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前。”江雅低垂了头,说得小心翼翼。她以小人之心惴度,这些事迟早会被江离说破的,索性加上一句:“我在范家为妾,当初只凭婆婆一句话定下的事,也没办过成亲礼。”说完坦然地看江离。
“哦。”梅夫人有些诧异,却并没有为此看轻了她,倒是因为有过相同的境遇而觉得两人关系更近了些。“听说新到的御使刑台官的父亲官至宰相,能进那样的人家,便是为妾也高人一等。”
坐在江离旁边的梅映雪嘴角撇笑,无声却不屑。江离把梅映雪的表情看在眼底,看来,这个姑娘倒也是个有主见的人。
梅远山一旁冷眼看着。他看得出来,外甥女儿并不喜欢她那个堂姐,于是连带着他也不喜欢江雅。略坐了坐就带着儿子去了书房。
一场家宴,就在梅夫人与江雅的寒暄中结束。
梅夫人起身送了两步,转回头才似想起江离来。于是进而想起刚才似乎一直冷落了这亲外甥女。
她觉得应该关心关心,于是笑容亲切地道:“江离啊,怎么看着你跟江雅俩姐妹不怎么亲热?要我说,虽然她给咱们开了个不小的玩笑,但一家人终归是一家人,姐妹俩该互敬互爱才是,千万不要小意气行事。”她以为,江离是还在为江雅冒名认亲的事生气。
江离也不想解释。她对江雅说不上有什么意见,她看不惯江雅在人前装柔弱可怜,也看不惯她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费尽心机。总之,她们不是一路人,互相看不惯而已。
梅远山带着儿子一路往书房,梅子炫给他报告打探江离的事。
梅家商业网络遍及各地,黑白两道都有些人脉,要打探些事情也容易。三天之前他让人去打探,只依稀听到以前七毒教悬赏抓江离的事,其他的事倒是没打听到。
“七毒教是有些棘手!她怎么惹了那么利害的对手。”梅远山眉头川字皱得更深。
梅子炫又说:“她说带了侍卫不方便带进来,这两天倒是觉得外面多了几个行迹可疑的人,可看不出来什么路数。要不,直接找她来问问?”
“对了,她也说惹了麻烦,正该找她来问问,看看该怎么解决了才是。”梅远山皱眉成川,叹息,“真是,你江离妹妹这么远来咱们家一趟,正赶上家里这一堆生意上的事让人操心,这几天也抽不出空来好好招待她。”说完随意叫了门边一个丫头,“去等着前边散了,叫表小姐来书房一趟。”
丫头转身去不久,江离带着小香来了。
梅远山也不转弯,“你倒是给舅舅说说,你惹了什么麻烦?是指七毒教么?”
“也不只是七毒教,”江离淡淡答,至于怎么惹上的,牵涉到秦元化和那几十只箱子,江离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挑一件简单的说:“还有更麻烦的事,我来的途中杀了一名大燕人,事后才知道,那人可能是大燕完颜氏家族的人。为这事,大燕人一路追杀我。”
于是江离淡淡略过七毒教的事,把过瓜洲往汾水路上杀完颜洪的事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