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温良先去看了赵氏,简单安慰一番,便和宁老太太去了长荣堂。翠月知道俩人有话要说,上了茶将丫鬟们都带了出去。
林温良端着茶杯轻啜了口茶,以为宁老太太是在为无缘的孩子伤神,开口安慰道:“子嗣之事终究要看缘分,那孩子与林家缘薄,还请母亲不要过于伤心。”
宁老太太叹了口气,幽幽道:“温良,我只怕这是有心人对林家的报复。”
她望向林温良的目光非常复杂,若不是他娶了那个女人,她又何必如此提心吊胆,早年从未睡过一个好觉,总会在梦魇里惊醒,生怕睡梦中就被人谋了命去,这种情况直到举家迁到上都才好转。
“母亲指的有心人?”林温良心中一动,暗地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口中依旧疑惑地问道。
“自然是姓沈的他们,当初他们离开林家时说的话我可是一刻都不敢忘。”宁老太太咬牙切齿道。
“母亲,如月的事是底下丫鬟泄愤造成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沈……”多年未出口的名字,在舌尖打了个转,还是说不出口,林温良用其他词代替,“她是个心地纯善之人,我相信他们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们怎么会来寻我们?”
林温良最后一句话说得极轻,语气怪异的很,夹杂着感伤、期盼、失望等多种情绪。
宁老太太轻哼一声,道:“纯善?江湖之人哪个不是手沾鲜血,哪有什么好人?你莫要忘了你父亲就是被他们连累,才会早早走了。若是你父亲健在,我们母子那时何至于生活如此艰辛。如果当初知道那女人是江湖中人,拼了我这条命,我都不会同意她进林家的门。事到如今你还在为她说话,温良,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没将她忘记?”
提起江湖人,宁老太太的语气便格外激动,声音大得连茶杯里的茶水都泛起涟漪来,终究是年纪大了,中气不足,声音虽大气却是虚的,说了如此长串的话,胸膛剧烈起伏,呼吸也急促起来。
林温良忙递了水过去,恐再刺激到母亲,不敢替人分辨什么,只是故作平静地回了句:“母亲放心,我……和她绝无可能了。”
宁老太太以为儿子这是说已经忘记那个女人,面上的神色缓和不少,想起赵氏的话,担忧地问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把长儒带走?”
“母亲多虑了,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他们若要找来早就找来了,之前没有带走长儒和凝丫头,今后也不会的。”林温良停顿了会,“这些事以后莫要再提了,他们兄妹现在挺好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不用你说,这我当然知道。”宁老太太心头最深的怀疑被消去,不禁又想起子嗣的问题来,“如月管家是还不错,就是身体不争气,若这一胎生下来,我们林家就不再是一根独苗了。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子嗣上可要抓些紧。如月的身子怕是再难怀上了,你看我身边的翠月怎么样?”
林温良眼神往外面瞟了一眼,是个不错的姑娘,只是他连赵氏那都很少去,若依了母亲的意思,岂不是祸害了人家好姑娘,他婉言拒绝道:“母亲,如月刚小产,提这些岂不伤她心,我如今要准备着贡香的事,分身乏术,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宁老太太听后又将他数落一顿,到底还是心疼儿子,也不想他太过辛苦,这纳妾之事便不再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