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翎哑口无言,只能默默的看着苏安,心中把最坏的打算想好。
“皇上,此事事关重大,不如让人去把婧妃接过来,当面对质吧?”苏安扭头看向楚弘清,提议说到。
“当面对质?皇后的意思是说,那陷害婧妃的人,就在这里?”楚弘清眉头一皱,视线一一扫过端坐在那里的每一个人的身上。尖锐的目光,让她们不管有没有做过亏心事,心都不由得一沉旆。
苏安的话说的人心惶惶的,在座的几人都是被她派人请过来的,在此之前,没有一人提前收到过消息,也没有一人知道皇后找她们来的真正目的。到了这儿就看见了皇上,所以也没法私下向苏安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现在,听了这么一番话,众人都心生疑惑,也都心生不安窠。
皇后是真的有证据证明,那婧妃娘娘是被冤枉的,还是只想找一个人来抗这个罪?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岂不是人人都有危险了?而且好端端的,皇后要救婧妃干什么?
不过,在这些人中,翎贵妃是皇后是关系最不融洽的一个。所以其他人的视线,也就都若有似无的飘到了她的身上。
欧阳翎的手心微微出汗,等着听苏安接下来的回答。
“回皇上,那人的确就在这里。”苏安薄唇一抿,慢慢说道:“臣妾现在就派人去把婧妃接来,如何?”
楚弘清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屋内静悄悄的,再无人说话。这份安静,如同一块大石头压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等了很久,乔小蝶终于被人带了过来。只不过才过去个把月而已,她却清瘦了不少。
乔小蝶本身给人的印象就是清淡娴雅的,她从不张扬,所以现在这身朴素的旧装穿在她的身上,倒也看的过去。原本就削瘦的身材,现在又瘦了一圈。她走进来后,屈膝跪在了地上,给楚弘清还有苏安行礼请安。
“人到了,皇后有什么话,就说吧。”
楚弘清双腿交叠着,一只手落在腿上,食指开始无声的敲打着腿面,让旁人都看得出来,他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苏安看了眼他的举动,而后点了点头,说:“婧妃起来说话吧,本宫今日把你找过来,只是想要问你件事情而已。你如实回答,剩下的,就由皇上和本宫为你主持公道。”
乔小蝶微微一笑,开了口。
“皇后想让我说什么呢?所谓公道,当初不是就已经主持过一次了吗?”
乔小蝶话中带着讽刺,不过想想也对,若她真是被冤枉的,那么白白在那冷宫受罪了这么久,无论是谁,都会心有不满。乔小蝶在宫里一直都很会做事,没什么人和她有大的冤仇。正因为如此,皇上那时宠她,其他人才无计可施,因为她没有漏洞。没做过错事,没说过错话。
“婧妃,你有什么冤屈,就和朕说吧。”
楚弘清开了口,乔小蝶把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幽幽望着这个她爱的男人,同样也是后宫那么多女人深爱着的男人,乔小蝶又是淡淡地一笑。
“臣妾入宫十几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中清楚的很。那日在我那儿找到的东西,是‘人赃俱获’,臣妾百口莫辩。现如今人证也没了,物证也毁了,光凭臣妾这一张嘴,又能证明的了什么呢?”
事情过了那么久,当初楚弘清不闻不问,任凭她被皇后设计被翎贵妃陷害,现在突然说要给她翻案,该怎么翻?
“婧妃,你可知那些东西,是什么人安排放进你房中的?”苏安追问道。
“不知。”乔小蝶应声回答:“住在后宫,就算不主动与人为敌,也终究会有得罪人的那一天。我不知是什么地方做错了,惹恼了哪位贵人。”
乔小蝶不傻,她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说出来。虽然祁悠然已经提前和她打过了招呼,但乔小蝶太了解苏安这个人了,万一苏安临时变卦,那她要怎么办?
皇上他是不可能出手干预后宫的事情的,就算他今天来了,说是要为自己主持公道,可乔小蝶心里有数,这件事情最后,还是要由皇后她来决断的。
“翎贵妃,这件事不知你怎么看?”苏安话锋一转,看向了欧阳翎。“那日是你到婧妃那发现的那些东西,对吧?”
“回皇后,没错。”欧阳翎看似平静的苏安对视着,其实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了。“婧妃娘娘是不是被冤枉的我不知道,既然皇后已经查出了真相,那不如就直接公布吧,也省的让各位姐妹坐在这里,心都提在半空,不知是怎么回事。”
“还是翎贵妃爽快,那好,本宫就直接说重点了。”苏安笑的嫣然,她坐在皇上的身边,不怒而威的气势,是这里其他任何女人都比不了的。
“婧妃一事,自从她进了冷宫后就一直没有平息下来。本宫听了太多的流言蜚语,于是就让人去查了查。没想到,竟然查出了让本宫十分不能接受的事实。翎贵妃,你入宫的年头虽没有婧妃多,但皇上对你的宠爱,应该不比其他人少,对吧?”
苏安把话头瞄准了欧阳翎,让其他人更加肯定,她们过来,只是皇后想让她们看一场戏的。同时,皇后也是想杀鸡儆猴。今日除了翎贵妃,他日让她们更加不敢招惹她。
“皇上对臣妾,的确宠爱有加。不过这事,和婧妃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欧阳翎始终装傻,不想随了苏安的心意。
“皇上既然待你不薄,你为何还要下如此狠手,去陷害婧妃呢?!”苏安的眼神一变,说话的语气也变的凌厉几分。
欧阳翎微微皱眉,似乎是听不懂苏安在说什么。心中的猜测被证实,欧阳翎只觉得心空空的,脑袋也是空白一片。
皇后打算在利用完她之后就甩掉她了,怎么办?她现在应该怎么翻身?
“我陷害婧妃?我为何要害她?我欧阳家与乔家无怨无仇,就如皇后刚刚所言,婧妃又没有我受宠,我何必多此一举呢?”欧阳翎委屈的说道。
“婧妃的确有很多地方都比不上翎贵妃,不过大家别忘了,婧妃可是有十三皇子,可翎贵妃的肚子,却是一直都没有动静。据本宫所知,婧妃前段时间又怀了身孕。咱们这后宫里头,可是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过这等的喜事了。婧妃不敢让其他的人知道,但消息,却还是吹到了翎贵妃的耳朵里。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翎贵妃应该是嫉妒婧妃,所以才下此等毒手的吧?”
欧阳翎嗤鼻一笑,到了这个时候,苏安她竟然还不忘拿自己的肚子说事儿!生不出孩子,下不出蛋的鸡,这些话苏安曾经和她说过很多次,让欧阳翎想忘都忘不掉!
“皇后,话可不能乱讲。我的肚子一年两年没动静,可是只要缘分一到,我想那孩子也自然会来的。对这件事,我从来不急,更不会因为孩子的事情去加害其他的人。皇后既然怀疑我,那总要有证据才行。不知皇后派的是什么人,去调查的这件事?”
欧阳翎眼中隐隐闪现着寒芒,既然苏安如此无情无义,那她也就没必要顾虑那么多了!
“大家都知道,太子妃曾经当过捕快,立过大功,在刑部当过官。这件事,本宫是托她去查的,也只有她办这件事,才能让本宫和皇上都信任。”
苏安的话让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了一下,皇后和太子妃不是不合吗?怎么突然间就联起手来了?
欧阳翎一听到这事儿和祁悠然有关,立刻就懂了,全明白了。
“来人,把人给我带上来!”
苏安一声令下,房门被打开。众人回头,看到了一个丫鬟被带了进来。
欧阳翎眉头紧锁,因为被带进来的小丫鬟就是她身边的那个。
小丫鬟一进房间,看到这样的世面,立刻吓的腿软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着低着头,也不敢抬起来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苏安问她。
“回皇后娘娘,奴婢叫娩儿。”小丫鬟低声对回答。
“娩儿,你把真相说出来,本宫恕你无罪。”
苏安给那丫鬟甜枣吃,此时欧阳翎也愈发的坐不住了。一切的事情她们都已经安排好,她今天来这一趟,明摆着就是羊入虎口了。
“皇上,奴才的话怎能当成是证据?这小蛮奴才因臣妾前些日子心情不快,打了她几巴掌就记恨在心,如今站出来说这话,定是记恨臣妾,想要报复臣妾的。”
欧阳翎走到楚弘清的面前,一脸的可怜模样。眼中隐隐泛泪,黛眉轻蹙,红唇微抿,惹人怜惜。
“奴才的话还没说出来,贵妃不必紧张。”楚弘清开口安抚道:“听听她都想说什么,朕心中也就有数了。”
苏安听了楚弘清的话后不着痕迹的一笑,接着又去审问那丫鬟。
小丫鬟没见过什么世面,早就被吓的不知所措了。皇后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将那日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许多细节之处,让其他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欧阳翎和乔小蝶分别站在那里,两人的身子都挺得很直。一个是刚刚从冷宫被带出来的,一个是有可能即将要被关进冷宫里的。但是,欧阳家背景势力都要比乔家大上很多,就算今天皇上定了翎贵妃的罪,顶多也就是降了她的位,而不是把她关进冷宫里吧?
那些看热闹的人心里都是如此猜想的,欧阳家的名号,她们谁没听说过呢?
“皇上,皇后,奴婢知错了。”丫鬟不停的磕头,不一会儿的功夫,额头就已经一片血痕。
“翎贵妃可有话要说?”苏安看向欧阳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