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觉得自己现在从头到脚都冷的厉害,明明有南宫澈在自己的身边,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觉得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呢?一时间,兰妃娘娘的音容笑貌,兰萱稚嫩的笑脸还在自己的眼前晃悠,可是自己现在却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忍不住往南宫澈的身上又靠了靠,可还是觉得冷得厉害撄。
“夕儿,你怎么了?”感受到林夕身子抖得厉害,手也有些冷的吓人,南宫澈忍不住用手捧着林夕的脸,迫使林夕抬起头看着自己,当看到林夕脸上的表情时,南宫澈一下子就愣住了。
林夕看着南宫澈一脸的担忧,一眨眼,一滴滚烫的泪就这么掉了下来,一下子滴在了南宫澈的手背上,连同他的心也烫的微微一颤,“夕儿......”南宫澈忍不住喃喃出声。
林夕用手背轻轻地擦去脸上的泪痕,“澈,我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母后,她平时对我那么好,一直拿我当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可是我却没有做到一个女儿该做的事情,我真是不孝!”林夕说到这里,眼里的泪水又没有忍住,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口,“还有萱儿,她还那么小,她才十三岁啊,正处于豆蔻年华的她,现在却......”林夕说到这里的时候,早已经泣不成声。
南宫澈忍不住一把将林夕搂进自己的怀里,“夕儿,这些事情,我们谁都无法预料得到,而且萱儿从小就被下了蛊,蛊毒在她的体内存在的时间长达十年,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原本她是活不过八岁的,可是师父见这个孩子可怜,想尽一切办法帮她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蛊毒,可是,毕竟没有解除蛊毒的办法,现在兰萱的情况,和母后的情况是一样的,在做这个决定之前,她也是考虑过的,只不过,我想,对于兰萱来说,最痛苦的人就是师父他老人家了吧,不管怎样,兰萱这个孩子,已经跟了他这么久。师父这一次回来,想必也是早就做好了决定的吧,相信他们都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只不过,是天不遂人愿罢了。”
南宫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逍遥子师父之前就说过,这件事,他只有两成的把握,但是如果不试一试的话,兰妃娘娘连一点儿活下去的可能都没有,今天的这次尝试,虽然失败了,但是对兰萱和兰妃娘娘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如果成功了,兰妃娘娘最多也只能再多活一段时间而已,可是,根据兰妃娘娘的性格来看,如果她知道自己活下来的机会是用一个孩子的性命换来的,那么她心里一定不会好受的,这样对她的身体也没有半点好处。可能,今天的一切,大概就是老天爷的安排吧,或许是他们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林夕听了南宫澈的话,心里更难受了,连带着,脸上也哭的更伤心了,南宫澈看着李晓妮落泪的样子,心里也是心疼的要命,可是,自己心里也难受啊。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在自己的面前忍受着无法抗拒的折磨之后,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永远地闭上眼睛,这份苦痛,相信不管是谁,都不会轻易释怀的。
“六哥,六嫂,母后醒了,现在要找你们。”南笙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的门口,看着林夕和南宫澈轻轻开口,眼睛也是红红的,明显刚刚哭过。
林夕和南宫澈愣了一下,南宫澈用衣袖小心地帮林夕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夕儿,我们去看看母后。”说着,拉起林夕的手,往门口的地方走去,看到南笙红肿的眼睛之后,南宫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笙儿,我们过去吧,一会儿别让母后看见你这个样子,否则,她也不会心安的。”
南笙使劲儿地把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又逼了回去,这才跟在南宫澈的身后,往兰妃娘娘的寝殿走去。
皇上和皇后一惊在房间里等着了,逍遥子站在一旁,怀里抱着兰萱小小的身子,一脸的悲戚之色。林夕看着兰萱小小的身子,就这样被逍遥子抱在怀里,眼睛闭得紧紧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只手无力地垂着,明显是失血过多的样子,一脸的疲惫和痛苦,让林夕的心又开始狠狠地揪了一下偿。
“澈儿......”躺在床上的兰妃娘娘嘴里发出一阵虚弱的呼唤,南宫澈敏锐地察觉到了,拉着林夕一起,快步走到兰妃娘娘的窗前。
“母后,孩儿在这儿呢,您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和夕儿都在这里陪着您。”南宫澈说着,把林夕扶坐在兰妃娘娘床边的一个凳子上。
兰妃娘娘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两鬓的发丝根部,隐隐可见一些细小的褐色斑点,只不过,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到而已,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眼皮有些无力地半阖着,看向南宫澈和林夕的时候,眼里才似乎有了一点儿焦距。
“澈儿......好好对灵儿,等以后你们的孩子出生了,别忘了带着他去看看哀家,哀家也算瞑目了。”兰妃娘娘说完这些话,已经有些吃力了,喉咙似乎被人掐住了一般,有些呼吸困难,南宫澈干净帮她顺了顺气儿,兰妃娘娘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儿,但是精神还是那么让人担忧。
“母后,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夕儿的,等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孩儿就带着他来看您。”南宫澈说到这里的时候,身边的皇后早就已经开始抹眼泪了,一旁的南宫珏在小声地安慰着她,可是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兰妃娘娘的脸上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这样也好,哀家总算是放心了。从小到大,哀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个孩子了,现在看你和灵儿过的好,哀家也放心了。”兰妃娘娘说到这里,似乎觉得有些不妥,把视线又转向了南宫珏。
“珏儿,你是兄长,哀家走后,你要多帮帮你弟弟。别怪哀家偏心,澈儿这个孩子太不容易,哀家是打心眼儿里觉得对不住他,你们是亲兄弟,哀家不希望在你们的身上看到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只希望你们都好好的就行!”兰妃娘娘说着说着,声音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小,似乎马上就要睡着了一样。
“母后,你不要睡好不好,我不让你睡!”南笙看着兰妃娘娘虚弱的模样,生怕她就这么静静地睡了过去,然后再也不会醒过来,一下子扑到兰妃娘娘的床边,哭喊着。
似乎是南笙的话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兰妃娘娘心里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过了一会儿,兰妃娘娘的眼睛又缓缓地睁开,“笙儿,你这个傻孩子,都老大不小了,还不赶紧嫁人,母后怕是看不到你出嫁的那一天了,以后就让你的两个兄长帮你张罗着婚事了,你以后也不要总是跟那些男人待在一起,要是有喜欢的人,就别再拖延下去了,早点嫁人也好。”兰妃娘娘看着南笙哭红的眼睛,想要伸手帮她把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但是手才刚刚抬起,就再也无力挪动半分。
南笙知道兰妃娘娘的要做什么,一把抓住兰妃娘娘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母后,我不许您这么说,你还什么都没告诉我,不是说,女儿出嫁的时候,要母亲为她梳妆的吗?我还没有出嫁,母后也不许离开我!”南笙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大滴大滴地顺着脸颊就滚落下来,打湿了兰妃娘娘身上盖着的锦被一角。
兰妃娘娘看着南笙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顿了顿,“笙儿,你虽然不是哀家的亲生骨肉,但是从小也是在哀家的身边长大,说你跟哀家是亲生母女,也不为过。若是哀家走了,你也别太伤心,人啊,总会有这一天的,这都是命。哀家走后,你要好好听你两个哥哥的话,现在,哀家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这个孩子了......”兰妃娘娘话没有继续说下去,眼角的余光瞥向了一旁的逍遥子,当看到他怀里抱着的孩子的时候,脸上都是愧疚。
“逍遥子,是哀家对不住你,也对不住这个孩子。”兰妃娘娘说到这里,眼里忍不住泛起了泪花。
逍遥子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缓缓起身,把怀里的兰萱轻轻地放到了一旁的睡榻上,这才看向兰妃娘娘,“娘娘不必自责,是老夫医术不精,这件事老夫也有很大的过失。”逍遥子说完这些,顿了一下,看着兰萱安静的小脸,心里一阵抽痛,“萱儿这孩子,她也知道自己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况且,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吧!”逍遥子说完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兰妃娘娘没有再说话,只是觉得自己的眼皮有些沉重,脑袋也开始变得有些昏昏沉沉,就在她想要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突然看见了很多她熟悉的面孔。有灵月,有之前死去的姐妹,还有先皇。
“月儿,是我这个姐姐对不住你......”兰妃娘娘喃喃出声,离她比较近的南笙和林夕都听的清清楚楚。兰妃娘娘口中的这个“月儿”不是别人,一定就是林夕的母亲,灵月了。只是不知道兰妃娘娘和灵月之间,到底还有什么秘密不曾知晓。
“澈儿,你们都要好好的......好好的......”兰妃娘娘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忽然,她的脑袋缓缓一歪,眼睛彻底闭上了,而就在此刻,躺在卧榻上的兰萱,身体也开始变得冰凉起来。
“母后!”南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起,引得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开始悄悄地抹泪,林夕只觉得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使得整个胸腔都有些闷闷的透不过气来。看着南笙伤心欲绝的模样,房间里的所有人,心里都不好受。南宫珏作为天子,自然不能在众人面前失了身份,只能把眼里的伤痛全部都压在心底,现在,兰妃娘娘走了,一切,都要靠他这个兄长来掌控局面了。
“笙儿,别太难过了,要是母后知道你这个样子,一定会走的不安心的。”皇后一边暗自垂泪,一边拍着南笙的肩膀,细声安慰着她,生怕她因为悲伤过度,哭坏了身子。
但是,不管皇后怎么劝说,南笙趴在兰妃娘娘床边,就是不肯起身,锦被上,已经出现了一大片浸湿的痕迹。可是,就算是这样,还是不能抵挡得了南笙心中的那份浓浓的悲伤。
皇后无奈,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南宫珏,现在,如果说房间里还有人说话,南笙能够听得进去的话,那就只有南宫珏南宫澈两个人了,可是南宫澈正在安慰林夕,她也不能直接去请南宫澈帮忙,所以,她只能靠南宫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