的女儿又被做了人质在他乡死了。原本强势的性子也被揉成一团沉郁的稳重。这会儿见到这人火烧眉毛的冲进来,倒没有生气,反而微微颔首,耐下性子问道。
太监自知失礼,连忙揩了头上的汗水,跪下来磕头回答道:“启禀娘娘,那萧郎正在皇上的御书房外跪着,说若是皇上不收回成命,他就不起来!”
萧郎是对好看男子的美称。萧流苏模样好看,世人都给他这么一个称呼,太监宫女口快之际也都这样叫他,倒比叫他的官名亲切得多。李宸妃很明显知道萧流苏这个称呼,听闻他这么禀告,不禁诧异,愣了半响,问道:“他...这是要做什么?”悔婚这两字是不敢随便说的。
主子都不敢说那两字,更别说作为奴才的,太监吞了口水,只道:“皇上正为马场的事头疼着,当日萧老护驾有功,皇上才赏他,这会儿便出了这事。皇上恼怒得很...”
李宸妃也没有让他说下去,只道:“皇后虽然病着,但是她和二公主母女情深,应该会替她做主的吧,这等小事自然轮不到我们头上。且看着吧。”
太监闻言点点头。
淳安这边早知道萧流苏会提出退婚,只是不提防这萧流苏直到婚姻迫近才做出这等惊人之举,后来才知道,自马场之事后,萧老借用历练之名将萧流苏拘在城西的金华校场上。金华校场是贫困人家子弟通过真本事考试的地方,里头极其的艰苦,且因为萧老有意磨练萧流苏浮躁的心智,特意隔绝了他与外界的联系,所以直到昨日他才知道他就要和云锦成亲的事。
淳安听闻消息,不禁拍手笑道:“这人胆子倒是大。”
司琪连忙道:“主子,咱们在宫里,小心隔墙有耳。”
“你只当我欣赏他?其实才不是的呢,我只是笑话他脑袋蠢而已。”淳安道,“快给我换衣服。”
“主子要去哪里?”司琪问道。
“知道什么叫做落井下石吗?”淳安道。
司琪虽然不解,但是做奴婢的本分令她不敢多问,连忙给淳安收拾一身外出的衣裳。
这一年的冬天是暖冬,虽然是冬天,但是宫廷当中的风景并不单调。淳安一路走过来,看到精致宫墙之上红花翠柳,照样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