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小哥做了什么,你就不能好好说吗?一定要动手动脚吗?你真当我们将军府的人这么好欺负吗?”乐儿想到国安寺的事情,明显底气不足了。
程氏站一边,倒没有多心疼离旭,只是平静的声音满是强势的说:“容世子,就算小儿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难道你这样打他一顿就能解决事情吗?有什么我们去厅里说清楚,或者说容世子想就在门口解决,让街访邻里都听听发生了什么事?”
程氏比乐儿也就早出来一步,但是容世子除了殴打离旭也没有说其他什么,就是离旭本人也是闷不吭声受了这些折磨。
看离旭这样,程氏心里就清楚,他不单闯祸了,而且祸事不小,否则的话,以离旭的性格,早就跳起来反抗了。
容世子眼神阴鸷的瞥了一眼程氏,却是什么也没说,率先往将军府正厅走去。
乐儿立即上前将离旭扶了起来,他难受得轻咳了两声,程氏蹙眉问:“没伤到内里吧?”
离修扯着嘴角,轻语:“没有!容世子下手比较重,也只是挑着疼的位置打,并没有内伤,都是一些皮肉伤,看着吓人。”
“没有内伤就好!”程氏放下心的同时,不免责备的问:“你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惹得容世子发这么大的火?”
一般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情,容世子不会绑着离旭打上门,这摆明了就是两家要撕破脸的意思。
在京都这种地方,一般很少人会明面上撕破脸,就算是政敌,见了面也是乐呵呵,只会在背后捅三刀。
离旭瞥开脸,一副不自在的样子说:“娘,你就别问了,容世子打我是我活该。”
程氏蹙眉沉吟。
乐儿忍不住在一边轻声嘀咕:“是上次在国安寺后山发生的事情被容世子知道了吗?容雅怎么这样,一边对我们说事情就此揭过,一边告诉她哥哥,让她哥哥来揍你。”
以沫记得当初容雅说话时的决绝,她绝对不想和离旭扯上任何关系,所以不可能是她说出来。
便对乐儿说:“先听听离旭怎么说,我觉得容雅不是那样的人。”
乐儿嗔怪的瞪向以沫,“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向着容雅,你到底是我将军府的人还是临阳侯府的人啊?”
以沫无辜的闭上嘴。
离旭羞愧的说:“不是上次的事情,上次的事情容世子不清楚。”
乐儿猛眨了几下眼睛,纳闷的说:“小哥,你有病吗?上次不就说得清清楚楚了吗?你为什么又要去找容雅的麻烦啊!”
离旭一脸尴尬的说:“我也不是去找麻烦,我就是听说上次他被我吓到后,一直睡眠不好,为此病了几日,我就想偷偷去看一下,哪里晓得……”
“晓得什么?”乐儿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表情。
离旭却是抿紧了嘴巴,一句话都不肯再说。
程氏虽然听得不算详细,但也猜到了大致,这件事情和容雅有关系,她一个大小姐,按说和离旭这样的外人是不可能扯上关系的。
“你们要拖拖拉拉到什么时候?”容世子一脸不耐烦的站在前面朝着程氏几人质问。
程氏故意走慢,就是想听听离旭会说什么,但现在见他一副倔强的样子,也知道乐儿再问不出什么了,便快步朝着正厅走去。
正厅里,容世子笔直的站在正中间,一身阴郁,给人极强的一股压迫感。
程氏走到主位上坐下,然后才吩咐丫鬟上茶。
容世子摆手说:“不用,我们先说正事,你让他们都先出去。”
程氏大致猜到了某种可能,便顺着容世子的意思,让所有的丫鬟下人都退出了大厅。
容世子又看向乐儿和以沫两人。
以沫想了想,便扯着乐儿说:“我们也先出去吧!”
乐儿倔强的说:“为什么要出去,他打小哥打成这样,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我以后也见容雅一次就打她一次。”
容世子眉宇一皱,强势的说:“你敢!”
乐儿胸一挺,不怕死的呛回声,“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敢打我小哥,我为什么不敢打你妹妹,真是笑话!我打了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容世子阴郁的看着乐儿,一副分分钟要撕裂她的表情。
但细琢磨下,容雅已经十四岁了,正是说亲的年纪,这一两年她肯定不能再待在府里,以后和乐儿碰到的机会多。
别看乐儿小容雅两岁,但是两人真打起来,也只是乐儿单方面殴打容雅,而且会对容雅的名声有污。
“行,你们留下!”容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然后将脸一瞥,一副不愿意多瞧两人一眼的嫌弃样。
程氏出声:“容世子请坐吧!有什么事,我们坐下好好说,该我们将军府承担的责任,我们绝不推托。”
容世子一脸傲娇的说:“本世子站着就行!”
程氏也不多劝,毕竟人家打上门,他们在不清楚事情真相的时候,也不可能太摆低身姿,平白让将军府矮人一截。
“你自己说!”容世子望向离旭时,眼里布满了深深的恶意。
以沫看到他的眼神时,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若不是容世子尚有理智的话,说不定就直接杀了离旭。
以沫心里忍不住猜测,离旭到底犯了什么错,能让容世子恼得要杀人?
他是去看容雅的,照现在的情况看来,离旭应该是偷偷溜到了临阳侯府,然后中间出了一些事故。
毕竟以离旭的身份,他是不可能光明正大见得到容雅的。
离旭眼角抽了抽,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说:“容世子你就看着办吧!要杀要剐随便你。”
乐儿紧张的摔倒了离旭的后背一下,惊讶的说:“小哥,你傻了啊!容世子看起来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让他随便对付你,他肯定要你的命。”
厅里也就程氏他们几人,乐儿所谓的小声,也不是这么小声,至少说容世子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当下眼尾不自觉的抽了两下,仍旧阴郁着脸对程氏说:“离夫人,这话是他自己说的。”
程氏看了离旭一眼,对容世子说:“既然他不说的话,就请容世子代劳吧!不管容世子想做什么样的决定,起码得让我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的话,我们将军府也不会任人搓圆搓扁。”
离旭立即出声说:“娘,这事你别插手了,看容世子是想怎么样?切断我一条胳膊或者斩断我一条腿都随你。”
“小哥你疯了,断了手脚,你以后怎么上战场啊!你不是说,也要像爹一样,上战场保家卫国的吗?”乐儿紧张的拉着离旭,一下拦在他的前面。
一副惟恐容世子突然冲上来砍人的模样。
以沫虽说和离旭不对付,但也不想看他缺胳膊少腿的样子,忙对容世子说:“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谈,容雅心地一向善良,她肯定也不愿意因为她的事情,惹得两府间结下死仇。毕竟不管离旭做错了什么,我们将军府现在的态度很诚恳,也愿意努力化解,但是你若真的伤了离旭,那我们两家可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了,还望容世子三思啊!”
乐儿满意的看了一眼以沫,附和的说:“对啊!不管我小哥做了什么,我们都会努力去弥补,但是你想再伤害我小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弥补,怎么弥补?”容世子一脸难看的反问:“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被登徒子爬了窗,也是一句弥补就能没有这事了吗?”
“爬、爬窗?”乐儿瞠目结舌的看着容世子。
不信的猛偏脸,看向离旭质问:“小哥又不喜欢容雅,没事爬她的窗做什么?”
容世子听到这话一脸阴郁,有股郁结在胸难以消退的感觉。
但又不能反驳什么,毕竟在他看来,离旭就算喜欢容雅也不是什么值得人高兴的事情。
“我……”离旭难堪的偏开脸。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爬窗,就是上次事情后,他脑海里偶尔会想起容雅的脸,打听到容雅请大夫看诊的事情,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他就头脑发热的打算去看一看。
他青天白日跑去,哪里晓得就会看到一副仕女出浴图啊!
乐儿着急的推着离旭的后背,“小哥,你倒是说清楚啊!”
离旭有点烦躁的说:“说什么说啊!”
难道要他亲口说他自己是一个变态,没事爬人家姑娘墙头,去偷看人家姑娘沐浴。
虽说这不是他的本意,但的确是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所以对于容世子的拳脚,他也只能认了,毕竟错在于他。
换一个位置来想,若是有这么一个少年爬到乐儿的墙头,以他的性格,下手不会比容世子轻,说不定直接就要了对方的命。
容世子冷冷一笑,“现在说不出口了,做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亏你也是出身将军府的少爷,出门做事都不带大脑的吗?”
离旭脸色又青又红,十分难看,忍着想顶嘴的冲动,嘴唇动了动,又老实的萎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离修匆匆忙忙的回来了。
他一眼就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离旭,当下脸色一沉,阴沉的脸色并不比容世子好看多少。
“舍弟究竟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值得容世子下这么狠的手,容世子若是不能说清楚的话,就休怪我将军府翻脸无情了。”
离修不像离旭,态度十分强硬的朝着容世子质问。
毕竟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将军府和临阳侯府同时闹到皇上面前去,将军府更胜一筹。
虽说容世子和六皇子的关系极好,但是现在皇上正是用将军府的时候,所以绝对不会为了临阳侯府让将军府难堪。
容世子面对离修也是寸步不让,毫不显弱的反驳:“离小将军最好先问问出了什么事,否则的话,自打嘴巴就不好看了。”
离修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极其嚣张的往后一仰,说:“是吗?不如容世子就说说吧!若是说不清楚的话,也别怪我将这事直接参到皇上面前去。”
容世子脸色微变,倒不是怕皇上如何。
而是这事闹大后,没脸的是临阳侯府,被毁的是容雅。
“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将军府就是这样的家教,青天白日让一个少年郎潜到女子的闺房里去?”容世子脸色极其难看,咬牙切齿的说起。
乐儿一脸崇拜的看向离修。
先前不管他们怎么说,容世子就是不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离修一来,几句话就让容世子主动开口了。
但是偷潜到女子闺房?
乐儿小声的扯离旭,“小哥,你脑袋长草了吗?没事你潜到容雅的闺房里去做什么?你有病啊?”
离旭嘴角抽了抽,面对乐儿和以沫质疑的眼神,他有苦难言。
但回想下,他也觉得自己有病。
容雅病了就病了啊!就算是被他那天所吓又如何,他有必要上赶着去确认一下吗?
若是不去,哪里有这么多后续。
当时猫挠了般想去看容雅的心情,不就是有病的表现吗?
离修一脸平静的看向离旭问:“潜到他的闺房里?你出息了啊!是看到了什么吗?”
“离修,你够了!”容世子脸色丕变,青筋突起,大声打断了离修的问话。
离修微一抬眼,淡漠的说:“难道不是,若不是看到了什么,你用得着对舍弟下这么重的手。”
容世子抿着唇,一言不发。
离修又问:“所以现在你想怎么样?”
容世子理所当然的说:“自然是挖出他的双目。”
乐儿激动的说:“不行,换一个,反正不准伤害小哥的身体。”
离修倒像没事人似的,问向离旭,“你怎么看?”
离旭脸色变了变,低头想了下,然后抬脸,一脸坚定的说:“好!若是容世子能够解恨的话,就挖出我这双眼睛。”
“小哥你傻了啊!挖出眼睛就瞎了,不行,不能挖!”乐儿拦在离旭身前,怎么都不同意他自残。
以沫也有些紧张,低低的劝说:“总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挖出离旭的眼睛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啊!”
以沫人微言轻,说出来的话,也没有被采用,她又着急的望向离修和程氏。
只见程氏面色淡淡的坐在主位上面,一言不发的样子,好像离旭不是她的孩子似的。
自离修来后,她很放心的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了离修。
程氏像是察觉到了以沫投来的担忧眼神,抬眼一笑,给了一个稍安匆躁的眼神。
以沫缓了缓思绪,又看离修,也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只听离修对离旭说:“就算你挖出双眼也没什么意义,毕竟你看光了容雅是事实,以后容雅始终不能清白的嫁人。”
容世子十分不满这样的说辞,冲着离修威胁,“注意你的言辞。”
离修反问,“怎么,我哪里说错了吗?”
容世子眯着眼,与离修对视,两人均是寸步不让。
一个护妹,一个护弟。
离旭却是被离修一席话点醒,犹如醍醐灌顶,当下激动的说:“我娶容雅,我娶他!”
离修和程氏均露出满意的表情,毕竟他们俩在清楚这事时,就想到了这是唯一解决的办法。
而且说白了,若不是有这样的事情,以离旭的本事,根本就不可能求娶到容雅。
更直接一点的说法就是离旭配不上临阳侯府精心培养出来的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