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口关——
孔苌看着在一次被赶下城墙的士兵,停止了这一天的进攻。石勒不断地给他增兵,最多的时候,孔苌统帅的军队超过七万人,这还是没有计算超过十万的民夫和辅兵。楚云把翼州大闹了一通,距离釜口关最近的几个郡全都成了空城,无奈之下,石勒组织了大量的民夫为孔苌运粮,这大大增加了战争的消耗。
但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没有攻破釜口关,釜口关两侧全都是高山,唯一的出口被建成了雄关,光城墙就高达八米,这是让所有名将都绝望的高度。正是凭借着高达八米的城墙,周斌坚持了两个多月,仍是没有向长子城求援,最后还是莫含担心釜口关的安全,把毛清的步十一旅派遣来了。
两个月的时间,孔苌手下死伤超过了两万人,当然周斌的一万五千人也死伤了四分之一。
孔苌来的时候得知釜口关的守将叫做周斌,还充满了不屑,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此人,但是现在他连做梦都会梦到这个人,釜口关稳如磐石的防御让他绝望。
“将军,大将军来信了。”就在孔苌跟手下的几个主要将领商议怎么破关的时候,石勒的命令送达了。
当孔苌看完了石勒的信,双手重重的拍在了案几之上,咬着牙说出了四个字:“连夜攻城。”
——长安战场——
刘曜跟鞠允屡次交手,屡屡大胜,随着他的地位不断地提升,他沉迷于权势不可自拔,那位用兵谨慎的刘曜已经不在。刘曜的两位副手殷凯和赵染同样充满了乐观,三个人商议了一番长安城中的皇后皇妃如何分配,就各自散去。刘曜把晋怀帝的皇后羊氏娶为了妻子,在匈奴军中可是一番美谈。
“局势如何?”鞠允统帅三万大军驻扎在匈奴人营地十五里之外,连续不断的战败,让长安军士气低落,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正是鞠允的计划,骄兵之计越少人知道越好。
骑骑大将军、尚书左仆封索琳性质也不高,他把斥候探到的匈奴大营的状况说了一遍,匈奴人连续大胜,让他们放松了警惕,而鞠允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传我命令,全军准备出击。”鞠允说完,手下所有将领全都震惊了。
公元314年,甲戌年;西晋建兴二年;成玉衡四年;前赵(匈奴汉国)嘉平四年。
鞠允统帅军队,夜袭匈奴大营,前赵大将殷凯战死,所率部队两万人崩溃,统帅刘曜连夜撤兵。殷凯是刘聪的爱将,也是这一次三位匈奴统帅之一,刘曜和赵染惶恐不已,他们这几年屡屡兵败长安,根本不敢面对刘聪的质问。
两个人略一商议,就带领剩余的四万余人准备将功补过,而目标正是被刘琨任命的河内太守郭默,这个兄台也是沾了楚云的光,河内郡和雒阳郡的失守,让刘聪放弃了两地,刘琨趁机任命郭默担任河内太守。楚云也没有反对,毕竟郭默的存在,更能够保证上党郡南部的安全。
郭默祸从天降,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刘曜盯上了。而在平阳城,刘桀金盔金甲,准备二次进攻西河郡,看着身后十几万大军,刘桀充满了自信,匈奴皇帝刘聪告诉过他,只要取胜,他就能取代自己的皇叔,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这一次大规模的调动没有逃脱监察司的视线,监察司的副统领黄凯亲自坐镇平阳,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才把匈奴人的意图打听清楚。冯成家虽然还是统领,但是这个人心肠过软,楚云准备把监察司的黄凯正式提升为统领。至于冯成家,楚云准备把他调任新成立的红楼,这也是一个情报机构,不过就是以女人为主,毕竟有的时候女人比男人更适合套取情报,他们这些女子大部分都是被胡人祸害过的,都有家仇国恨。跟监察司相辅相成,毕竟前一次呼延宴的攻击,监察司竟然没有提前收到消息,让楚云十分不满。
“十一万大军,好大的手笔啊。”楚云拿着黄凯发来的情报眉宇间还是有些凝重的。毕竟西河郡加起来也没有对方的一半兵力,对西河郡来说这十几万人堪比泰山压顶。
“来人,给我把张参军、樊司马、马郡丞、楚主薄、李记室以及所有在离石城的旅长全部给我叫来。”楚云准备召集手下群策群力。
——并州,晋阳——
并州都督府依旧繁华,今天大都督刘琨召集了上百人欣赏他刚刚创作的琴曲,一曲终了,马屁声不绝于耳,刘琨没什么表示,只是微笑着应付着各位嘉宾。
现在的晋阳可不是几年前的晋阳,随着盟友帮忙下夺回了晋阳,以及楚云的不断资助,再加上幽州王浚被灭,大量的汉民涌入晋阳,晋阳恢复了最辉煌的时候,整个晋阳城人满为患,很多大家族欲求一住所而不得,晋阳城真可以说是寸金寸土,单单这一项就反衬出晋阳的繁华。
整个晋阳都沉迷于这畸形的繁荣,对于并州糟糕至极的外部环境都视而不见,刘琨作为一州之主,在苦心经营了近两年之后,也才堪堪建立起不到三万部队,这一数据放在哪里看似都不算是太少,但是相比于一州之地的安危,这个数字就不值一提了。
刘琨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的老路,苦心经营——享受——被击败——苦心经营,面对匈奴人和羯族人这么大规模的入侵上党郡,晋阳城的人竟然掩耳盗铃一样的视而不见。刘琨本来还想让盟友拓跋鲜卑帮忙,但是拓跋鲜卑因为内乱无法南下,而上党郡竟然出人意表的挡住了两方的攻势之后,刘琨就再也没有说过支援上党郡的事情。
不过总有人众人皆醉我独醒,温峤就觉得晋阳城的气氛不对,当今天下纷乱,野心家层出不穷,刘琨乃朝廷依重的最后一根北方支柱,而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刘琨拥有拓跋鲜卑这样的铁杆盟友,但是鲜卑人不是汉人,不可能是永远的依靠。而真正能够依靠的,反而是温峤他十分不喜欢的铁血军,铁血军出世以来,虽然没有喊出他们是朝廷的忠臣,但是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反映出他们起码是胡人的敌人。
这种势力才应该是刘琨的天然盟友,但是现在刘琨在做什么,他竟然在坐山观虎斗,哪怕是跟铁血军关系最好的,三公子刘定都没有劝说刘琨出兵帮忙,在这种大环境下,温峤觉得心神不宁,温峤作为刘琨最看重的谋主,竟然有想离开晋阳的想法,这个想法吓了温峤自己一跳。
但是他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他是刘琨最看重的手下之一,而且到处都是兵荒马乱,他一个文臣带着一大家子人想要离开并州前往南方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温司马,大都督请您过去。”就在温峤坐在座位上神思不属的时候,一个下人突然来报,温峤整理了一下思绪,站起身来,不管怎么样,他都准备劝说刘琨。
温峤穿过嘈杂糜烂的大堂来到了后院,这个年代的名士宴会堪比后世的淫.乱派对,能够现场直播的才是真的名士,这种氛围让温峤厌恶。
“州牧。”温峤拜见了刘琨,他竟然发现刘琨只召见了自己,他不知道刘琨找自己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