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被记者盯得太紧,等……等过了这阵,我陪你去医院,把孩子……拿掉吧。”
“不!”盛夏想也不想地拒绝道:“无论如何我不会拿掉这个孩子,绝不!”
“你不能留下这个孩子!”林安迪大声说:“盛夏!你冷静点!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被人发现这个孩子的存在,你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孩子的父亲是谁,你能说吗?到时千夫所指,你还能护得住这个孩子吗?”
“我……”
“盛夏,你记住,要在这圈子里生存,最不能有的东西就是软肋。否则,你只能任人宰割。”林安迪抬手擦去盛夏脸上的泪痕,“我们护不住这个孩子,与其让他多受苦楚,倒不如让他早日离开,重新投个好人家。”
盛夏摇着头,一步步向后退,直到后背顶住冰冷的墙面,她泪眼婆娑地看向手心下依旧平坦的小腹,一颗心好似被人攥在手心,收紧,蹂`躏,生生滴血。
她怀孕了,肚子里有了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宝宝。
看到结果的那一瞬盛夏虽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感恩。
感恩命运让她遇到苏木,感谢苏木留给她一个宝宝。
即使他不爱她,甚至利用她的感情。
她仍然感谢他。
感谢他的欺骗,才让她在这人世间,终于不再孤身一人。
可当她满心欢喜地憧憬着今后的生活时,林安迪的话却须臾间敲碎了那犹如笼罩在玻璃房里的美梦。
她的确护不住这个孩子。
且不说她如今在娱乐圈里腹背受敌的局面,单说沈欣,就绝不会错过这个能将她撕碎的机会。
可是,就让她轻易放弃这个孩子吗?
“不,安迪。我不能,我不能连反抗都不曾反抗就背弃这个孩子。”盛夏抬起头,漆黑的星眸映着点点泪光,却显得越发坚定,“安迪,我从未求过你什么,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帮帮我。”
林安迪看着盛夏,看着这个她一手带出来的女孩,拒绝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只能那样怔怔地看着盛夏,深深地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我知道了。”
终于将盛夏哄睡,林安迪才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
关上房门,她倚墙站在门外,头顶上洒下一豆昏黄的灯光,笼在她周身,却赶不走她心里的阴霾。
她也曾有过一个孩子,也曾为了自己的孩子而拼尽一切。
可终究,也不过是落得个孤身一人远走他乡的下场。
所以她懂,懂盛夏想要留下这个孩子的心,也懂让一个母亲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苦。
可这个孩子留不得。
不论苏木是否承认这个孩子,都留不得。
这就是命。
……
虽然林安迪答应帮盛夏保守秘密,但许多事却必须尽早安排。
盛夏想了想,先拨通了言待的电话。
电话接通,盛夏还没来得及开口,反倒被言待抢先。
“盛夏!”言待的声音混在游戏的背景音乐里传来,兴奋而充满朝气,“你不在,都没人陪我打游戏了!”
“李源呢?”
“他们几个太菜了!”言待哈哈大笑,“还是和你玩有意思。”
听着言待略有孩子气的笑声,盛夏也不由得微微一笑,“嗯,下次……有机会再和你玩。”
“好啊。对了,你找我什么事情?”
“我……”盛夏犹豫片刻,直言道:“上次我们约定的三个月,恐怕要提前结束了。”
提前结束?
言待怔了一怔,“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还是……因为苏木?”
“不是。”盛夏忙道:“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可能要出国一段日子。”
“出国?”言待被盛夏话里的讯息惊得一怔,片刻后回神,才说:“好吧,我会通知公司尽快发步分手通稿的。”
“对不起啊,眼袋儿。”
“多大点儿事!”言待不在意地笑道,“本来就是我求你帮忙的嘛,你这么两肋插刀,已经很够朋友了!”
说完,言待难得严肃道:“盛夏,作为朋友,如果你有难,一定要告诉我。”
盛夏垂眸,轻手附在平坦的小腹上,眼眶微微有些发红,“谢谢。”
挂断电话,言待随手放下手柄,兴致缺缺。
言待心里直觉得盛夏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可她语焉不详,他也不好深究。思来想去,只能以朋友的身份,许下他的承诺。
如你有难,我必相护。
言待相信盛夏听懂了他话里的深意,可盛夏还是回答他一句“谢谢”。
礼貌疏离。
也注定他和她之间,隔着君子之交的距离。
……
陆梓楠接到盛夏的电话时,正陪着陆爷爷下棋,猛地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时,他不由得怔了一怔,才按下接通。
“旖旖?”
话音未落,陆爷爷的目光,也瞬间从棋盘上,移至陆梓楠的耳畔。虽然没有说话,可那直白的目光,直盯得陆梓楠头皮发麻。
“爷爷,我去接个电话。”
“你去哪里啊?”陆爷爷见陆梓楠开门出去,中气十足地喊,“让旖旖回家吃饭!”
陆梓楠走回自己的房间,这才不慌不忙地重新拿起手机,“旖旖?怎么了?”
“哥……”盛夏犹豫一瞬,才轻声道:“我想出国。”
“出国?”陆梓楠一怔,虽有些纳闷,但还是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要!我现在不方便出门,稍后把地址发你,我们面谈。”
盛夏最近绯闻缠身的事情,陆梓楠也有所耳闻,所以此时听到她的话,倒是没有多想,挂断电话,便驱车按照盛夏给的地址,来到了林安迪的家。
求助陆梓楠,是盛夏思虑良久后的结果。
此时此刻,苏木态度不明,她不能带着孩子去冒险,求他一个怜悯。
所以她只能求助哥哥,陆梓楠。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几天来,盛夏因着害喜的缘故,一连几天都吃不下东西,人也消瘦得厉害。即使林安迪每天变着法地给她炖汤滋补,可盛夏的脸色仍然苍白的吓人。
以至于陆梓楠再次见到盛夏时,不免被她的脸色惊了一跳。
“你……病了?有没有去医院检查?”
盛夏摇摇头,递给陆梓楠一杯水,这才坐在沙发上,回忆着刚才在心里组织好的语言。
“哥。”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