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完四宁这个人还真有那么点故事可讲,当初陆向北和完四宁彼此互不熟识,两人之间更不可能有什么仇怨,至于为什么演变成了今天见面就是打的地步,那还得往回了说,也就是“闫宝书”来到这里的前一年。1969年的夏天,炎热的天气让不少人心浮气躁,陆向北这一年才16岁,还在十三中读书的他像往常一样骑车往学校的方向前进,眼瞅着就快要抵达学校门口的时候,陆向北发现一群小地痞围着一个姑娘动手动脚的,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陆向北身为一个带把的就是要在这种危难时刻挺身而出,哪怕心中的确有点害怕,但他仍旧冒着被揍的满地找牙的危险冲了上去。
这群人中最大年龄的都二十岁了,而那些小跟班当中就有一个人和陆向北同岁,这个有点歪嘴笑起来痞痞的男孩就是完四宁。说来也巧了,完四宁那天出门前在家被他爸揍了一顿,鞋底子板凳子甭管摸到什么都往他身上抽,为此他的胳膊疼的不敢动,就用一根绳吊在了胸前。陆向北冲上前制止了这群人的流氓行径,那姑娘虽然成功脱险,可陆向北却被这一群小流氓团团围住,混乱的场面之下,陆向北也顾不上保护他英俊的脸庞了,逮到谁就是一通拳打脚踢,就算是死他也得拉个垫背的。
陆向北当时也没看清他逮到的是谁,总归就是在自己被打趴下之前从人群中拽了一个,这个人就是完四宁。等到场面得到控制,陆向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当然了,完四宁也没好到哪里去,右眼眶子最少挨了陆向北三拳,如果不是他走运,说不定这只眼睛都要瞎掉了。至于其他的人吗,一早就都溜之大吉了。
其实完四宁也算是倒霉,他没有参与到调戏小姑娘的行列中,说白了他就是当了个跟班过来凑个热闹,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看个热闹竟然让他成了流氓,并且还被一个同岁的小子揍的三天没起来炕。完四宁无比郁闷,同时也因为这件事彻彻底底的恨上了陆向北,待他身上的伤有所好转之后,他便四处打听陆向北,直到今年,二十一中比他大的人毕业了,完四宁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群小流氓的头儿,从那往后,他但凡发现了陆向北就会如同饿虎扑食一般的冲上去。
陆向北也是后来才听说的,那天的完四宁不过就是围着看了个热闹,没想到……陆向北其实是有点愧疚的,他就想找个机会和完四宁化解开这个积压了一整年的矛盾和误会,可惜的是完四宁不给他这个机会,这也正是陆向北只管跑不还手的重要原因。
闫宝书听完了陆向北和完四宁之间的故事,无奈的说:“完四宁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陆向北摇头苦笑:“这谁知道呢,完四宁心里恨我,要说他小心眼吧其实也不全是,毕竟当年他只是看热闹,没想到……”陆向北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从去年到现在,他做了多少针对我的事情,要说也都该还完了,可他依旧不依不饶的,如果他在这样,那我也不能惯着他了。”
顾军一旁煽风点火:“就是,小=逼崽子还得瑟上了,看有机会我咋整他。”
闫宝书瞪了顾军一眼,说道:“别听顾军胡说八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要是完四宁肯听你说,那这个误会还是解开的好,都多大的人了,动不动就动手有意思吗。”
陆向北也赞同闫宝书说的,无奈的是完四宁这人根本就不听他解释,“完四宁今天又找人把我哥的自行车给砸了,祸不及家人,完四宁玩这一手我可不能够答应,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闫宝书心想这下坏了,陆向北和完四宁这么抗下去,迟早是要出大事的,毕竟他们都不在是小孩子了,年岁是一天天的涨,脾气也一天天的变的暴躁,这往后……
“要我说就得讨回来,他不是喜欢找事儿吗,那往后咱们就比比狠,看谁能狠过谁,不服见面就是干。”顾军说到底和陆向北还有完四宁都是一路人,脾气上来了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闫宝书也不打算劝说他们了,说多了也没意义,倒不如见机行事,他得守在陆向北的身旁给他当一名“狗头军师”。闫宝书自知体力不好,武力值就更低了,可他拥有的是一颗聪明冷静的头脑,这是陆向北以及顾军都没有办法相比较的。相反,再过几年之后,闫宝书是有自信发家致富的,到了那个时候,他需要推心置腹的人的在身旁帮忙,陆向北和顾军就是唯二的人选。
闫宝书现在还是个“病人”,话不能够说得太多,不然就露馅了。闫宝书靠在墙上,时不时的哼哼两声,其中夹杂着的痛苦与难受让闫宝书自己听了都觉着十分逼真,看来自己不仅聪明,还有演戏的天分吗!
“宝书,你要是难受就赶紧睡会儿,明儿一早我让我妈给你煮一锅疙瘩汤喝。”陆向北也顾不上完四宁那犊子会怎么折腾他了,当务之急还是闫宝书最重要,“晚上我和顾军挤一张床,你就跟这张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别啊。”顾军连声拒绝了陆向北的提议,“先不说你嫌不嫌我埋汰,就说宝书是发烧,他得发汗啊,你过去跟他睡一被窝,帮他发发汗不是挺好的吗。”
陆向北眼睛登时就亮了,“别说啊顾军儿,你这个想法不错,那就这么定了,晚上你睡我哥那床,但前提是你得把你那臭脚丫子给我洗干净了。”
顾军嬉皮笑脸的甩了脚上的棉鞋,随即捧在手里弯腰凑到鼻子跟前闻了一下,“我操……”顾军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了,“在外面躲了四天,这脚也没时间休息休息,这味道可真他妈的鲜灵。”
陆向北厌恶的直咧嘴,闫宝书则被顾军逗笑了,“顾军,你就用这盆水洗了吧,也省的浪费水了。”
“那就这么办了。”顾军连忙脱了袜子,端过盆就把两只都快上了黑皴(cun)的脚放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