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里,自得到皇宫里传来的消息后,就一直处于担忧的气氛当中。
阮氏将孩子将给奶娘后,就去了程氏的屋里。
见程氏有条不序的吩咐下人办事,她高提起的心也略略放松了些。
“映雪来了。”程氏抬眼一笑,说:“先等娘一会,娘把这些事情处理完。”
阮氏忙说:“没事的,我不急。”
程氏笑应了声,没再和阮氏说话,直接吩咐总管了一些事,并说:“派人去查清楚沐子棠这段日子和什么人有过来往,有什么异样立刻回报。”
总管不解的问:“郡王府的沐子棠?”
程氏一脸慎重的说:“嗯!在乐儿她们出事的时候,有人看到沐子棠的马车停在不远处。”
总管目光闪了闪,一副恍然的样子,没再多问。
程氏叮嘱:“小心一些,别让人发现了。”
“是,属下立即去办。”总管答应一声,见程氏没有别的吩咐,便直接退了出去。
他人一走,阮氏就压抑不住心底的诧异问:“乐儿她们被围攻的事情和郡王府有关系?”
程氏简单的把事情经历说了一下,叮嘱说:“这事尚且不清楚,你别透露了风声。”
阮氏心下惴惴不安,却是冷静的分析说:“离修会叮嘱以沫暗地里防备沐子棠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许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沐子棠已经有了什么举动,而离修又没有证据,所以只好叮嘱天天和乐儿在一起的以沫来防备他。”
程氏点点头说:“我当初也是这样想的,现在看来,只怕沐子棠真有不妥,就算他和这些疑似南宋的人没有关系,怕也心术不正,否则的话,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相救。”
婆媳两人讨论了一会,阮氏又问:“乐儿她们出去也是临时起意,我问过落夏了,说是陪小花去祭母。”
程氏明白阮氏的意思,回答说:“昨晚已经问过小花祖孙,也派总管去查了,这事和她们没关系。”
阮氏略放心的说:“那就好!不然的话,以沫和乐儿别提坐多伤心,救了两只白眼狼回来。”
程氏不置一词,心里牵挂着乐儿她们遇袭的事情人。
阮氏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会不会是郡王府有意和我们将军府结亲,所以才会如此下策啊!毕竟娘想给乐儿挑门好亲事,这事很多府坻都收到了风声。”
程氏抱有怀疑的态度,犹豫着说:“不应该啊!现在前堂不明朗的情况下,郡王府不该主动和我们走太近才对。更何况郡王府有爵位在身,没必要趟这趟浑水啊!就像淳王府一样,从来都是明择保身的。”
阮氏拧着眉,无奈的说:“那我就不清楚了。”
婆媳两人对视一眼,皆显得有些疲惫。
阮氏想起来找程氏的目的,担忧的问:“皇上把乐儿和以沫留在宫里,不会为难她们吧?”
提起这事,程氏也显得有几分担忧,底气不足的说道:“应该不会,毕竟她爹和哥哥都在替皇上保家卫国,皇上就算要借机对我们做什么,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
阮氏略放心的说:“不会就好,我就担心她们受委屈,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才会同意把人放出来。”
程氏猜测说:“皇上目前可能是真的想保护以沫和乐儿,所以才把她们接到宫里,我派了人去打听过了,她们两暂时住在永平公主的宫殿里,所以说,目前看来,是受不了什么委屈的,毕竟永平公主和她们俩关系亲密。但皇上既然这样做了,我觉得不将事情查清楚,以沫和乐儿暂时回来的可能性很低。”
阮氏低低的诅咒了几句,程氏没有听清楚,也没有刻意去问。
婆媳两人后来又说了会闲话,程氏便让阮氏先回西锦院了。
毕竟她院里还有一个新生儿需要照看,就算有奶娘照顾着,她们心里也是不放心的,虽说以沫和乐儿出事的当天,将军府就加强了守卫,但越是在乎的人,越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晚上,暗卫来报。
并没有得到更多的情报,只知道沐子棠整晚都没有出过房间,而他的院子又守护森严,暗卫轻易接近不得。
一连数天,事情没有任何的进展。
衙门运回的尸首也没有其他的发现,衣服布料,武器刀剑,都是最普通不过的东西,哪里都可以买到,并不能借此证实这些人的身份。
乐儿和永平这几天,带着以沫将皇宫能游玩的地方玩了一遍。
没地方可玩了,乐儿便想回去了。
“你去问问你父皇呗,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府啊?”
永平颇无奈的说:“我昨天不是问过了吗?父皇的意思是说现在刺客的身份不明,也不清楚是哪一路人要害你,你最好还是留在宫里。”
乐儿有点烦躁的说:“难道说一辈子找不到主谋,我就要留一辈子吗?”
“哪有你这么夸张啊!”永平知道乐儿好玩,也不在乎她口气不好。
乐儿嘟着嘴说:“这也是有可能啊!像衙门里不就还有好多案子破不了吗?现在这些人又都死了,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找不到主谋也是很可能的。”
永平劝说:“不要这样吧!等再过两天,要是父皇还没有消息的话,我再帮你们去问问。”
乐儿睨了永平一眼,也没有强逼她现在就去,心里多少也明白永平的立场。
毕竟永平就算是公主,也不可能越过皇上。
为了这种事情,一直跟皇上闹,皇上也会责备永平。
如此又过了两天,事情突然就水落石出了。
仵作在黑衣人背后发现了特殊符号,证实了这些人的确是南宋派来的杀人,目的可能真的是掳走以沫和乐儿。
皇上听言大怒,下令彻查全城,竟然还找出了其他三国的几个探子。
如此又过了两日,京都稍稍太平了一些,以沫和乐儿才被恩准回府。
得了这个好消息,乐儿拉着以沫一刻没多留的大步出宫了。
宫门前是将军府的马车。
落夏和南珍一左一右的站在马车前,见到以沫和南儿出来,忙迎了上去,亲切的说:“小姐可出来了,夫人在府里等你们。”
乐儿笑着大步跃上马车问:“我们不在府里的时候,一切可都好?”
南珍笑眯眯的抢着回答说:“什么都好,就是想小姐了,夫人和大少夫人也怕两位小姐在宫里过得不好,担心得不得了。”
乐儿心满意足的笑说:“我们在宫里倒是挺好的,皇上不拘着我们,我们和永平住在一起,这些天吃穿都是按她的份例来的。”
“这就好,奴婢担心小姐在宫里过不惯。”南珍讨好的替乐儿捏着腿说着。
乐儿笑说:“我六岁起就被选到宫里当伴读,有什么不习惯的。”
以沫和落夏在另一边也低低的说着话。
以沫问:“熹微院里一切都好吧?”
落夏说:“都好,姑娘呢?在宫里没有受委屈吧?”
以沫笑说:“没有,永平公主待我们很好。”
落夏看了一旁的乐儿和南珍,见她们正说着话,没有注意这边,就低声朝以沫汇报。
“夫人这些天动作频频,好像一直在查什么事,属下打听了下,是和两位小姐遇袭有关。”
以沫愣了下,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落夏直白的说:“夫人好像不相信对方是南宋人。”
以沫略有诧异,冷静想了下,却没有急着说什么。
到了将军府门前,看着门口摆着大大的两个火盆。
门内站着程氏和阮氏,阮氏上前一步,拔高了声音对以沫和乐儿说:“赶紧跨了火盆进来,去去一身霉气。”
乐儿一跃跳了进去,以沫跟随其后。
程氏和阮氏又接过丫鬟事先准备的叶子,在以沫和乐儿的身上拍了拍,嘴里还念着赶走霉运这些话。
待一些做完了,阮氏才笑着说:“好了好了,霉运跑完了,以后就都好了。”
乐儿嘴甜的说道:“谢谢娘,谢谢大嫂。”
以沫跟在一边笑着附和了一句。
程氏脸上带着暖暖的笑容说道:“好了,不要站在门口说话了,娘让厨房给你们准备了你们爱吃的食物,赶紧进去吃东西。”
乐儿一下挽住程氏的胳膊说:“还是娘最懂我们啊!”
母女四人移步往内院里走时,乐儿关心的问:“娘,你有没有给温府备份礼物过去,他救了我们一命呢!”
程氏说:“哪用得着你来提醒,早就备了一份厚礼过去。”
“有多厚重啊?”乐儿好奇的追问。
阮氏在旁边报了下礼单,乐儿说:“是挺重的。”
接着又问:“娘,我想请温扬吃顿饭,亲自向他说一声谢谢。”
程氏蹙眉说:“你一个姑娘家请他吃什么饭,这事等你爹和你哥回来后再说,你自己别瞎折腾了,再说,你才出了这样的事情,先在家里老实待你一段时间吧!”
乐儿嘟着嘴说:“皇上不是都放我们回来了吗?意思不就是事情解决干净了吗?难道国都还有南宋人吗?”
程氏顿了一下才说:“小心使得万年船。”
乐儿撇撇嘴,表面上不再说什么,心里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
用了膳,回房梳洗后,乐儿便去找了以沫。
“你哥不是和温扬关系好吗?叫你哥把温扬约出来,我们请他吃一顿饭,怎么说温扬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以沫觉得这饭该请,当面说一声谢谢也是有必要,但是程氏先前就拒绝了,不免有些犹豫的说:“伯母不是让我们别管,等伯父和哥哥他们回来了再说吗?”
乐儿瞪着眼睛说:“等他们来了,黄花菜都焉了。娘就是看我们家没有男人在不方便,但是由你哥出面也是一样的啊!我们就在沉香楼摆一桌就是了。”
以沫想了想,觉得这救命恩情也该当面道谢,便没有多矫情。
当下就让落夏拿了封信去民宅,晚上便来了消息。
景世子将人约在次日下午,在沉香楼用晚膳。
隔天上午,白凝霜和容雅一早就过来了。
以沫笑着调侃的问:“你们这是约好了吗?”
白凝霜不满的点了下以沫的额说:“你还好意思说笑,我们担心坏了。”
以沫讨好的搂着白凝霜的手臂说:“让你们担心了,是我们不应该。”
容雅温柔的声音中布满无奈的说:“遇上这种事情,也不是你们愿意的,只是以后出门一定要小心才好。”
白凝霜轻斥了一声说:“什么要小心啊!我觉得在离将军他们打胜仗回来前,你们最好不要再出门了。”
以沫瘪瘪嘴说:“我可以做到,但是乐儿可做不到。”
乐儿不满的说:“怪我咯!难道就我一个人想出去啊!下午我们出门的事情,别说你没有同意。”
白凝霜不满的皱着眉问:“你怎么又跟着她胡闹?”
乐儿轻咳一声问:“我怎么觉得你这话不对啊!”
以沫调节说:“这次不怪乐儿,也是我同意了的。温扬这次救了我们,于情于礼,我们都该亲自向她说一声谢谢。”
白凝霜拧眉,没有反驳。
容雅有些担心的说:“可是你们两个姑娘单独邀请一个男人不太好吧?虽说事出有恩,但是话传出去了还是不好听呢!”
乐儿说:“所以我们才找了景世子帮忙啊!反正景世子是她哥哥,又和温扬的关系好,让他同行去约温约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乐儿一边指着以沫,一边朝容雅和白凝霜解释。
白凝霜想了下,觉得倒不错。
毕竟景世子是以沫正经的哥哥。
温扬救了以沫一命,景世子出面道谢是最合适不过了的人选。
“一会我陪你一起去。”白凝霜如此说道。
容雅愣了下,看向白凝霜,犹豫的说:“要不然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
以沫笑着说:“不用了,你们俩都不用去,就是请温扬简单的吃一顿饭而已,你们和他又不熟,去了也没什么话可说。”
白凝霜是她的表姐,她明白白凝霜的意思,想同去说一声谢谢。
但是这种事情,落在别人眼里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吗?”白凝霜蹙眉不放心的追问。
以沫失笑的说:“真的不用。”
白凝霜无奈的说:“好吧!那你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温扬那边也不用太在意,这次的人情,以后总有机会还给他们温府的。”
白凝霜若有所指的暗示,以沫轻轻一笑。
说了一声谢谢。
稍后,两人用完膳便没有多留就离开了。
乐儿总算找到机会和以沫单独说话了。
她迫不急待的说道:“我发现你这表姐对你挺周到的啊!”
以沫白了眼乐儿,理所当然的说:“废话,你也说了她是我表姐。”
乐儿斜着眼睛说:“妤卿郡主还是你的堂姐呢!”
以沫脸色一冷,没好颜色的说:“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哈哈,哈哈……”乐儿尴尬一笑,不自然的说:“睡觉,我们睡觉,午睡会就可以出门了。”
以沫嗯哼了一声,懒得和乐儿计较。
两人回房躺了会,起床后又练了下字,看了会书,眼看申时过半,两人收拾了会便直接出了门。
到了沉香楼,跟小二报了景世子的大名,便直接被带到了厢房里。
看着早她们一步已经到了的景世子,以沫笑着上前说:“景哥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我们最早呢!”
景世子起身相迎,说:“我也是刚才才到,正好你们来了,趁着菜色没上,看看我点的菜你们都喜欢吃吗?”
以沫不在意的说:“无妨,我们不怎么挑食,倒是景哥哥有没有点几样温公子喜欢吃的菜色,毕竟我们是宴请他。”
景世子宽慰的笑笑说:“放心好了,和温扬认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他挑食过。”
如此,以沫也就放心了。
趁着温扬人没到,景世子又关怀的问了问以沫在宫里的事情。
以沫据实回答说:“在宫里倒没有什么不习惯,都和永平在一起,她颇照顾我们俩,只是我们自己不喜欢住在宫里而已,总觉得比较拘束。”
景世子目光柔和的说:“宫中生活是会压抑一些,没有其他的不愉快就好。”
以沫附和着表示一切都好,并说:“这些天让景哥哥担心了。”
景世子笑说:“让哥哥担心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你人没事。”
以沫露齿一笑,却是突然变脸,好奇的问:“真的是南宋人吗?”
“是啊,是南宋人吗?”乐儿听了这话也凑上来追问了一句。
景世子脸色微微有变,有些压抑的说:“就目前看来,确实是南宋人所为。”
以沫看景世子话有保留的意思,问说:“景哥哥自己觉得呢?”
景世子冷冷一笑,再着三分寒意的说:“南宋人又不是傻子,战事刚开始,他们南宋暂时领先的情况下,至于动这种手吗?而且南宋人就算把你们捉走了又怎么样,难道离修身为大将军肯为了你们就背叛西夏吗?”
乐儿一惊一乍的说:“你的意思是说可能不是南宋人,只是背后的人比较狡猾,把责任都推给南宋了,而皇上又没有查到别的线索。”
景世子看两人的表情,敛了心神,忽然一笑说:“也不一定,毕竟我只是随便猜猜。”
乐儿说:“但是我觉得你猜得挺有道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