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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呼啸而下，重重砸在郭羽脸上，冲开了上面的层层浮土。
泥巴带着腐臭味，混杂着雨水，落入口中阵阵苦涩，这让他很不舒服。
“我死了吗？”
前世的记忆瞬间复苏，脑袋里一阵疼痛。
郭羽，黑榜八大杀手第三位，出道以来三十二次任务，无一失手。直到第三十三次，郭羽落入一个针对他的精心布局，最终跟目标人物同归于尽。
对于死亡，郭羽并不在意。自从他成为杀手，就做好了随时丧命的准备。没有人能在任务中永不失手，要么对手犯错，要么自己犯错，犯错的结果就是赔上性命，谁也怪不了谁。
可是郭羽现在却很愤怒。
因为另一股记忆闪电般刺入他的脑海，带来锥心痛楚的同时，也让郭羽了解到被他占据身体的这个少年所遭受的悲剧。
这名少年也叫郭羽，只有一十七岁，拾荒途中被人袭击，虽然拼命反抗但是对方有四五人，激斗中手臂和胸肋多处骨折，最后被一记闷棍砸中后脑导致昏迷，随身之物被抢夺一空，还被这伙人活活掩埋！
我好恨！
杀手郭羽察觉到少年记忆中残存的那股滔天恨意，这让他感同身受。既然我占据了这个躯体，既然我醒了过来，我就不能死，我也不会死，我要活！我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也许是那群人慌乱之中并未埋得很深，加上被大雨冲刷，郭羽感觉身上的泥土松软而潮湿，身周也有一些可供伸展的空间。
忍着手臂断骨处的剧痛，郭羽慢慢地向上挖开泥土。
挖到后来，郭羽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停地挖不停地挖，直到双手伸出地面。
“呼”，郭羽长出一口气，接近一小时的不断挖掘，终于显现出成果。郭羽已经能看见自己露出的两只手掌。
双手既然解放，接下来就是时间问题了。又是半小时过去，郭羽的上半身已经坐了起来。
大雨丝毫没有减小的迹象，腿部的泥土已经被冲刷得七零八落，一只脚尖露了出来。
郭羽停下来休息，这时才感觉到手臂和肋间的剧痛，他又躺了下去，这能让他舒服一点。
“太好了，我……”郭羽双眼朦胧，脸上全是水滴，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
“你的意志很强烈。”
郭羽倏地坐起，环顾四周，然而并没有人。
“别找了，你看不见我。”声音再度响起，穿过层层雨幕，竟然清晰如在耳旁。
听风辨位是杀手的必修科目，此刻郭羽却完全无法分辨出声音的来源方位，就好像它是来自另一个维度。
“你是谁？你在哪？”
“我是一名回收者。”那声音答道。
“回收者？”
“想必你已经知道你死了，我回收了你。呃，就用灵魂这个词吧，我将你的灵魂回收然后注入到一具死躯。”
“死躯？你是说这个少年，他也死了？”
“当然，他已经被埋了一天一夜，不可能生存。”
郭羽心中叹了口气，问出了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为什么要回收我？”
回收者顿了顿：“这是我的工作，虽然我对它无甚兴趣。每当回收窗口来临，我就回收，如此而已。”
“上一个回收窗口开启时，系统捕获到你的死亡，匹配到这具死躯，我执行回收程序，如此而已。一切都是随机。”
“我和他正好是同一个名字，这也是随机的巧合？”
“这是系统的匹配条件之一，毕竟你将拥有两人的两份记忆，如果名字不同，时间一长可能会引发某些自我认知障碍。这不利于整个机制。”
郭羽皱皱眉，“最后一个问题，回收的意义是什么？”
这次，那名不可见的回收者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
大雨渐渐停歇，郭羽将双腿也清理出来，借着雨水顺便洗了个囫囵澡。淋了几个钟头的雨，身体又有伤，他已经感觉到额头在发烫，得先找个地方避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