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棺内陷入沉默,过了很久,最后传来一声幽幽长叹,语气复杂中携带着低落,“何必那么固执,吾等在此休养生息千万余载,对这块大陆也算有恩泽,只要再如此沉寂一些时日,也许便可摆脱枷锁,带领一些使者回归故里,结束这万余载的放逐。”
“可是现在,一切皆空……”
中年祭祀说到这里声音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与此同时那口竖立黑棺表面开始慢慢转变,漆黑的棺身越来越亮,最后化为一口水晶棺犉。
随着视线蓦然具有了穿透性,神殿祭祀隐藏了近乎千万年来的神秘面纱,在这一刻终于如陈年的沉木般浮出水面。
“这是!?”蓝帝等人的神色瞬间如寒冰般凝固了,视觉以及听觉都在这一刻间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们都曾不止一次的猜想着祭祀们的真实面目,但如今当亲眼看到时,那种出入依然让人措手不及。
透明水晶棺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张年龄不同的面孔,幼童、中年以及老年模样,他们轮廓与人相差不大,只是头上没有毛发,而是布满一道道奇异的刻纹,就如大脑裸露在外一样。
然而惊悚的在头颅下方,他们三人根没有身体,脖颈之下连接着的是一堆碎肉泥般的东西,那摊东西还在如胶体般慢慢的蠕动着,攀附着水晶棺的内壁,三颗头颅就像是栽种般的与它紧紧连接起来,那种怪异程度,仿佛就是……仿佛就是三具已经融化了的尸体,却又恰好保存着头部的恐怖组合。
妙依不由退了几步,被地上的碎石绊倒在地,一袭华丽的长袍顿时在地上如花一样的盛开,而她却在不顾形象的呕吐着。
“审判”牢牢盯着棺内那摊碎肉,在不起眼的几个地方有黑色的光泽透出,随着碎肉缓慢的蠕动偶尔可以看到,那是一根根漆黑的锁链。
“原来,你们真是来自那个地方来的‘放逐者’……”
“不错,我们是那个地方贬弃下的罪者,错乱黑洞中大部分罪者都被粉碎,只有我们侥幸逃到这里。”
“我们本想以自己独特的天赋逆天,培育一批强大的死侍团重新杀回故里,但是天命难逆,到头来终究一切成空,我们也只是在这‘永恒枷锁’里多苟延残喘了一些时日罢了……”
正如祭祀所言,自从水晶体崩裂了以后,那年老的祭祀与幼童祭祀就没再开过口,现在那两颗头颅已经虚弱到了极致,随时都会瘫倒在碎肉中。
中年祭祀似乎也已经到了死亡边缘,脸上皮肉正在融化。
“吾等一心想要逆改天命,却被执着蒙蔽了初衷,一切成空之后却是发现吾等那么愚昧,世间万物皆可逆,唯有天命不可违……蓝瑟迪亚,谢谢你帮吾等挽回,不然吾等怕是会受天地所遣,不得轮回,无缘往生,永生永世……”
蓝帝喉咙蠕动,却是吐不出一个字节,心底一时却是百感交集。
这个时候那摊碎肉之上另外两个头颅早已没了踪迹,只剩下中年祭祀的半个头颅了。
妙依早已别过头去,因为棺内那颗头颅正在如燃烧的蜡烛一样融化,皮肉化为如油脂般的黏胶体慢慢滴落,汇入那堆已经不在蠕动了的碎肉泥里,画面诡异而又悚然,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直到棺内彻底完全变为一摊肉泥,全部化为乌有之后,祭祀口中所谓的“永恒枷锁”连同漆黑的锁链开始虚淡起来,最后缓缓消匿在虚空中。
千万年的神秘在这一刻被湮没在时光长河里,但是最后那句微弱的话却在每一个人的心地搅起了惊天骇浪……
“之前吾等所言并非属虚,蓝斯已经不复存在,归来并不代表真实,蓝瑟迪亚,相信你帝王的直觉吧,一冠虚皇,第一史诗才是蓝斯尼亚最大的魇……”
破损的神殿内陷入一片死寂,数道目光齐齐聚向伏罗修矢,伏罗修矢则是嗤笑一声,几缕银发在其额间轻轻摇曳,一脸古井无波。
片刻之后,弗诺什斯则是满脸不以为然,在一旁冷哼道,“可笑,这些怪物杀人造就傀儡,最后还说什么别人是魇?都魂飞魄散了,还要搬弄是非。”
“伏罗修矢。”蓝帝看向伏罗修矢,“他们如此寂落也算给了雅瑟等人一个交代,不过……他最后说的是什么意思?”
伏罗修矢眼睛微眯,转身,与蓝帝对视,“陛下,你相信这些外来者,却不相信我?”
“事态直系蓝斯殿下甚至整个蓝斯尼亚安危,陛下与我等必须慎重才行。”雪无尘看了眼伏罗修矢与弗诺什斯,道。
妙依还在一旁极力平复着胃腔里的阵阵翻涌,美丽的身姿依靠在一块残壁上,绝世容颜依然苍白如纸。
“雪无尘,你这是在挑拨离间么?”弗诺什斯冷冷看着雪无尘,一脸森然之气,这般质问。
伏罗修矢并没说话,但是他看向雪无尘的目光远比弗诺什斯冷冽,而且其中还多了一些东西,使雪无尘顿时如陷入万年寒窖之中,那是赤裸裸的杀气!
蓝帝皱起眉宇,他虽虚弱但感知力依旧敏锐,那股一闪而逝的杀机怎么瞒得过他的帝王之眸,中年祭祀最后一句话又浮现在他的脑海: